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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那種過於qiáng迫的壓力與他本人無關。
期間賀仲接了幾個電話,臉上的血色成倍褪去,他抖著手去擦額頭的汗,努力沒讓自己在大家面前失態。
旁邊的王石達留意到了他在不停擦汗,“老賀,你是不是喝多了?”
賀仲一頓,“有點多,我離開一下。”
他從椅子上起來,表達完歉意就走,整個過程中,似乎都在刻意避開上方的人。
秦正拿帕子擦嘴。
其他人一看,均都鬆口氣,心思收了七|八。
這頓飯吃的他們胃疼,面上看似隨意,吃吃喝喝,說說笑笑,實則提心弔膽,唯恐一句話說錯,玩笑開出去了。
唐依依過來,在秦正耳邊低語。
秦正站起身,“各位,秦某有點私事要去處理,失陪了。”
離開酒桌,秦正的神色翻騰,“都做了?”
唐依依在他身後,“嗯。”
“峰宇的幾個工程款在拖欠著,這是去年的事了,前段時間看上的項目被季時競標走,現在峰宇大不如前,還有……”
她頓了頓,語氣帶著奇怪,“峰宇內部好像也有問題。”
秦正撩起唐依依的一縷頭髮,拿到唇邊親了一下,絲毫不感到意外。
一怔,唐依依想到了一個人。
“賀仲非常疼愛他的女兒,從資料上看,他為了賀欣,做足了所有,就連在外面養一個小qíng人都偷偷的,不敢讓賀欣發現。”
秦正淡淡的問,“誰?”
唐依依過目不忘,眼睛掃過的都通通融進腦子裡,她將查來的信息全說了出來,連同自己的分析。
“那個女人叫孫晨晨,就是賀欣的大學同學,跟了賀仲有一陣子了,賀仲倒也疼她,給她買了一套房子,記在她的名下。”
“買房子就是疼?”秦正從那段話里挑出幾個字,“那我豈不是也很疼你?”
唐依依投出感激的意味,“是啊,秦大哥是很疼我。”
秦正從唐依依的話里聽出一絲涼薄,不是錯覺,他停下腳步,居高臨下的bī視。
唐依依面色不變,等他的反應。
秦正抬手,唐依依條件反she的偏過頭,像是怕他打她。
僵硬的氣氛生出,瀰漫,縈繞,又因為秦正的離開散去。
多年的跟隨,唐依依知道此刻追過去,說不說話都只會火上澆油,讓氣氛更僵,自己還會被那個男人弄的剩下一口氣。
她又不是上趕著找事。
獨自找了個地方,唐依依夾著煙,享受一根煙的寧靜。
這種生活如同與虎謀皮。
可是,她一開始的動機就不是為了謀皮。
那她的動機是什麼?
唐依依陷入沉思,又覺得可笑。
她沒有動機。
一根煙燃盡,唐依依將不該有的qíng緒和菸頭一起丟進垃圾桶,整整耳際的碎發,姿態從容的走進酒店。
過了兩天,賀仲出現在秦正面前,面容疲倦,憔悴,蒼老了很多。
秦正在看書,眼皮沒抬,“坐。”
坐在手邊的椅子上,賀仲的話聲是從喉嚨里碾出來的,格外沉重,“秦先生,賀某這次來是為了……”
紙張翻動的聲響從指尖發出,秦正開口打斷,“賀董事長有兄弟姐妹嗎?”
瞬間,賀仲的屁|股離開椅子,人站了起來。
“賀某的兄弟姐妹有不少,都有各自的生活,平時,平時往來不多,節日和盛事會團聚。”
“聽起來不錯,真羨慕賀董事長。”秦正還在看書,“不像我,我就只有一個妹妹。”
頭頂如遭千斤錘重擊,賀仲依舊硬朗的背脊往下彎,他的頭低下去。
唐依依提著茶壺給秦正添茶,退在一旁。
秦正輕抿一口茶,繼續看書。
籠罩下來的壓力雖處於無形,卻讓人膽寒,仿佛掉進深淵,絕望,恐懼。
中年男人攥緊拳頭,似是下了決定,他的膝蓋一彎,筆直的碰到地板,發出咚一聲響。
秦正終於抬了抬眼皮,“賀董,你這是在做什麼?”
賀仲說,“賀某糊塗,希望秦先生能高抬貴手。”
兩天前的那頓飯他到現在還難以消化,存著僥倖的心理,被當猴耍。
他活了半輩子,這種場面也不是第一次見,只不過平時是他坐著,別人低聲下氣。
商場就是這樣,瞬息萬變,不是你踩別人,就是別人踩你。
現在到他了。
事qíng壞在那個倒酒的女人身上,賀仲憤恨,當初應該殺人滅口,毀掉所有蛛絲馬跡,以絕後患,而不是威bī利誘。
如果秦正查到東西,那麼,季時也一定知道了。
賀仲突然心驚ròu跳,那宋明修……
他也知qíng?
不可能,宋明修要是知qíng,就不會跟欣兒訂婚,也不會幫他補漏dòng,減少損失。
賀仲深呼吸,秦正弄這麼一出,明擺著是要給張小暉討個公道。
好在張小暉沒受到什麼傷害,她跟季時都在一起了,真算的話,還是他推了他們一把。
不得不說,張小暉的運氣太好了,那晚沒落到其他人手上,現在賀仲又慶幸,不然真的要拿命出去了。
賀仲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往好的當面想,使勁給自己減壓。
秦正這人,冷血,不講人xing,更不講什麼以牙還牙,他是加倍奉還。
“起來吧,賀董,你比我年長,跪我做什麼?”
賀仲訕笑,心想,應該還有餘地。
十幾分鐘後,他邁步出去,比來時輕鬆不少。
這事攤在欣兒身上,他也會找到人,割塊ròu,卸掉胳膊腿。
只要有解決的方法,能了了就好。
房間裡,秦正將手裡的一堆東西扔桌上,“拿去給想要這份東西的人。”
唐依依的雙眼一睜,“你是說……”
秦正取下眼鏡,將髮絲捋到腦後,露出分明利落的五官,那雙桃花眼裡籠著戾氣。
唐依依擰眉,“可是賀仲並不信任他。”似乎還起了疑心。
秦正笑了一下,“人在沒有別的選擇的qíng況下,會孤注一擲。”
唐依依說,“我馬上去。”
農夫與蛇的故事。
秦正的聲音在背後傳來,“依依,你說賀仲的小qíng人叫什麼?”
唐依依握住門把手的動作一滯,“孫晨晨。”
她說,“我知道怎麼做了。”
一家手錶店裡。
賀欣跟孫晨晨在說話,她想給明修買一隻手錶,所以拉著孫晨晨來陪她。
“那隻好看。”
“太老氣了吧,好像是四五十歲的男的佩戴得。”
賀欣笑,“送你男朋友合適。”
孫晨晨也笑,“你這麼一說,我還真動了心思。”
賀欣的表qíng一變,那手錶十幾萬了,她買還要好好選一下。
可是聽孫晨晨的口氣,像是一兩塊錢一樣。
也不知道傍的哪個老男人。
賀欣最後還是買了第一眼看中的手錶,孫晨晨沒買,她是覺得買了也是閒置,自己沒那個錢來làng費。
包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賀欣以為是明修,就趕緊去找,在她看到手機里的內容時,qíng緒失控的大聲尖叫。
“啊——”
店員和其他客人都嚇一跳,紛紛投去好奇的目光。
孫晨晨也嚇的不輕,“欣欣,你……”
她的餘光掃到賀欣的手機,神qíng變了又變,最後是釋然。
早晚都會被發現。
“欣欣,你聽我說,我們有什麼事出去說……”
“說什麼?啊?做了還怕別人知道?”賀欣不停的撕扯孫晨晨的頭髮衣服,歇斯底里,“他是我爸啊!孫晨晨,你怎麼能這麼賤?”
“賤|人!你這個賤|人!”
孫晨晨往後躲,她沒殺人放火,沒偷沒搶,怎麼就十惡不赦了?
店裡的保安上前,才將這個風波平息。
賀欣哭著回去,自己的同學跟自己的父親搞到一塊兒去了,為什麼這種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客廳里,賀仲正在跟宋明修談事,就見賀欣推開傭人向他這邊跑過來,整個人都不對勁。
“欣兒,怎麼回事?”
賀欣用一種噁心的語氣嘶吼,“爸,為什麼是孫晨晨?”
賀仲一下子就變了臉。
放下文件,宋明修微微側頭,漠然的看著一對父女。
第40章 你臉紅了
賀欣一直對孫晨晨背後的金主很好奇,沒少打聽,都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