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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時看張小暉,“我老婆沒告訴我。”
張小暉低頭吃橘子。
“你們兩口子把我坑慘了!”王昊嘆口氣,“還好,我命里註定兒孫滿堂。”
季時勾唇,他覺得兩口子這個形容格外的順耳。
“戚夏不喜歡臉上有痣的男人。”
王昊嗤笑,“不是一顆痣的問題。”
“你看你跟張小暉,你有那麼嚴重的潔癖,不還是可以接受她。”
“張小暉也是,能忍受你的毛病。”
那頭的聲音頓了頓,“她是不喜歡我這個人。”
季時的面部抽動,怎麼感覺他跟張小暉是多麼不容易才在一塊兒的。
“那就回國,賴那兒沒意思。”
“不行。”王昊堅決道,“我已經做了決定,今年不談別的女人,只要她。”
季時,“那你還是先把痣去掉吧。”
“俗話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而且我這顆痣是大富大貴的象徵……”
季時掐掉電話。
張小暉把剩下的橘子給他,“也許有可能的,連我們都能走到一起,世上還有什麼不會發生。”
季時,“……”
其實張小暉說的也是他心裡想的,他從來就沒想過,有一天要跟一個女人去民政局登記結婚,對方還是他最意想不到的。
世界末日沒來,太陽沒有從西邊升起來,天和地也沒撞到一起,還和每一天,每一年一樣。
可他愛上張小暉了。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
不到那一天,誰也不知道會迎來什麼。
初八是民政局chūn節後的第一天上班,來領證辦手續的人很多。
張小暉跟季時起的早,打算掐著開門的點去,就怕排隊。
季時的眼底有一片青色,一晚上沒睡,興奮的每個細胞都在喧囂。
他有家了。
等張小暉收拾完出來,季時就彎著腰,把腦袋湊過去。
張小暉伸手給他系領帶。
門鈴聲來的毫無預兆。
張小暉莫名不安,她的第六感時準時不准,這回她希望不准。
季時去開門,在看見門口的幾個警員時,眉間即刻擰起,“什麼事?”
一個警員上下一掃,“你是季時?”
季時抬抬下巴,狹長的眼角吊著。
那個警員說,“你涉嫌一起故意殺人案,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季時的輪廓瞬間冷酷,“什麼?”
“方偉,你不會不認識吧?”那個警員說,“道上的人都叫他方哥。”
過來的張小暉恰好聽到這個名字,她的臉條件反she的一疼。
季時的眼神冰冷,方偉死了?這她媽跟他有個屁關係。
“我現在要去民政局,有什麼事之後說。”
幾個警員面色一變,“請你配合我們接受調查!”
季時當著他們的面打了個電話,“劉局……”
那幾個警員的面色又是一變,相互jiāo換眼神。
離季時幾步距離,張小暉渾身僵硬在原地,她望著季時的背影,那個男人死了?
不可能是季時gān的,季時雖然脾氣bào躁,但他不會殺人。
打了一個電話,季時帶張小暉去了民政局,今天他要跟張小暉登記,除非他不能呼吸,不然什麼都不能阻止。
“不是我。”
季時只說了三個字,張小暉懸著的心卻放了下來。
“那個人是怎麼死的?”
“還不太清楚。”季時低聲說,帶著安撫,“我去警局了解一下qíng況。”
張小暉點頭,她對那個方哥的印象就是對方打她,撲到她身上,要qiáng|bào她,沒有別的了。
突如其來的事破壞了今天的好心qíng。
他們領證,登記,宣讀誓言,走完程序,拿著小紅本離開。
季時把張小暉送回家,通知秦正,又吩咐方清去照顧,做完這一切,他開車去警局,接受調查。
上頭jiāo代下來了,審|問的時候,季時的待遇不錯。
“季先生,一月十五號那天晚上,十點到凌晨一點,這段時間你在哪兒?”
“xx醫院。”
“有誰可以證明?”
“護士,監控錄像。”
“跟誰在一起?”
“我女朋友懷孕,我在病房陪她,晚上沒回去。”
“行了吧,還有什麼要問的?”
“季先生,我們也是……”
“依法辦事,已經說過了。”
季時抽著煙,“方偉是怎麼死的?”
桌子對面的中年人說,“脖子上有勒痕,是麻繩勒死的。”
屍體是在橋dòng底下發現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飄過來的,腐爛的厲害,已經面無全非,案子本來沒有進展,直到他們查到死者生前綁過一個女人,從參與者的口中得知,死者對她打罵過,還試圖qj。
順著那條線摸下去,他們又接到一段匿名視頻,視頻里有三個男人,一個是死者,一個是跟著死者混過的小勇子,還有一個是季時。
從視頻里看,季時踢了方偉幾腳,方偉跪在地上,像是在求饒。
而張小暉是季時的女朋友。
季時有動機。
因此,他們把嫌疑人鎖定季時。
照目前來看,季時太淡定了,沒有一點慌亂,像是來喝茶的。
而且對方有不在場的證據。
聽完對方一段話,季時悶聲抽菸,周身氣息yīn沉。
他是教訓過那個方偉,就在小被他贖回來前一天,之後就再也沒有碰面。
方偉死亡時間是他發現小暉懷孕那天,宋明修也來了,他將事qíng告訴了宋明修,包括小暉遭方偉欺負。
如果他有動機,宋明修同樣也有。
思慮越發清晰,季時冷笑,想往他身上扣一條人命?
他倒要看看,最後戴上手銬蹲監|獄的是他,還是宋明修。
第43章 qíng深緣淺
從季時走後,張小暉就開始心神不寧。
確切來說,是從那幾個警員上門開始。
今天是個晴天,卻夾著大風,chuī的花糙樹木東倒西歪。
張小暉在陽光站著,往下看,眼睛偶爾掃過大鐵門位置,那裡空dàngdàng的。
她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心qíng直下墜,墜到底端。
太糟糕了。
連跟季時領證的心qíng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難怪說人生就是掃雷,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全盤皆輸。
有時候以為快勝利了,下一刻就被打回原形。
方清來的快,幾乎是接到電話就匆忙趕過來了。
她沒功夫感慨終於可以不用穿一次xing衣服進老闆的家,心裡琢磨,老闆出什麼事兒了?要她過來照顧自己老婆。
在樓下待了一會兒,方清上樓。
“魚缸里的魚死了。”
張小暉一愣,“哪一條?”
方清說,“兩條都死了。”
張小暉說不出話來。
半響,她哦了一聲。
難過。
那兩條小魚是她回國在老街買的,當時挑了好久,陪她度過了一個chūn節,從公寓到這裡,眼看寒冬過去,暖chūn都來了。
張小暉下樓,站在魚缸旁邊,整個人的qíng緒異常低落,憋悶。
魚缸里,兩條小魚浮在水面,胖嘟嘟的那條魚挨著有huáng尾巴的那條,肚子沒有鼓,不知道怎麼就死了。
方清說,“我拿去處理了吧。”
張小暉看著她,“怎麼處理?”
被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方清想說丟掉,又意識到不行,試探著說,“要不就放河裡?後山不是有條河嗎?”
“放河裡就是回家了。”
天知道她每次都直接隨便扔垃圾簍。
張小暉說,“好吧。”
再無別的去處了。
後山有許多四季常青的灌木,個別樹木都長嫩芽了,桃花和櫻花也躥滿枝頭,看不出一點荒涼。
方清提著袋子,邊走邊留意身旁的女人。
等老闆對外公開他們的關係,這個女人將會是大批女同胞羨慕的目標。
身材,嬌小,長相,清秀gān淨,xing格,大大咧咧,品位,普通,事業……
一番分析,方清默了,她偷偷調查過,張小暉跟老闆是青梅竹馬,兩人還都不是彼此的初戀。
沒想到又轉到一起去了。
張小暉別過耳邊的碎發,“方清,你是不是覺得我的條件一般,配不上季時?”
靴子踩到地上的樹枝上面,方清心下一驚,她的確那麼想,不由的驚訝對方敏銳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