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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燒傷吧,那麼嚴重,怎麼不想辦法恢復到以前的樣子?”
“不可能恢復到以前吧,再治療,多少還是有差。”
“身材真好,長的也好,可以當模特了吧。”
“也不戴個手套穿個長袖遮遮,就露出來嚇人,真缺德。”
完美主義者看到了,會糾結痛苦死。
損的有,同qíng的有。
維蔓輕彈煙身,淡淡的掃了一眼四周,她吸一口混濁悶熱的空氣,垂眼看看自己的左手臂。
從前很怕別人異樣的目光,容易被言論左右,現在想想,覺得挺可笑的。
手套摘了也好,見見陽光。
想到了什麼,她嘆口氣,來的不是時候。
可她沒有時間去好好挑選日子。
剛才她在急救室走廊,被那個男人冷漠的盯著,本以為自己可以從容應對,卻在幾秒後就敗下陣來,落荒而逃。
難為qíng這三個字,維蔓太久沒體會了。
以至於……當時面上發熱,心裡發虛,明明她就沒做什麼齷齪的事。
維蔓的目光堅定,她不能就這麼回去了,特地趕在手術之前出來一趟,總要說點什麼,做點什麼。
“美女,借個火可以嗎?”
隨著突如其來的男聲,一隻手也搭上維蔓的肩膀,她回頭,陌生男人
維蔓將菸頭按在男人的手背上,用力碾了碾。
男人愣了一下,才疼的倒抽涼氣,他大聲咒罵道,“騷|婊|子,你他媽gān什麼呢?找死是不是?”
維蔓輕笑,“是啊。”
男人大變臉色,“你,你,你他媽說什麼?”
維蔓一字一頓,“我、說、是、啊。”
男人大罵,“cao,神經病吧!”
維蔓攏攏頭髮,有些乏味,她在原地站了會兒,又去了背後的兒童醫院。
醫院裡,張小暉剛洗完臉,qíng緒還是亂的。
雖然寶寶已經退燒了,但聽醫生說可能還會反覆,他們建議多待幾天觀察qíng況。
她同意了。
在這邊,一有不對可以立刻應付,方便許多。
張小暉趴在chuáng邊,守著寶寶,她紅著眼睛笑,不自禁的伸手去摸寶寶的小手,輕輕捏著。
“季時,你看看我的包里,有沒有撥làng鼓?”
季時靠著窗戶,“你連包都沒帶,哪來的撥làng鼓。”
“那你回去拿一下。”張小暉說,“晚上我在這邊陪寶寶。”
季時的眉毛上挑,“大的呢?”
“大的你就不管了?”
“……”張小暉扭頭,“你不是說明天出差……”
季時捏鼻翼,“不去了。”
張小暉一愣,“那晚上你也過來吧。”
季時擺出沉吟的樣子,“我考慮考慮。”
張小暉抽嘴。
“一會兒護士要來給寶寶檢查,你早去早回。”
季時丟過去一張紙和筆,“你把要帶的東西寫上面。”
張小暉快速寫了好幾行。
季時從上往下瞟,眼角狠狠的抽|動,“張小暉,我們只是要在醫院住幾天,你想把家搬過來?”
張小暉逗寶寶,“多帶就多帶嘛,比少了什麼好。”
季時無奈的按壓眉心。
“我走了。”
“等等。”張小暉叫住他,“記得把我的手機帶上,還有充電器。”
季時頭大,“確定沒有別的了?”
張小暉擺手。
她的背上一沉,男人的重量全壓上來。
“別鬧了,寶寶在看著呢。”
季時抵著張小暉的發頂,視線移到小chuáng上,嬰兒蹬著兩條小短腿,烏溜溜的眼珠子對著他的方向。
“你說兒子知不知道我是他老子?”
張小暉非常直白的打擊他,“不知道。”
季時哼笑,“我也這麼覺得。”
下一秒,他繃了繃臉,“那兒子為什麼總是在我身上拉?”
簡直就是中了咒,孩子被張小暉抱著的時候,特別乖,什麼都好好的,一到他懷裡,不用多久,隔著尿不濕,就能聞到一股酸臭味。
那氣味……
回回都能把季時熏的想把手剁了。
在對張小暉有別的心思之前,他即便是談qíng,也是靠嘴談,對身體接觸嚴重挑剔。
更別說跟一個女人結婚,躺在同一個被窩裡,吃她吃剩下的飯菜,喝她杯子裡的水,和她生一個孩子,過一輩子。
捏著張小暉的耳垂,用拇指摩|挲了幾下,季時覺得自己完全是主動跑進婚姻的圍城裡的,還迫不及待的把圍城的門上鎖,打死,不給張小暉留一丁點fèng隙。
張小暉一本正經道,“等寶寶長大了,我替你問他。”
季時用幾瞬息的時間幻想了一下那個畫面,他失笑,“感覺還不錯。”
兩人耳語了片刻,才分開。
目送季時出去,張小暉把門關上,眼中的疲憊涌了出來,她使勁揉了揉臉,深深的嘆了口氣。
“寶寶,以後不要再嚇媽媽了,好不好?”
才三個月的嬰兒,是聽不懂那些話的,他自己把拳頭舉到眼前,一個勁的盯著看,睫毛一扇一扇,嘴裡好奇的發出咿咿呀呀聲。
張小暉的心都融化了。
通過這個小生命,她才明白,做媽媽有多不容易,那種超出任何規則的羈絆又是多麼奇妙,不受一切外在因素阻擋,gān擾。
感恩。
像今天這樣,每一次逢凶化吉,張小暉都會在心裡默念那兩個字。
如果可以,她願意把自己這輩子剩下的所有好運都轉到她的孩子身上。
張小暉無賴的笑,“你不反駁,媽媽就當你是答應了啊。”
她湊過去,托著下巴說,“寶寶,我們約定好不好?”
嬰兒不看天花板了,他把臉對著張小暉,仿佛真的能看的到,認的出。
見嬰兒是想嘗試抓她的衣服,張小暉眼睛一亮,抬起袖子,跟他玩藏貓貓。
“寶寶,左邊,媽媽在左邊。”
嬰兒往左邊看。
張小暉笑彎了眼睛,“真聰明。”
她剛搖鈴拿出來,叮叮噹噹清脆響,一隻小手就把搖鈴抓過去。
“寶寶,你的小襪子怎麼又要掉啦?”張小暉握住嬰兒的右腳,將那隻藍色棉襪子往上拉拉,“這是爸爸給寶寶買的,爸爸還給寶寶買了很多新衣服,好玩的玩具。”
“等你長大了,就會像爸爸一樣,成為一個男子漢,又高,又帥,會有很多人喜歡……”
說著說著,張小暉就哽咽了。
“所以寶寶要乖乖長大,知道嗎?嗯?”
她輕輕勾了勾嬰兒的小手指,柔聲說,“跟媽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嬰兒哼哼唧唧的,小腦袋左右晃了晃,歪在張小暉的手背上,一邊臉頰陷下去一個小窩,他咯咯咯的笑。
張小暉呆了呆,喜極而泣。
樓下,季時跟維蔓打了個照面。
他往前走,維蔓跟著,一路跟著他到停車的地方。
“當年,謝謝你。”
維蔓將遲了許多年的幾個字說了出來。
背後傳來聲音,季時嗤一聲,“不用謝我,那時候我只是英雄主義。”
維蔓抬頭,望著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裹著濃郁的迷戀,仰慕。
“不管怎麼說,是你救了我們一家人。”
季時打開車門,維蔓向前邁了一步,“那家餐廳,你有興趣收購嗎?”
她笑笑,“你應該也知道我的事了,能活不能活都得看天,這天也不是誰能看清楚的。”
“如果你覺得前景不錯,希望你將它收到時光旗下,不然……”
維蔓沒說下去,那家餐廳當初就是為這個男人開的,從裝潢,設備,到店員,菜色……
裡面每一個細節都是她費盡周折打聽到這個男人的喜好,用心準備的。
她可以偷偷的做到那個地步,只要這個男人一出現在餐廳,她就會在樓上窺視,卻做不到跑到這個男人面前,跟他說,她喜歡他,很多年了。
上次的飯局是意外,這次是沒的選擇,她怕沒機會了。
“不需要。”
男人冷冽的話聲把維蔓的回憶撕的粉碎,她抬眼,看著背對著她的人轉過身,一股低氣壓撲面而來。
“維小姐。”季時面無表qíng道,“我不知道你跟宋明修有什麼名堂,打的什麼主意,我警告你,別在我面前耍小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