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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小言閉上眼睛,他在心裡說,“我希望爸爸媽媽每年都給我過生日。”
離開酒店,他們站在霓虹燈下。
季時昂首,淡聲道,“再見。”
他占據主動位置,宋明修必須從容應對,“再見。”
目光停在張小暉身上,宋明修緩緩的笑了,像許多年前的晚自習上,他向她請教一個試題,笑容gān淨,明朗,宛如夜空中的星辰。
半響,張小暉也笑了笑,跟著季時回家。
宋明修的腳黏在原地,望著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被她的丈夫摟著,牽著她的孩子,他們有說有笑的穿過馬路,一點點的,被夜色吞沒。
夜風襲來,摻雜著一股巨大的孤寂感,充斥到每一次的呼吸里,滲透四肢百骸,宋明修立在喧囂的街頭,吐出的氣息裡帶著難掩的落寞。
他沒有開車離去,而是一個人沿著腳下的路,漫無目的的行走,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心口的鈍痛和遺憾。
今晚的一頓飯讓他明白,這一生都得不到她了。
唯有等下輩子。
這輩子還有很長的路,他一個人,只能在那些回憶里日復一日。
路上,張小暉接到一通電話,是管家打來的。
她聽了那頭的話,臉上的笑意凝固,“好,我知道了。”
開車的季時注意到張小暉的神色,他皺眉問,“怎麼了?”
張小暉捏著手機,“唐依依不見了。”
季時淡定挑眉,“早晚的事。”
“你哥那麼變|態,誰受的了。”
張小暉,“……”
雖然的確是大實話。
“我明天要不要飛曼哈頓去看看?”
“不用去。”季時邊看路況邊說,“你哥現在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他只想把人找到,再打條金鍊子。”
張小暉的嘴角抽了抽,“你說我哥對唐依依是什麼感qíng?”
季時調笑,“我又不是你哥。”
“那種變|態的人,都有異於常人的思想和qíng感,當事人可能都搞不明白。”
張小暉惱怒,“別張口變|態,閉口變|態,我哥也是你哥。”
季時順著她,“好。”
張小暉靠著椅背,任由兒子玩她的手指,唐依依失蹤她可以理解,只是沒想到對方會捅哥一刀,反目成仇,這樣以後再見面,還能怎麼相處……
“你今晚怎麼那麼冷靜?”
季時反問她,“不好嗎?”
張小暉搖頭,帶著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意味,“很好。”
薄唇上揚,季時說,“那晚上我要獎勵。”
張小暉嘆口氣,“沒心qíng。”哥都快瘋了。
“……”季時咬牙,“張小暉,是你說表現的好就有獎勵的。”
張小暉把頭一歪,“我什麼時候說過那話?”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又想賴帳了是嗎?”季時言語確定,目中染笑,“去年十月十二號,周六,下午四點多,你在家裡的沙發上一邊吃著葡萄,一邊跟我說的。”
他的記憶一分為二,一半是可以隨著時間推移忘掉的,可有可無,一半是張小暉。
張小暉,“……好吧。”
第56章 番外之戚夏和她的前夫(一)
“戚小姐有兄弟姐妹嗎?”
“有一個弟弟。”
“還在讀書?”
“畢業了。”
“哦,那開始工作了吧,我手裡的資源不少,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提。”西裝男相貌端正,衣冠楚楚,他極其優雅的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小手指上翹。
戚夏瞥了一眼對方那根格外活潑的小手指,又瞥了一眼。
她低頭喝咖啡,克制住想給掰下來的衝動。
“我有過一段婚姻。”
隨著戚夏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桌上的氣氛清晰的變了變。
“這沒什麼關係。”嘴上說著,西裝男頓了頓,“冒昧問一句,戚小姐有孩子嗎?”
戚夏攪著咖啡,“沒有。”
西裝男明顯的鬆口氣,他雙手jiāo握,目光閃亮,“戚小姐好像對我的qíng況並不熱衷。”
戚夏做出傾聽的姿態。
西裝男說,言語之間攜帶一股子高人一等的優越感,“我是獨生子,家人在十幾年前就移民過來了,現在我的父母跟我住在一起,他們的退休金豐厚,足夠他們安享晚年,所以不會有經濟上的負擔。”
戚夏摩挲著杯口,
見面前的女人沉默,西裝男眯了眯眼睛,心裡敲打著小算盤,他對未來的另一半要求不多,只要漂亮,腿長,臉白,人瘦高,其他的什麼學歷,能力,家境方面無所謂。
當然,門當戶對是最好不過。
至於物質這部分,他覺得女人可以虛榮攀比,偶爾來一出,還挺可愛,但別太過了。
照目前來看,戚夏符合他的標準。
律師,外形出色,身材也好,年紀比他小兩歲,唯一的一點遺憾是結過婚。
西裝男身子後仰,類似估價的目光打量。
“戚小姐今後是打算在曼哈頓定居,還是回國內發展?”
戚夏抬頭笑,“看qíng況,目前是在曼哈頓,如果國內有好的機會,我不會錯過。”
聞言,西裝男放下杯子,眉頭打結,似乎戚夏的回答不在他的幾種答案中,顯然是意料之外,一臉懵bī狀。
戚夏不著急,慢悠悠的望著玻璃窗外的街道,行人,車輛,霓虹。
她差點又神志不清,陷入那個男人jīng心編織的大網裡。
還好以前的婆婆出現,提醒她,別再死纏爛打,做白日夢了。
她猛然驚醒,láng狽不堪。
剛從那個墳墓里爬出來,頭破血流,一無所有,她絕不能再進去了。
脖子上的項鍊取下來,換成一塊玉,替代了那個位置,沒什麼區別。
一個人跑國內轉了一段時間,她在家裡苦口婆心的一番說詞下,答應出來相親。
才有了現在的局面。
一杯咖啡不到的時間,她看到了西裝男bào露出來的諸多缺點,普遍且平常,隨意揪出一條,都能在別人身上找到雷同的。
譬如自負,譬如以貌取人。
她已經不相信什麼眼緣,一見鍾qíng,感覺了。
當年她感覺那個男人溫柔體貼,愛她,會對她好一輩子,結婚之後才發現自己眼瞎了。
如今的她更加現實,合不合適想像不來。
西裝男終於從自己的思維里走出來,拋開列出來的一條條方案,選擇自以為最妥當的,“戚小姐,這個周六有時間嗎?”
他投出邀請,表露自己的誠意,以及他對戚夏的滿意,可以繼續往下發展。
戚夏說,“周六我有點事。”手裡剛接了一個案子,有點棘手。
西裝男窮追不捨,“那周日呢?”
戚夏將一縷碎發弄到耳後,“應該可以。”
西裝男頓時笑容滿面,翹起小手指喝咖啡,“那就這麼說定了。”
戚夏笑了笑,咬牙,她是手控,為了對方的那雙手,決定下次再相處看看。
沒再多聊,他們aa結帳出去。
西裝男紳士的說要送戚夏回家,戚夏婉拒,“我開車來了。”
“不能親自送戚小姐,那真是我的遺憾。”
西裝男微微一笑。
下一刻,他在看到戚夏從皮包里拿出煙盒和打火機時,神色發生了一絲變化。
“戚小姐經常抽菸?”
戚夏姿態嫻熟,“偶爾。”
西裝男皺眉,“抽菸有害健康,以後還是少碰為好,尤其是你們女孩子,更要注意。”
這才見了一面,還沒怎麼著,架子就端出來了。
“謝謝。”
戚夏覺得自己可以跟家裡jiāo差了。
坐進車裡,她就摸出手機打電話,給還在等消息的父母匯報結果。
“那麼好的條件,你都沒看上?”戚母在電話那頭憂心忡忡,“小夏,你已經二十八歲了,過兩年就三十了,媽給你算算啊,婚前最短也要jiāo往兩三年吧,這樣才夠了解,等你結婚,生孩子,那都什麼時候了。”
“二十八就沒有選擇的權利了?”戚夏把煙擱在窗口,風chuī著那點火光忽明忽滅,“媽,我結過一次婚了,現在想找什麼樣的我很清楚,不會再像從前那樣,頭腦發熱,以為愛qíng能當飯吃了,所以你跟爸也不要太著急,遇到合適的,我會去嘗試。”
“還有,媽,別老在我耳邊用那種語氣叨叨已經二十八了,顯的我有多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