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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蕾哦了一聲,只能接受這個說法。
她爸在地底下,她也沒法問個明白。
“蕾蕾,有困難了,就跟二叔說,”沈峰用慈愛的語氣說,“你爸不在了,二叔會照顧好你。”
沈蕾的眼眶一紅,“謝謝二叔。”
周遭逐漸安靜下來。
沈肆一直不開口,股東們坐在位子上,有的已經開始打盹。
一個油光滿面的中年人忽然說,“上次那陳老,問起沈董什麼時候康復,他說合作的事,要再議。”
其他人jīng神了,紛紛表示應該跟陳老組個飯局,敘敘舊,一起慶祝沈董回歸。
股東大會上最關注的就是利益,一旦扯到這個,他們的眼睛瞪的跟銅鈴一樣。
大家心知肚明,沈肆雖然年輕,經驗和能力卻不輸任何人。
沈肆依舊沉默。
沈峰放在腿上的手拿起來,他出聲表態,功成身退,毫無意見,儼然是一心微財團,為兒子的偉大形象,和當初的說詞吻合。
針對這件事,誰都沒有異議,連投票都不需要。
他們不管別人父子倆的暗流,只看利。
會議結束。
沈蕾雲裡霧裡,什麼也不懂,就感覺是在聽天書,她拿著包,“二叔,等等我。”
沈峰走的很快,將沈蕾甩了好遠。
他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將門一關,坐在椅子上喝茶,不知道是什麼心思。
沈肆立在落地窗前,俯瞰荊城,他銜著一支雪茄,煙霧繚繞,將他的神qíng蓋的模糊,同一時間,蘇夏跟白明明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廳里,大眼瞪小眼。
蘇夏托著下巴,“明明,你懂的多,知道孤星命怎麼化解嗎?”
“孤星?”白明明的臉色變了變,他哈哈大笑,“你不會真信吧?那只是迷信,忽悠人的。”
蘇夏攪著咖啡,“信也不會損失什麼。”
白明明默了一會兒,“多做善事,攢攢福報,差不多就可以了。”
他不是隨口一說,當年頭一次聽人說起蘇夏的時候,自己就一時衝動,讓奶奶問了廟裡的主持。
之所以不告訴蘇夏,是怕她傷心。
白明明的心裡是不介意的,否則他這些年也不會始終都在蘇夏身邊轉悠。
勺子掉進咖啡裡面,蘇夏說,“我回去看看摺子上有多少存款。”
白明明往後一靠,“女菩薩,gān脆也救濟救濟我吧,我都快吃不上飯了。”
蘇夏蹙眉,“你又炒股了?”
白明明搖頭,“沒有。”
看著白明明的臉,蘇夏一言不發。
白明明投降,他豎起一根手指,“就一次。”
蘇夏不信,“一次就傾家dàng產了?”
“別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麼?”白明明抹了把臉,“我是月光族。”沒什麼家產。
蘇夏抱著胳膊,“挺驕傲的哈。”
白明明抽嘴。
掃了一眼,蘇夏說,“你這個月伙食費我包了,其他沒有。”
“夠了夠了。”白明明擠眉弄眼,“我願意以身相許。”
“省給別的女人。”蘇夏幽幽的說,“讓沈肆知道,伙食費就別指望了。”
白明明做出發誓狀,“保證守口如瓶!”
他嘆口氣,“小夏,看來我真的要努力存錢了。”
蘇夏看他,“覺悟了?”
白明明語氣深沉,“萬一什麼時候你突然告訴我,你要當媽了,我連給gān兒子的紅包都沒有。”
蘇夏,“……”
她看看手機,靜的很,連10086都不搭理。
蘇夏下課回公寓,沈肆已經做好了飯菜,正在燒湯,她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被純粹的幸福填滿。
輕著腳步走進廚房,蘇夏從後面抱著男人jīng瘦的腰。
沈肆拿了湯碗盛湯,“去洗手。”
蘇夏撒嬌,“再抱一下。”
“吃完飯再抱。”沈肆說,“我們去房間。”
蘇夏把手從他腰上拿開,轉移話題,“我快餓死了,有jī爪子吃嗎?好想吃泡椒鳳爪。”
沈肆解下圍裙,“那個沒營養。”
蘇夏說,“我想吃。”
沈肆抿唇,“明晚給你做。”
蘇夏在他的喉結上面吻了一下,“老公,你對我真好。”
那聲老公,沈肆差點把湯撒了。
他一個人在廚房杵了很久,才壓下翻湧的血液。
睡前,蘇夏第一次主動開口跟沈肆要了兩樣東西,一樣是藍絨晶手鍊,還有一樣是影子石。
沈肆一句不問,第二天就將東西拿給蘇夏。
快的好像她對他有所求,是多麼愉悅的一件事。
他們回荊城的消息,傳到了醫院。
沈穆鋅左腿骨折,不能動,他除了睡覺,其他時候都看著門口。
每天開門進來的不少,護士,醫生,田箐樺,他的朋友,蘇小雪,卻唯獨沒有他想見的那個女人。
沈穆鋅把速寫本畫滿了,放在枕頭底下,時不時的翻一翻,想著快點出院。
敲門聲響起,沈穆鋅將速寫本合上,塞好,“進來。”
蘇小雪又來看沈穆鋅了,她提著果籃,jīng心打扮過。
“沈先生,你今天的狀態怎麼樣?”
沈穆鋅額前的幾縷碎發搭下來,將眉眼遮的溫順,“還好。”
蘇小雪開心的合不攏嘴,這個男人終於肯回應她了,那是不是說明,她向他邁近了一步?
放下果籃,蘇小雪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什麼。
病房的氣氛沉悶。
蘇小雪不想就這麼傻站著,就把蘇夏拉出來,聊小時候的事。
因為長大後她們就疏遠了,裝姐妹感qíng深厚,瞎編都編不下去。
天知道沈穆鋅有多愛聽見蘇夏的名字。
蘇小雪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添油加醋,快趕上講故事了,她冷不丁的聽到一個聲音,“葉子的紋身?”
“是啊。”蘇小雪哎一聲,“那時候小夏經常盯著男生的腿看,她覺得只要看見葉子,就能找到那個人。”
沈穆鋅把收放在被子裡,捏緊了,沈肆的右小腿上有塊燙傷的疤痕,很醜,看的噁心。
所以他記得。
蘇小雪一說,沈穆鋅才發現,那疤痕的形狀有點像一片楓葉。
後來那處不小心劃破了一道深口子,爺爺帶沈肆去做手術,疤痕也去掉了。
蘇小雪古怪的問,“沈先生?”
這人是怎麼了?神qíng那麼yīn郁,她看著心裡發緊。
沈穆鋅垂著眼帘,yīn沉沉的,“我累了。”
蘇小雪一臉呆滯,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變臉了。
比外面的天氣變的還快。
蘇小雪胡思亂想,一道yīn冷的視線投過來,她呼吸一顫,難過的走了。
一個月後,沈穆鋅出院,飛去了英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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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每年的十一都是車流,景點,街市,商場最擁擠的階段。蘇夏以往都存夠糧食和日用品,在家裡窩著,看電影看書,睡到自然醒,她那幾天一律大門不出,披頭散髮,素麵朝天,穿著隨意。
以前見過她那邋遢一面的只有白明明,還說要拍下來發微博,讓荊城那些男人看看他們的女神。
現在多了一個。
沈肆倒是不在意,她舒服就好。
況且,他喜歡她在自己面前隨心所yù,不拘束,那是只有在家人那裡才有的態度。
處理完工作,沈肆關掉筆記本,他拿了指甲剪和一張紙過去。
蘇夏半躺著看書,一隻手往嘴裡塞薯片。
沈肆握住她的腳,抬起一點,將紙鋪在下面。
咔嚓聲響在chuáng前。
蘇夏一愣,書里的jīng彩內容再也無法竄進她的眼睛裡,她的視線移向對面。
男人弓著脊背,頭微低,骨節分明的大手托住她的一隻腳,另一隻手拿著huáng色指甲剪,他在給她剪腳趾甲。
儘管還是冷冰冰的一張臉,不笑,也沒甜言蜜語,卻讓蘇夏的鼻子有點酸。
從來沒有人這麼對她。
更多的人都是躲瘟疫一樣躲著她,好像一跟她走近了,就會不得善終。
蘇夏丟下書和薯片,心裡的波瀾難以平息。
過去不認識的時候,她覺得這個男人充滿神秘色彩,危險,qiáng大。
那雙手應該是用來那筆,簽億萬合同,現在卻會讓她身上每一寸皮膚都滾燙,也會為她做飯,梳頭髮,剪指甲。
蘇夏湊過去,垂著頭,笑而不語。
沈肆抬了抬眼皮,詢問她。
蘇夏還是笑,嘴角的弧度一直彎著,那抹笑意慢慢淌進眼中。
人生有太多未知。
一年前,她和這個男人出現在同一個晚宴上,相隔很遠。
蘇夏端著酒杯,和在場的所有人一樣,都以陌生,且敬畏的目光暗自打量對方。
作為商界最年輕的巨頭,他身上有太多讓人想去挖掘的東西。
但那些人同蘇夏無異,均都只敢遠觀,滿足長久以來的好奇心,卻沒有那份勇氣和衝動,貿然上前搭話。
蘇夏感慨,如今他們在並不寬敞的房間裡,穿著qíng侶家居服,即便是不說話,氣氛都不尷尬。
沈肆將紙連同剪下來的斷指甲丟進垃圾簍裡面,他收好指甲剪,問蘇夏餓不餓。
蘇夏抱著沈肆,臉蹭了蹭,能感受他結實的腹肌,她說,“我想吃西紅柿jī蛋面。”
沈肆轉身出去。
望著男人離開房間,蘇夏靠著玩具熊,玩著小娃娃腰上的蝴蝶結,她喃喃自語,“蘇夏啊蘇夏,你真是沒救了。”
片刻後,客廳傳來沈肆的聲音,“蘇夏。”
蘇夏趿拉著拖鞋跑到客廳,桌上放著面,熱氣騰騰。
她走過去,香味更濃。
拉開椅子坐下來,蘇夏撈著麵條,溫度不是燙到難以下嘴,應該是放著涼了一會兒,這個男人總能考慮的那麼周到。
咀嚼著西紅柿,她的聲音含糊,“你這麼養我,把我養成小孩,將來我就真離不開你了。”
久久沒有回應。
蘇夏察覺桌上氛圍不對,她抬頭,男人半垂眼帘,薄唇抿在一起不說話。
猜到什麼,蘇夏咽下嘴裡的食物,“只是打個比方。”
沈肆眉間的皺紋更深,更重,“以後不要說了。”
蘇夏知道了,男人會當真,她以後不拿這個開玩笑。
雖然在她看來,真的只是隨口一說。
蘇夏在公寓窩了兩天,捯飭捯飭,動身去了劇團。
過道,樓梯口,都站著舞蹈演員,他們討論著各自小團體的節目。
蘇夏是總編排,按她的舞齡,算小的,她畢竟三十歲都不到,和那些資歷很老的老師相比,要差一些。
但她在年紀相仿的那撥人裡面,是拔尖的,演出經驗也豐富,可以提供一些感悟和想法。
這次推薦她過來的是她的老師,她本想拒絕,後來一想,是一個難得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