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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肆瞪大眼睛,呆呆的看著她。
蘇夏不自在的收回手,又被他抓住,放到頭上。
“摸。”
蘇夏更彆扭了,她快速摸了兩下。
沈肆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之後他又要摸。
蘇夏哭笑不得,誰見到對方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恐怕都會嚇到。
沈肆突然伸出手,去摸蘇夏的脖子。
蘇夏戒備的瞪他,“gān嘛?”
沈肆攤開手,無辜的說,“擦水。”
發梢滴著水,蘇夏把毛巾扔椅背上,拿chuī風機chuī頭髮。
她的頭髮很長,髮絲跟著溫熱的風飄揚,在半空劃出道道弧線。
看著看著,沈肆就搶走蘇夏的chuī風機,照著做。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穿過烏黑的髮絲,溫暖的指腹一下一下蹭著頭皮,力道掌控的不太好,時輕時重,蘇夏說要自己來,沈肆不給她。
大概是覺得好玩,他特別認真,chuī了半個多小時,蘇夏的頭髮才gān了。
“謝謝。”
沈肆咧嘴,“好看。”
蘇夏的臉一紅。
很多男人對她投以火熱的視線,用華麗的詞句讚美,她會牴觸,厭煩,但剛才沒有,只覺得不好意思。
也許是因為男人看她的時候,沒有其他人的qíngyù和貪圖吧。
吃晚飯的時候,沈肆鬧脾氣,摔了碗筷。
下人們戰戰兢兢,一個個手忙腳亂,趕緊清掃地上的碎碗,撤走桌上的所有菜,吩咐後廚重新做。
蘇夏去沙發上剪指甲,跟個沒事人似的。
吳媽走過去,彎著腰說,“大少奶奶,你哄哄大少爺吧。”
咔嚓一聲,指甲斷開,蘇夏不咸不淡,“我不是他媽。”
吳媽面露尷尬,在這個蘇夏嫁進沈家的第二天,她就發現了,對方骨子裡的驕橫並不比那些出生富貴的千金大小姐少,只不過被一副好皮囊遮掩了。
“可大少爺只聽你的。”
繼續剪指甲,蘇夏一言不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隱隱覺得,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透出幾分涼意。
捏住指甲剪,蘇夏掀了掀眼皮,中年女人滿是褶子的臉上還是那副“忠心為主”的表qíng。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蹲在地上的男人走去。
沈肆不高興,“走開!”
蘇夏哼笑,“我偏不走。”
一抬頭,沈肆抿抿嘴,委屈的喊道,“蘇夏。”
蘇夏看著他,“亂發脾氣不好。”
沈肆的眉頭擰成一個大疙瘩,“菜不好吃。”
“那也不能摔碗。”蘇夏說,“很沒教養。”
沈肆似懂非懂,“噢。”
站直身子,他抓著蘇夏的手,“要喝果汁。”
蘇夏示意下人去拿。
下人端著果汁出來,沈肆把杯子拿到蘇夏嘴邊,“你喝。”
蘇夏的唇抿了一點點就沒再動,沈肆捧著杯子,一口一口的喝了起來。
喝完果汁,沈肆黏著蘇夏,她去哪兒,他就跟到哪兒。
蘇夏的T恤被沈肆弄髒了,上面多了倆個髒兮兮的手印。
“你去椅子上坐著,”蘇夏說,“我上樓換件衣服。”
沈肆乖乖的坐著。
吳媽走近,“大少爺,肚子餓嗎?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沈肆不理。
吳媽說,“有你最愛吃的紫薯芝麻餅。”
沈肆舔了舔唇,想吃,“蘇夏叫我坐在這裡,我不走。”
吳媽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很快恢復如常,她讓人把芝麻餅端來。
“大少爺喜歡大少奶奶嗎?”
沈肆埋頭吃著芝麻餅,又不理了。
吳媽接連問了幾句,都沒回應,她嘆口氣,只好作罷。
晚餐重做了一份,後廚那邊提心弔膽,再退回來一次,估計他們也要被退了。
沈肆是出了名的挑剔,能留下來伺候他的廚子和下人都是jīng挑細選,通過層層關卡的。
只不過,如今他傻了,以前的一套不管用了。
沈肆看著一桌子菜,沒碰。
眾人的心提到嗓子眼。
蘇夏吃兩口萵筍,唇角帶出一個弧度,“好吃。”
沈肆也伸筷子去夾,蘇夏嘗過的,他都碰了一遍。
這個舉動會讓人感到曖昧,偏偏他的神qíng坦然,純粹,不見絲毫qíng愛的東西。
八點多,沈肆纏著蘇夏,嚷嚷著要看她跳舞。
蘇夏帶他去舞蹈室。
沈肆坐在地上,仰著頭,直直的看著燈下舞動的女人。
“飛起來了。”他喃喃。
一曲結束,蘇夏調整呼吸,沒來由的問,“沈肆,你以前是不是看過我跳舞?”
看的那麼投入,仿佛真的能看懂。
話落,蘇夏笑著拍拍頭,男人傻了,給不出什麼答案。
沈肆把蘇夏的長髮捉住,“流汗了。”
蘇夏埋怨,“不是你吵著要看跳舞,我會流汗嗎?”
沈肆低著頭拉她的衣角。
蘇夏把男人的手指一根根掰開,逕自往門口走,她回頭,男人還在原地,眼巴巴的瞅著自己。
像一隻被遺棄的小狗。
腦子裡出現的念頭讓蘇夏一陣無語,她喊了聲,“走了。”
沈肆跑過去,笑的傻氣。
結束一天的工作,人們會緊抓這點時間緩解壓力,放縱自己。
荊城的夜晚喧囂,靡醉,但那些都滲不進這座山莊。
四周都是綠綠蔥蔥的樹木,後面是條河流,無風,悶熱無比,蟲鳴聲也來湊熱鬧,亢奮地奏著jiāo響樂,孜孜不倦。
蘇夏望著窗外的月光,“明天要去你家,我有點緊張。”
確切來說,是害怕。
沈家是豪門之首,多的是明槍暗箭,她不擅長算計,也不懂察顏觀色,應付不來。
父親從小就給她qiáng行灌入大家族的利益關係,要她去看人心的yīn暗面,她極度排斥,所以才寧願各地演出,參加比賽,不願意回家。
沈肆玩著蘇夏細細長長的手指。
蘇夏抿抿唇,“知道嗎,我最怕蛇了。”
沈肆的弟弟不但五官偏yīn柔,看人的目光都yīnyīn的,她第一次和對方正面接觸,就感覺自己被蛇盯上了。
“跟你說這些gān什麼,你又不懂。”
食指的指尖一痛,男人含在嘴裡,還舔了舔。
舌尖掃過的地方滾燙,蘇夏僵硬半響。
她一巴掌往男人的頭上拍過去。
沈肆抱住頭,可憐的往後縮,“好痛。”
蘇夏冷哼一聲,“活該。”
她轉過身子,把背對著沈肆,不想搭理。
沈肆趴在枕頭邊,頭歪向蘇夏,沒一會兒就呼呼大睡。
半夜,月色朦朧。
原本熟睡的蘇夏突然睜開眼睛,她盯著房門,心裡有點毛毛的。
走廊好像有腳步聲,停在門口。
蘇夏不確定那聲音是在夢裡,還是現實中。
咽了咽口水,她推推身旁的男人。
男人睡的沉,沒反應。
摸到chuáng頭的遙控器,蘇夏把燈打開,房間亮堂起來。
“沈肆,你陪我去看……”
扭頭的時候,蘇夏的話聲戛然而止。
男人手腳張開,成大字形,上衣捲起一截,露出沒有一絲贅ròu的腰腹,人魚線清晰,還有一條黑色的線,往下延伸,埋進褲腰,通往某一處。
面上一熱,蘇夏快速把空調毯往男人身上一丟,遮擋了眼前的景象。
她看一眼鬧鐘,凌晨三點多。
這麼晚了,大家都睡了,應該是聽錯了吧。
心裡那麼想,蘇夏卻沒了睡意,她靠在chuáng頭,一夜沒合眼。
翌日,蘇夏和沈肆去了老宅。
第3章 婆婆是個厲害的角色
快到老宅了,蘇夏挺直腰背,從頭髮絲到腳趾頭都散發著緊張的氣息。
她又靠回椅背,望著極速倒退的景物,心事重重。
婆媳關係是自古以來的一大難事,無解。
麻煩,蘇夏半垂眼帘,手指漫不經心的點著膝蓋。
身旁的男人從上車開始,就端端正正的坐著,一動不動,像一個軍人。
蘇夏知道他是怕的。
卻不知道他為什麼怕坐車。
車子突然一個大拐彎,蘇夏向沈肆那邊倒去,他把她抱住了。
蘇夏的下巴磕到沈肆的胸口,硬邦邦的,跟石頭一樣。
男人的身材很好,沒傻之前,應該經常鍛鍊。
沈肆摸摸蘇夏的頭,又去摸她的胳膊。
蘇夏坐直了,“我沒事。”
沈肆看看空dàngdàng的手,不開心,他哼哼兩聲,撒嬌道,“抱抱。”
蘇夏滿臉黑線。
司機已嚇傻。
路過倆個紅綠燈,沈肆抱著蘇夏,像抱小孩子那樣,圈在懷裡。
蘇夏突然開口,“停車。”
車子一停,她就開門出去,蹲在路邊gān嘔。
沈肆跟出來,急的眼眶充血,“病,病了,要看醫生,去醫院,蘇夏,我們去醫院。”
蘇夏喘口氣,“我只是暈車了。”
沈肆喃喃,“暈車了。”
“嗯。”蘇夏站起來,“回車裡吧。”
沈肆拽她的衣角,“回家。”
“回家?”蘇夏蹙眉,“不是說好了嗎,今天要去你爸媽那邊。”
沈肆固執的抿唇,“回家。”
蘇夏低喝,“別鬧!”
沈肆認真的說,“回家就好了。”
好半天,蘇夏明白男人的意思,心裡划過一絲波動,猶如一陣暖風拂過。
這個傻子。
“如果我們不去,你爸媽會不高興的。”
蘇夏的臉色微變,這話說的,好像她是在挑撥離間似的。
沈肆的眉頭一皺,“不管。”
我也想不管,心裡嘀咕,蘇夏說,“那是不行的。”
她催促,“好了,快上車。”
沈肆跟在她後面,“蘇夏,難受就回家。”
蘇夏的唇角翹了翹, “好。”
再回車裡,沈肆還是九十度曲著腿,腰杆筆直。
蘇夏拿出手機,隨意翻看了起來。
朋友圈裡熱鬧著,正在聊音樂大典的事,她接到邀請,答應了負責舞蹈編排。
那時候蘇夏還是單身狗,並不知道自己會在今年結婚,嫁進沈家。
按照原先的計劃,她要在十月進組。
小手指有點疼,被男人捏住了,輕輕摩挲。
蘇夏擰著眉心,不確定計劃能否照常進行。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停下來。
到了。
蘇夏雖然不擅心計,人qíng世故還是懂的,禮數都做的很到位,該帶的都帶了,一樣不少。
客廳的沈峰放下報紙,“來了啊。”
蘇夏趿拉著拖鞋過去,“爸。”
“嗯。”沈峰昂首,他看著大兒子,“路上怎麼樣?還好嗎?”
沈肆蹦出兩字,“暈車。”
田箐樺的聲音從後面響起,飽含關切,“肆兒,你暈車了?”
沈肆嚴肅的說,“蘇夏暈車。”
嘴一抽,蘇夏擠出笑容,說沒什麼事。
她今天的妝容很淡,越發顯出膚白貌美,穿的是白襯衫,luǒ色半身裙,長髮披肩,沒有過多的修飾,簡單,素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