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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子,你完了,你爸旗下的所有產業也都會跟著完蛋,我們家完了!”

    少年看到自己父親臉上的恐懼,他沒了剛才的吊兒郎當,白著張臉,六神無主的問,“爸,那現在怎麼辦?”

    “我可不想被判刑啊!”

    “我不會坐牢的,我只是傷人而已,不會怎麼著的!”少年語無倫次,“爸,爸,你不是認識那什麼局|長嗎,還有什麼科|長,市|長,都找一遍啊,總有人可以把這事壓下去,不就行了嗎?”

    “沒你想的那麼簡單。”中年男人面色凝重,“那要看那個人的意思。”

    雖然兒子當場就跑了,沒有留下吸|毒開車的證據,但那個人不可能就此了事。

    麻煩的是,他打聽到那女人要截肢,手術還沒做。

    那人現在不在C市,在少榕鎮試圖說服一個叫張為峰的人給他妻子醫治。

    但那張為峰跟那人有過節,好像很棘手。

    所以才沒功夫過問他兒子,等對方有時間了,他兒子,還有他們一家,都難逃一劫。  

    中年男人皺眉,要是他能請動張為峰,倒是能消弱那個人的怒火,但他跟張為峰沒jiāoqíng,連稍微能搭上線的朋友都沒有。

    “爸,你不是長豐的董事長嗎?”少年急急忙忙說,“大不了把公司的幾個項目都給……”

    中年男人一巴掌扇過去,“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

    疼的罵娘,少年的嘴角流血,“知道知道,我知道了。”

    “我以後不會再碰了,我保證。”少年苦苦哀求,“爸,你無論如何也要幫我。”

    “我可是你唯一的兒子啊,我要是有什麼事,誰來給你養老送終?”

    中年男人連打都不想打了。

    他只是後悔。

    早年和妻子分開後,他不該忙著生意,沒親自管教孩子,不然也不會有今天這檔子事。

    “給我在家待著!”  

    撂下一句話,中年男人沒收了兒子的所有卡和現金,手機,他把門上鎖,獨自開車去了少榕鎮。

    風卷著灰土,漫天飛揚。

    中年男人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石階上的人,他吞咽了兩口口水,一步步有過去。

    “秦先生。”中年男人彎下腰背,視線觸及地面,“我是來賠禮道歉的。”

    沒有回應。

    中年男人拿帕子擦額頭的冷汗,“秦先生,俗話說子不教父之過,我兒子把您太太撞了,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有教育好。”

    “對不起。”

    中年男人的聲音里飽含歉意和誠意,“您太太的所有醫藥費我會全部承擔,還有……還有……”

    一擊目光掃來,沒有溫度,中年男人舔了舔發gān的唇,他沒能說下去。

    秦正的眼帘半闔,“你兒子多大了?”

    中年男人不明所以,卻心驚ròu跳,“二十。”  

    秦正說,“成年了。”

    中年男人又去擦額頭的冷汗,“是,是。”

    下一秒,他聽到一句,“吸食大量冰|毒會產生幻覺,在那種狀態下開車,就該死。”

    中年男人的臉色大變,“秦先生,我兒子從來不碰那種東西,他不可能……”

    秦正抬手,中年男人噤聲。

    “我既然這麼說,”秦正掀了掀眼皮,“就不是無憑無證。”

    他還是隨意的坐在台階上,那身凌厲的qiáng大氣勢已然釋放出去,令人不寒而慄。

    中年男人一聲不吭。

    半響,他說,“不如我去找張為峰說說qíng。”

    秦正沉默,也是默許。

    中年男人立刻就離開了,但他又很快回來了,結果都擺在臉上。

    生意人處理事qíng,都習慣用金錢去解決。  

    另一方不貪財,就用權去威脅,bī迫。

    兩者都不行,那只能宣布失敗。

    中年男人說,“我兒子撞傷您太太已經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我也知道您太太的腿傷勢嚴重。”

    氣氛壓抑的厲害。

    秦正終於抬頭,冰寒的眼眸化作一根根細針,把中年男人釘死。

    “因為你兒子,她現在躺在醫院,要面臨截肢的風險。”

    中年男人的後背滲出層層冷汗,“抱歉,秦先生,我也不想發生這種不幸的事。”

    秦正沒說話。

    似是下了重大的決心,中年男人沉聲說,“這樣,我用我的一條腿換你太太一條腿,您看這樣可以嗎?”

    仿佛只要秦正同意,他就立馬捨棄自己的一條腿。

    話說出去,中年男人反而冷靜了。

    就那麼一個兒子,能怎麼辦?

    中年男人嘆口氣,如果今天兒子開車撞的不是秦正的太太,是其他人,他有辦法大事化小,和對方私下談攏,根本不可能這麼慌。  

    而且,即便談不攏,真依照法律來,他心裡有譜,會請最好的律師為兒子辯護,也就不會這麼提心弔膽。

    誰知道老天就是把那麼大一顆雷砸到他們家,想看著他們家破人亡。

    中年男人知道,只要秦正不肯鬆手,兒子的一生是毀定了。

    “秦先生,這樣能讓您消氣嗎?”

    一言不發,秦正垂眼咀嚼著中年男人的提議,一遍又一遍。

    一物換一物是嗎……

    他的眼中閃過什麼。

    久久等不到答覆,中年男人有些猜不透,“秦先生?”

    秦正揮手,中年男人被qiáng行帶離。

    幾分鐘後,青山過來說,語氣沉重,“先生,醫院來電話了。”

    秦正從台階上起來,“青山,把你那把小刀給我。”

    聞言,青山身子一震。

    他猜到了什麼,不敢置信的微睜雙眼。  

    秦正昂首,“給我。”

    青山沒有同平時一樣服從。

    秦正冷冷地睨了一眼,“我的話起不到作用了是嗎?”

    青山緊抿唇。

    他把手伸進口袋,將那把隨身攜帶的摺疊小刀拿出來。

    “先生,即便是張為峰,也不定就能成功。”

    秦正冷聲警告,“沒有下次。”

    青山低頭,“是。”

    他抬了一下眼皮,又垂下去。

    秦正找到張為峰。

    “醫院來過電話,我太太不能等了。”

    張為峰關窗戶的動作微滯,他板著臉,不近人qíng道,“我早就把話說的清清楚楚,你非要在我這làng費時間,這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誰。”

    秦正繼續未完的話,“我也不能等了。”

    張為峰心下感到怪異。  

    他扭頭,神qíng警惕,“你什麼意思?”

    “你覺得你兒子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秦正挑了挑眉,“你恨我,所以才不肯出面。”

    張為峰說,“對。”

    “當年如果不是你設圈套,我兒子已經成家立業,我會有孫子孫女,我也不會落的現在這樣,老無所依。”

    秦正不快不慢道,“我把我的命還給你兒子,一命抵一命,如何?”

    張為峰臉上的表qíng凝固,“你說什麼?”

    秦正說了句別的,嗓音低的近似呢喃,“我欠了我太太二十多年。”

    一抹寒光在張為峰眼前閃現,他反應過來時,血已經從秦正腹部湧出,瞬間蔓延手指間的fèng隙。

    “請你救我太太。”臉上的血色褪去,秦正腳邊都是血,滴滴答答的,而他面部平靜,從蒼白的唇間溢出一句,“她不能等了。”  

    失血過多帶來的暈眩不可抵擋,秦正往地上栽去。

    他再次睜開眼睛,刷白的牆壁映入眼帘。

    藥水味提醒他,他在醫院。

    是張為峰救了他。

    那唐依依現在怎麼樣了?張為峰肯出手救他,是不是也同意救唐依依?

    門推開,管家走了進來。

    秦正立刻問,嗓音沙啞,“她怎麼樣?”

    管家說,“手術推遲半小時,還沒開始。”

    秦正問,“誰主刀?”

    管家正要說話,門再次被推開。

    張為峰進來了。

    管家退出去,掩上門。

    秦正說,“是你救了我?”

    “是我救了你。”張為峰說,“我救你,不過是不想有人因我而死。”

    “那我太太……”

    “我來是想告訴你,無論你做什麼,都不能改變你害死我兒子的事實。”

    張為峰轉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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