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
說完,她的神色一僵,這話有點像女主人,逾越了。
秦正並沒有要唐依依注意自己什麼身份,他逆著光,唐依依看不清他是什麼表qíng。
剛才她一時衝動,因為她是真的吃不消了。
秦正在a市待的這些天,沒有公務,閒的不得了,全在變著法子折騰她,她渾身上下,每根骨頭都像是被車輪碾壓過。
再不回曼哈頓,她真的會被秦正吸gānjīng力。
張小暉沒發覺異常,“這樣也好,那我跟季時明天送送你們。”
秦正直接拒絕,“不用送,你別亂跑。”
“季時,我把我妹妹jiāo給你了。”他倚著椅背,面無表qíng道,“她有事,你也會完。”
得到大舅子明晃晃的威脅,季時只回了四個字,面帶微笑,“一路順風。”慢走不送。
秦正的眼部肌|ròu輕微一抽。
張小暉左右瞄瞄,給他們二人的盤子裡各夾了一塊煎鵝肝,也給唐依依夾了一塊,就怕吃著吃著,突然掀桌子,她也是cao碎了心。
第46章 早產
賀仲受審那天,賀欣和孫晨晨都去了,她們站在法院門口,一個憔悴消瘦,一個光鮮亮麗。
“你來gān什麼?”
賀欣瞪著孫晨晨,“是想來看我們家的笑話嗎?”
孫晨晨沒搭理,她看看手錶,抬腳上台階,卻被賀欣拉扯下來,她踉蹌著,差點跌倒。
見孫晨晨捂著腹部,側頭gān嘔。
看到這一幕,想到某種可能,賀欣的眼睛猝然睜的極大,要奪眶而出,“你,你懷孕了?”
孫晨晨的臉色微變,她用力甩開賀欣。
渾身顫抖著,賀欣尖叫,“孫晨晨,你沒有聽見我在問你話嗎?啊?”
孫晨晨嘲笑,“賀欣,你還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
“說啊!”賀欣只揪住一個問題,“是不是我爸的?”
“懷孕?”孫晨晨冷漠,“你覺得我會那麼蠢?”
賀欣僵住。
開庭時,賀仲被帶出來,身上套著一件藍色囚服,他的氣色看起來很差,整個人像邁入了七八十歲。
再也找不到從前的威嚴與硬朗。
坐在後排的賀欣哭了,她流著淚,心裡很難過。
賀仲的目光搜尋到自己的女兒,又看到孫晨晨,他嘆了口氣。
律師請求允許賀仲脫下囚服,坐著回答問題。
法庭准許。
公訴人向賀仲提了很多細節問題,賀仲都一一回答,態度配合,認錯。
他走投無路了。
受賄的證據確鑿,整理的詳細,白紙黑字擺在那兒,他無話可說。
要說後悔也只能是現在,再回到過去,機會和職權在他面前,他應該還是會那麼做,他不是聖人。
聽到受賄數目,賀欣眼前一黑。
完了,爸完了。
陳秘書也是神色凝重。
公司其他股東出面了,他們多是幸災樂禍,落井下石,雪中送炭的少之又少。
角落裡的孫晨晨目不斜視,望著前面,她沒有露出絲毫傷心的表qíng,即便是在賀仲多次發哽的時候,也無動於衷,仿佛是來打發時間而已。
公訴人提問的過程中,賀欣有好幾次都qíng緒失控,陳秘書阻擋不了,她最後被請出去。
站在太陽底下,賀欣哭的不能自已。
她昨晚去找宋明修,對方已經搬走了,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一切就是鏡中花,水中月,沒了。
賀欣失魂落魄的拎著包往前走,撞了一個個行人,那些人對她戳戳點點,“神經病!”“瘋子!”
她渾然不覺。
法院裡,一審結束,賀仲站起身,面色坦然許多,事已至此,他後半輩子逃不了被四面牆圍的密不透風的牢|獄。
走了幾步,賀仲回頭,望了望後面,孫晨晨還在位置上,她有所察覺,抬頭看去。
隨後扯出一個賀仲最喜歡的表qíng,既嫵媚,又帶點兒清純。
賀仲眯了眯眼睛,又去看陳秘書,朝他抬了抬下巴,讓他照顧欣兒。
陳秘書鄭重點頭,等賀仲的身影不見,他老淚縱橫。
“孫小姐,你……”
沒去管陳秘書的聲音,孫晨晨腳步不停,消失在門口。
半小時後,孫晨晨出現在醫院。
她約了手術時間,坐在椅子上等,很快就是她了。
周圍多是嘈雜聲,幾乎都在低頭玩手機,來醫院看病似乎沒那麼恐懼。
孫晨晨卻恐懼的手指不停發抖。
上周,她發現自己生理期有異常qíng況,就在網上買了東西檢查,結果讓她面臨崩潰。
以前每次跟賀仲做,她都小心翼翼,就算賀仲突然想玩個新鮮,不用安全措施,她也會偷偷吃藥,確保不出任何意外。
誰知道還是給她碰上了。
孫晨晨的下嘴唇磕到牙,泛著鐵腥味,她無比清楚,肚子裡多出來的東西不能留著,那樣會毀了她。
而且她一直有吃藥。
按照涉嫌的數額,賀仲起碼要在牢里待十幾年,出來也是六七十歲,她絕不會把自己bī到一種難堪的地步。
機器聲響起,“請孫晨晨到二號室。”
孫晨晨站起身,大概是空腹,滴水未進,起來的動作有點激烈,她產生頭暈目眩的感覺。
在原地頓了頓,孫晨晨木訥的走進去,醫生問什麼,她說什麼。
jiāo錢,做檢查,樓上樓下的走。
直到醫生確定她符合手術條件,開始做術前準備,量體重,上麻藥和術後藥,孫晨晨配合的進觀察室,換上手套膠套。
護士說,“家屬來了嗎?”
孫晨晨正低頭拽腳套,聞言,她一愣,“我一個人。”
護士也見怪不怪,自己來做人流的qíng況雖然不多,但也不是稀少。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故事。
“那你的隨身物品……”
孫晨晨說,“我的東西就放這兒可以嗎?”
護士勉為其難,“好吧。”
“那你躺上去吧。”
孫晨晨看看旁邊的那張chuáng,平躺上去,她聽護士說輸什麼糖份液體,耳朵嗡嗡的。
到了這時候,羞恥心已經全擱在門外了。
手術室里不止孫晨晨,還有其他人,這讓她的感受好了一些,儘管是隔著屏風,她與她們並不認識。
躺上手術台,孫晨晨脫了褲子……
醫院裡每天都上演著生離死別,生命的消失在這裡顯得尤其普通,平常,也渺小。
當孫晨晨走出醫院,已經是日上三竿。
她從包里翻找出一面化妝鏡,將自己披頭散髮的模樣收拾了一番。
或許是孫晨晨的臉過於蒼白了一些,又年紀輕輕的,身材曼妙,還杵在醫院門口補妝,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
孫晨晨視若無睹,她最擅長的就是過濾別人的眼光。
她從賀仲那裡得到虛榮,為此也折損了自己的身體,扯平了。
包突然被拉走,孫晨晨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賀欣把她的包倒過來,裡面的東西掉的亂七八糟。
賀欣抓到孫晨晨的病曆本,看過之後,她煞白著臉喃喃,“果然……”
下一秒,她又理所應當的質問,“孫晨晨,你還有沒有心?你連你自己的孩子都能殺死!”
周圍的人頓時就對孫晨晨露出掃描儀般的打量,恨不得從裡到外都研究一遍。
換一個人,遇到此刻這種仿佛自己十惡不赦,蛇蠍心腸的不堪陣勢,不哭也得慌了。
奈何孫晨晨習以為常了,她平靜的蹲下來撿地上的東西,不快不慢的塞回包里。
賀欣不放過她,“孫晨晨,你真不要臉!”
充耳不聞,孫晨晨撿完東西,走到一個圍觀的年輕人面前,“麻煩你把腳抬一下,這是我的錢。”
年輕人低頭一看,鞋子踩著一張百元鈔|票。
他尷尬的站到旁邊。
“謝謝。”
孫晨晨半蹲下來,伸手去撿錢。
年輕人對著孫晨晨的胸前領口直吞口水,他感到襠|部空間逐漸縮小,緊繃。
孫晨晨嘲諷的笑了一下。
沒做停留,她往大門口方向走,賀欣跟在後面,兩人停在路邊,灰塵和汽車尾氣撲滿一臉。
“孫晨晨,你除了會勾|引男人,你還會什麼?”
孫晨晨說,“總比你qiáng。”
她笑起來,“你連個男人都勾|引不了。”
遭受羞rǔ,賀欣氣的臉色漲紅,一巴掌甩過去,被孫晨晨攔住了。
將她推開,孫晨晨深吸兩口氣,剛做完手術,這一下,身子已經有些難受,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