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鍋里的水剛燒開,紫菜還沒放進去,季時就過來了,把從兒子那裡問到的內容告訴張小暉,“他說班上的同學都可以親自己的媽媽,他也想親。”
張小暉一愣,就這事?
她把打好的jī蛋倒進鍋里,拿筷子攪攪,好像兒子懂事以後,就沒再往她臉上塗過口水了。
大概是季時每次釋放的低氣壓把兒子嚇到了。
察覺她盯著自己,季時挑眉,“你不是想怪我吧?”
張小暉反問,“你說呢?”
她把剛才沾到蔥的手往季時脖子裡塞,季時渾身汗毛都炸開了,“張小暉,你再弄一下,晚上我讓你哭著喊哥哥!”
張小暉的臉一紅,瞪了季時一眼。
晚上,張小暉去兒子房裡,給他鋪被子睡覺。
季小言乖乖躺進被窩裡,滿臉期待,“媽媽,我可以親你一下嗎?”
“當然可以。”
張小暉把臉湊到季小言嘴邊,一個口水印子塗上去了。
季小言既高興又擔心,“媽媽,爸爸會難過嗎?”
爸爸總是說媽媽是自己的,剛才他親了媽媽,爸爸不知道會不會哭。
“不會。”張小暉摸摸季小言的頭髮,“爸爸是大人了,會懂事的。”
季小言的小臉上寫著質疑,“會嗎?”
張小暉咳一聲,“……會吧。”
門外抱著胳膊的季時,“……”
張小暉一出去,就被季時抱回房間,抱上chuáng了。
事後,兩人胳膊腿挨在一起,享受làngcháo激烈拍打過後的餘溫。
“季時,我跟你說個事。”
“嗯?”
“王怡好像喜歡上王昊了,她經常在我這邊打聽王昊的qíng況,”張小暉蹙眉,“王昊還在等戚夏,戚夏又要回國了,我怎麼覺得事qíng挺複雜的。”
“不複雜。”季時摩挲著她圓滑的肩頭,“戚夏答應王昊,那王怡就會放棄。”
張小暉換了個姿勢,感qíng的事一旦牽扯到第三人,就會很麻煩,哪有那麼容易。
“張小暉,你擰就算了,還轉著圈的掐,你當時螺絲帽嗎?”
耳邊響起男人吃痛的聲音,張小暉才發現自己在做什麼,她面紅耳赤的把兩根手指鬆開,“疼嗎?”
季時不想理睬她。
張小暉心虛,“你平時用的勁比我大多了,你現在知道我有多疼了吧。”
季時撩起眼皮,目光深諳,“疼的哼哼?”
張小暉偏過頭,臉紅的快要滴出血來,都是老夫老妻了,什麼沒看過,沒gān過,可她還是每次都很害羞。
“睡了。”
她按掉燈開關,在黑暗中趴到季時胸膛上面,給他療傷。
季時的呼吸漸漸粗重,把張小暉拎到他身上……
周五下午,沈奕帶張小暉他們去看畫展。
大家都有些吃驚。
尤其是張小暉,知道沈奕跟維蔓的事,她還從王昊那裡聽到維蔓癌細胞擴散的qíng況,雖然手術很成功,但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來一次,還能不能化險為夷。
張小暉不動聲色的打量沈奕,依然收拾的妥帖,就是瘦的太厲害了,眼窩陷進去,面頰刻著yīn影,不見了以前的溫潤,現在像陡峭的山峰。
畫展離公司不遠,他們是步行去的。
裡面規模很大,裝修的格調是深重大氣的黑白色。
牆上的畫風格繁多,無論是筆法還是色彩運用,或者是整幅畫給人的感覺。
張小暉正在觀賞一幅畫,倏然聽到同事的議論聲,然後是程方的喊聲。
“小暉,你過來看看。”
張小暉聞聲走過去,在她看到面前的那副畫時,臉上的所有表qíng都定格了,就如同畫中穿著藍白校服的女孩,掛在脖子上的耳機線,滿是落葉的街頭。
程方摸下巴,“像不像你?”
其他人都在竊竊私語,太像了。
沈奕立在後面,他是有意帶張小暉過來的,想解除心中的疑惑。
王怡不可思議的說,“小暉姐,跟你好像啊。”
大家都點頭,“真的哎。”
陸海cha話進來,慢悠悠的說,“應該是巧合吧,世上兩個陌生人長的像的還真有。”
他說完,還有意無意的瞥一眼張小暉。
立刻就有人贊同,“是啊我就碰到過那種qíng況!”
話題從張小暉身上離開。
“你們看,這副畫的名字叫遇見光,那不就是指畫裡的人嗎?”
“肯定有一個很美的故事!”王怡扭頭,笑著問,“小暉姐,你說是不是?”
張小暉也笑了笑,“也許吧。”
她的目光沿著畫中女孩,往下看,發現女孩的腳邊下面有一行很小的字,不易察覺。
——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希望你能幸福。
張小暉的唇角彎出一個弧度,她很幸福。
第58章 番外之戚夏和她的前夫(二)
很多事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老天早早就安排好了,在某一年,某一天,某個時辰發生。
譬如戚夏前腳回國,徐遠後腳就跟過來了。
兩人從曼哈頓扯到a市。
徐遠用的那招跟王昊當初用的如出一轍,搬在戚夏對面,做她的鄰居。
早上戚夏去事務所,徐遠就yīn魂不散的開門,關門,站在她旁邊,和她一起等電梯。
徐遠是萬年不變的面癱臉,忽然從嘴裡往外蹦出一句,“外面下雨了。”
戚夏的柳眉蹙了蹙,轉身回去拿傘。
她再出來時,電梯外面的人還在那杵著,身姿健壯,西裝革履。
電梯門向兩側打開,戚夏逕自邁入,徐遠跟隨在後。
bī仄的空間,不是腰酸封閉,空氣依然稀薄。
曾經宣誓互相扶持,攜手到老,一年後分道揚鑣,發生的一幕幕他們都共同經歷了。
婚姻這條路太難走。
戚夏和徐遠不是閃婚,他們在爭吵,磨合,甜蜜,平淡中跨過愛qíng長跑,卻還是被現實打敗,停在半路,沒到終點。
電梯停在十一層,進來一對qíng侶。
戚夏跟徐遠站在後面。
那對qíng侶年紀不大,二十來歲,面龐尚有幾分稚氣,打扮年輕。
女生小聲問身旁的男生,“飯盒帶了嗎?”
男生點頭,“帶了。”
女生認真的說,“別忘了,中午熱飯的時候加一點點水,不然會很gān。”
男生認真的回應,“知道了。”
女生不說話了,眼睛看著前面的門,從門裡凝視自己的男朋友,男生與她眼神jiāo匯,滿滿的愛意,還藏著他們自己分享的小秘密,別人不理解的,只有他們懂。
戚夏無意間抬頭,捕捉到黏在一起的視線,不禁感嘆。
她的思緒亂飛,想起來和徐遠的過去了,他們也是這樣,簡簡單單的。
一起上班,下班後去菜市場買菜,一起做飯,填飽肚子了,如果沒什麼事,就挨著看電視,看書,困了便相擁而眠。
日復一日,平平淡淡的。
直到徐遠的媽媽出現。
就跟翻山越嶺,西天取經一樣,困難重重,最後還是離了。
戚夏的思緒瞬間回到原地,那些文藝又矯qíng的想法全部支離破碎。
一層到了,那對qíng侶牽著手出去,戚夏慢了半拍才抬腳。
雨下的很大,裹著風。
估計是老天爺今天心qíng不好,那雨還是斜飛過來的,角度刁鑽,存心不讓傘下的人好過。
戚夏穿的高跟鞋,走一路,水花就濺了一腿。
她後悔沒在上周末把車買了,不然今天也不用面臨傘外大雨,傘內小雨的糟糕狀況。
剛才電梯裡的那對qíng侶擠在一把雨傘下,有說有笑的從戚夏身邊過去。
戚夏停下腳步。
不是傘的問題,也不是高跟鞋的問題,是她自己的問題。
一輛瑪莎拉蒂從後面緩緩靠近,車窗搖下來,露出徐遠的臉,“上車。”
戚夏的高跟鞋踩過雨水,節奏快又穩。
無奈的嘆了口氣,徐遠打開車門,立在雨中,一雙黑眸被雨水沖刷的猶如寒冰,他徒然闊步,闖進戚夏的傘下。
本就狹小的空間頓時變的擁擠。
戚夏扯起嘴角,譏笑兩聲,“徐遠,這樣有意思嗎?”
徐遠的下顎收緊,盯著面前到她肩頭的女人,眼眸微微眯了眯。
戚夏的眉心一擰,每次只要這個男人做那個動作,就沒有好事。
她試圖繞開,卻失敗了,堵住她的是一面移動的石牆。
“別bī我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