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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達似乎是才想起來什麼,“季時跟秦正一起出現在機場的,看樣子jiāoqíng不錯。”
賀仲的臉色轉的怪異,季時?他跟秦正認識?
“老王,你知道具體qíng況嗎?”
“不太清楚。”
匆匆結束通話,賀仲聯繫陳秘書,“馬上去給我查一下……”
他的異常來不及遮掩,周身氣息嚴肅。
宋明修忽然撩了一下眼皮,不著痕跡,又繼續刷手機。
站在旁邊的賀欣忍不住問,“爸,怎麼了?是不是公司有事?”
掛掉電話,賀仲斂去神色,“沒事。”
賀欣就沒多問,靠著宋明修,手也搭上他的手臂,小聲說,“明修,等會兒我們拜完佛,去海洋館吧,我想看海豚。”
海洋館三個字將宋明修平穩到麻木的神經拉扯了一下,又陣陣發疼,他的視線從手機上移開,望向前面的金色大殿。
真的就是心誠則靈?來這裡的有多少人會去相信?
他自嘲的扯了扯嘴皮子,轉瞬即逝。
“明修?”賀欣拉他的胳膊。
宋明修收起手機,“我約了朋友。”
“朋友?”眼珠子一轉,賀欣笑眯眯的,“誰啊,我認識嗎?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
宋明修說,“生意上的朋友,都是男人,帶你不方便。”
兩人的談話並沒有引起賀仲的注意,他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那通電話的內容,現在迫切想知道其中緣由。
心裡冷不丁有一個大膽的可能,賀仲下意識不去追究。
陳秘書的辦事效率向來很高,不一會兒就打過來。
查出的結果讓賀仲瞳孔緊縮。
“確定?”
陳秘書凝重道,“是的董事長。”
賀仲的胸膛起伏加快,秦正怎麼會是張小暉的哥哥?
那兩個人為什麼能扯上關係?
賀仲愣在原地,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董事長,現在怎麼辦?”
“那個人不會無緣無故回國,董事長,會不會是他們查出了什麼?”
賀仲問起當晚的事,“都處理gān淨了?”
“處理過了,但是……”陳秘書那邊停頓了一下,“當時進去倒酒的女人失蹤了。”
賀仲qíng緒激動,“什麼?”
“之前怎麼不說?”
陳秘書自責道,“一直在找,屬下以為很快就能找到。”
賀仲的心臟劇烈跳動,他按緊手機,目光嚴峻,世界這麼大,即便跑了一個,也不會那麼巧,就給季時他們抓到。
可萬一真有那麼巧呢?
那秦正就是來找他興師問罪的。
無論如何,這事都跟欣兒沒有關係,賀仲喘口氣,欣兒對那晚的事不知qíng。
“爸,進去了。”
賀欣見沒喊動,就拔高了聲音,“爸?”
賀仲轉身,面部表qíng緊繃,“你先進去,我跟明修說點事。”
察覺出了問題,賀欣擔憂的看宋明修,她本能的覺得只要有這個人在,就不會有事。
宋明修將賀欣的手從自己胳膊上拿下來,“我去爸那邊。”
他跟著賀仲,停在稍微偏僻一些的地方。
賀仲盯著宋明修,“你聽說過秦正這個人嗎?”
宋明修說,“略有耳聞。”
賀仲沉聲說,“他是張小暉的哥哥。”
宋明修一愣。
難怪他查不出張小暉在國外的生活經歷,如果幕後之人是秦正,的確可以將其抹掉。
賀仲一直盯著宋明修,從表面觀察出的痕|跡可以得知,宋明修真不知道。
“他來a市了。”
宋明修的眉梢極其不明顯的挑高一分,暗藏嘲諷,“爸,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賀仲噎住。
難道要他跟宋明修說“是我指使人去給張小暉下藥,想盡辦法去拆散你們,現在擔心東窗事發,秦正來找麻煩的嗎?”
如果說了,就算秦正不出面,公司也會被宋明修搞垮。
因此,這些話只能爛在肚子裡,死了也不能bào露,賀仲說,“隨便問問。”
宋明修說,“那沒什麼事,我去大殿裡了。”
賀仲擺手,“去吧。”
“我先走了,你陪欣兒下山的時候,護著點,人多,別讓她磕著碰著,還有,今天年初一,你也沒什麼要忙的,就多陪陪欣兒。”
宋明立在原地,目送賀仲的身影埋沒在人群里,步伐倉促。
他摸出口袋裡的煙盒,隨意甩出一根煙,銜在嘴上,手擋在旁邊,微低著頭,避著寒風按打火機。
一簇藍色火焰騰起,掠過菸頭,宋明修眯著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煙。
身後一片人海,身前是陡峭山林,他的目光被煙霧蒙蓋,細碎的髮絲掃過,眼底的光芒乍現,比風還要冽。
與此同時,張小暉跟季時剛到家。
家裡還是走之前的樣子,gān淨,整潔到了極致,空氣里的灰塵似乎都比其他地方要少。
“季時,我去chuáng上躺會兒。”
張小暉邊脫外套邊走,她的腰有點酸,胃也不舒服,可能是昨晚chuī海風chuī的。
季時亦步亦趨,“難受?”
張小暉點頭,“躺躺就好了。”
加快腳步,季時先去房間,把窗戶打開,讓外面的陽光和風走了一個來回。
張小暉進去時,chuáng被已經給她鋪好了,房間裡的濕氣也褪去許多。
她的唇角翹了翹,“季時,你是在把我當女兒養嗎?”
正在牽被角的季時臉一黑,“……”
“你就不能換個詞?”
張小暉拍拍他的肩膀,又揉揉他的頭髮,以作獎勵,“我知道你對我好。”
這幾個字比什麼都有用,季時的心一下子就柔軟了。
一時沒收住,柔軟過了頭,他摟著張小暉不撒手,在chuáng上膩了許久。
“季時,你到底讓不讓我睡覺?”
“你睡你的就是了,我又沒吵你。”
“睡個屁啊!你摸來摸去,沒完了是吧!”
“張小暉,這不怪我,是你平時不給我碰,我好奇。”
“我以前不喜歡吃包子,現在吃起來……張小暉,你鬆手,耳朵疼,張小暉……”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又同時沉默,在陽光里蜷縮著腿腳,相擁而眠。
酒店裡,秦正拿著電腦,忙公務。
唐依依在陽台接打電話,片刻後,她關掉手機,去給秦正整理衣服,將每一處褶皺都一一撫平。
俯視面前的女人,秦正說,“領帶不打了。”
唐依依踮著腳尖,幫他弄了一下衣領,“好。”
手在唐依依的衣服里,秦正聞著淡淡的檸檬香味,“瘦了。”
一根根肋骨在指腹下清晰分明,他皺著眉宇,怎麼會瘦成這樣?
唐依依笑笑,“沒有吧,我最近吃的挺多的。”
“你還是改不了撒謊的毛病。”秦正的怒意來的蹊蹺,他逕自抬腳出去。
唐依依緩緩把僵在半空的手放下來,撥了撥耳邊的頭髮,面無表qíng的快步跟著。
他們下樓,王石達,賀仲,還有a市另外幾個有頭有臉的都在等著。
相比較賀仲幾人西裝革履,秦正倒是隨意多了,他微昂首。
大家寒暄一番,也都笑著就坐。
一雙雙眼睛往唐依依身上瞟,又快速瞟走,留下驚艷。
幾分鐘後,賀仲發現秦正挺平易近人,也隨和,並不像傳聞中的那麼兇狠殘|bào,而且對方壓根就沒有正眼看他,更別說提什麼,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酒菜上的快,大家都有收斂,只談a市的風貌。
賀仲端著酒杯,“秦先生,賀某敬你一杯。”
他的舉動不是第一個,帶頭的是王石達,所有人圍著桌子坐,圍著桌子敬酒,客氣的就差供起來了。
秦正撩眼,比常人要深的瞳仁盯過去,賀仲捏著玻璃杯的手指緊了緊,一張老臉擺著自然的笑意,誰也看不出端倪。
“賀董看起來很年輕。”
賀仲忙說,“秦先生說笑了,賀某奔五十了。”
秦正摩|挲著酒杯,“看不出來。”
一杯酒順著喉道下肚,賀仲才驚覺自己後背都濕了,這種壓力有許多年沒體會過了。
他暗自去看,上方的男人漫不經心的吃著菜,溫和的很,再配上那副金絲邊眼鏡,像某個大學裡的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