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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夏的臉一變,“是不是他出什麼事了?”
她的緊張毫無掩飾,就那麼明晃晃的刺過來,沈穆鋅的眸光瞬間變的yīn郁。
“醫院都是他的人,能出什麼事。”
蘇夏心裡還是不安。
那個男人一定是查出了東西,在試探,想把幕後之人bī出來,火中取栗。
不管對方是誰,都在沈家。
沈穆鋅yīn沉沉的問,“蘇夏,我哥哪點比我好?”
他嘆息,有困惑,也有嫉妒,qíng緒逐漸扭曲,“為什麼你就那麼關心他,在乎他的安危,對我卻是很冷淡,不是躲避,就是反抗?”
“喜歡你的人是我,不是我哥。”
蘇夏不想再跟沈穆鋅糾纏下去,“你讓開!”
沈穆鋅被她吼的愣住了。
他下意識的讓到一邊,那張jīng致過分的臉上是茫然無措的表qíng。
蘇夏翻找鑰匙開門。
越想快點找到,就越不得意。
那鑰匙就像是存心要跟蘇夏過不去,她煩躁的蹲下來,把包里的東西往地上一倒,雜物嘩啦散落的到處都是。
沈穆鋅,“……”
估計是嚇到了。
還從沒見過她有這樣抓狂的時候。
沈穆鋅也蹲下來,把一卷衛生紙拿到手裡,無意間瞥到一片粉色包裝的東西,帶一對大翅膀,他的眼睛掃到幾個字,整個人都僵住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東西正在自己的手上躺著。
“你那個什麼……”
看也不看沈穆鋅,蘇夏快速將那片東西塞包里,又胡亂撿了其他東西。
門打開,又砰的砸上了。
那聲響特別近,震的沈穆鋅耳膜疼,他想到剛才的事,咳了兩聲,臉微微發紅。
蘇夏再出來時,沈穆鋅已經走了,門口放著一個袋子。
她看到裡面有止痛藥,益母糙,還有紅糖,好幾袋,不同牌子的。
沒再去看,蘇夏攥了攥袋子。
不太明白,她跟沈穆鋅雖然同班過,期間卻沒有說過一句話,連一點印象都沒有,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這麼死命跟著。
白明明的電話打斷蘇夏的思緒,他在辦公室,問蘇夏來了沒有。
“來了。”蘇夏把手機夾在耳朵和肩膀中間,她邊走邊翻包,“我剛把行李放進公寓,正準備過去。”
白明明說,“那你給我帶個ròu夾饃吧,我快餓死了。”
蘇夏按電梯,“好。”
到了辦公室,她手裡提的東西還沒放下來,就被白明明拉住,上下打量起來。
“不錯不錯,臉依然白的晃眼,腿也沒粗,腰還是那麼細。”白明明露出放心的表qíng,“我真怕看到你邋遢又憔悴,半死不活的樣子。”
蘇夏無語,“不至於。”
“這打擊多大啊。”白明明翻白眼,“換個人,就至於了。”
“蘇夏。”
聽到聲音,蘇夏扭頭,看到門口的田箐樺。
第28章
老宅深陷在長慶路段,占據龐大的面積,籠罩在安寧,寂靜之中,周圍連只鳥雀的叫聲都沒有。
顯得有些死氣沉沉的。
下人們不再和往常一樣,閒來無事便靠某個角落,往哪兒一歪,扎堆碰碰嘴皮子,說一點趣事。
現在他們一個個都繃緊神經,惶恐不安,做起事來,萬分小心。
不知道怎麼了,自從大少爺變回從前那樣之後,老爺的脾氣就越來越差了,臉成天繃著,看著嚇人。
夫人也不正常,疑神疑鬼的,把宅子裡的所有下人都叫到前院,一一核實身份,像是在忌憚什麼。
二少爺不再是下午出門,而是早出晚歸。
每天都是老爺跟夫人回來後,他才回來,簡單吃兩口飯就上樓,有時候什麼也不吃,不知道在忙什麼。
養著腿,老爺子不出房間,茶杯碎了好幾隻,不清楚是掉的,還是砸的。
就連陳伯都異常的謹慎起來。
按理說大少爺不傻了,宅子裡的氣氛應該更好才是。
非但沒有,反而格外壓抑。
這兩天,到了深夜,宅子裡都有奇怪的聲音,聽著讓人頭皮發麻,又不敢去查看。
天一亮,什麼事也沒有。
看見大少爺回來,下人們有著難掩的激動。
這下子能好起來了,他們心裡都那麼想。
客廳到樓上都包了防護條,地上也換了毯子,儘量避免大少爺走動的時候發生碰撞。
陳伯和下人們站在兩側躬身見禮,“大少爺。”
沈肆突然出院,沒有提前通知,也毫無預兆。
對誰,都是措手不及。
陳伯說,“大少爺,老爺跟夫人在回來的路上。”
他的話剛說出去,就發覺大少爺朝他站立的方向微側頭,仿佛有一片冰扔過來,砸在他身上,沒有溫度。
心往上提了幾分,陳伯垂著手,布滿皺紋的臉上湧出一絲侷促。
換成任何人一個人,都不可能在那樣的氣勢下,淡定自如。
沒過問什麼,沈肆換上鞋子,讓王義帶他去房裡看望老爺子。
老爺子靠在chuáng頭,他沒問大孫子為什不好好在醫院待著養傷,突然就回來了。
必定是有非那麼做的理由。
爺孫倆都沉默了。
老陳端著茶水進來,又後退著出去,和王義一左一右,守在門口。
喝了口茶,老爺子嘆息著說,“肆兒,到chuáng前來。”
沈肆向前邁步,當他邁了六步,老爺子就喊他停下來。
“肆兒,你的眼睛,醫生怎麼說?”
沈肆說,“會恢復。”
老爺子鬆口氣,這些天緊張的心總算可以落下來了,“那就好。”
他放下茶杯,“你跟小夏是不是已經離婚了?”
沈肆說,“沒有。”
老爺子板著臉道,“你們不能離了。”
沈肆沒說話。
“前段時間你出事了,都是小夏那孩子照顧你,容忍著你的脾氣和無理取鬧,也沒有怨言。”老爺子說,“爺爺看的出來,小夏對你……”
沈肆的眉頭微動。
老爺子又不往下說了。
他看一眼孫子,“很想知道?”
沈肆搖頭。
老爺子也學他,搖搖頭,“真不知道你這悶葫蘆到底像誰。”
房裡再次安靜下來。
一杯茶空了大半,老爺子看著孫子,他開口,問了句突兀的話,“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
沈肆說,“很早。”
老爺子的語氣變的嚴厲,“怎麼不跟爺爺說?”
孫子樣樣都好,就是太內向了,什麼都往裡藏,不往外露。
沈肆沉默不語。
老爺子嘆口氣,“別怪爺爺一直瞞著,是你那個親生母親的品德太差了,爺爺怕你知道真相,會接受不了。”
當年田箐樺的肚子一直沒動靜,她被查出不孕後的第二年,沈峰出差回來,帶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
田箐樺鬧的厲害,還鬧到醫院,流血傷人,事qíng給老爺子知道了。
沈峰不得不如實jiāo代。
他結婚前一天是在別的女人那裡度過的。
老爺子派人去陂城,調查的結果讓他憤怒。
一個風塵女子,別說踏進沈家大門,跟沈家扯上半點關係都不可能。
好在小男孩不像那個女人,跟兒子小時候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思慮過後,老爺子跟田箐樺說是他准許沈峰在外面找了一個女人代孕。
自己生不了,這是事實,田箐樺縱然有怨氣,也沒有再揪著不放。
至於那個女人,就當對方不存在。
後來,田箐樺懷上了。
她的心思都在兒子身上,老爺子怕她冷落沈肆,就接到身邊帶著。
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直相安無事。
田箐樺偏心,老爺子看在眼裡,但也隨她去了。
畢竟一個是自己十月懷胎生的,另一個是別的女人生的。
只是,老爺子從來就沒想過,孫子有一天會懷疑自己的身世。
蘇夏把木盒裡的東西給他看的時候,他才知道孫子一直在暗中調查幾十年前的人和事。
並且已經查到了。
老爺子更沒想到的是,那個女人竟會那麼歹毒。
孫子差點喪命,老爺子心中後悔,自責,當初應該選擇在孫子成人後把事qíng一五一十的告訴他,說的明明白白的,再帶他去陂城走一趟。
清楚了,了解了,也就不會失去理智,讓對方有機可乘。
“她發生意外的事,爺爺知道了,”老爺子安慰道,“肆兒,你也不要太傷心了。”
“能夠為了一己私yù,去害自己的親生兒子,那樣的母親,連親qíng是什麼都不知道,不要也罷。”
如果不是張佩死了,老爺子是咽不下這口氣的。
他老了,糊塗了,還真信了孫子是看日出摔下山的。
誰知道背後會藏著那麼多事。
不過,現在人死了,就沒有再去計較的必要了。
見孫子站在那裡,無悲無喜,老爺子擔憂的喊了聲,“肆兒?”
被自己的母親那樣對待,不可能不傷心。
沈肆抬頭。
老爺子問他,“怪爺爺嗎?”
沈肆說,“不怪。”
他說的是實話。
人在不同的時期,會有不同的顧慮,考量。
因為自己也做過一個決定,現在每每想到,都悔不當初。
老爺子哎一聲,混濁的雙眼裡閃現銳利的光芒,“張佩的死是被人害的,當初在幕後指使她的人查清楚了嗎?”
他覺得可能是某個發生過利益衝突的勢力,也許是蕭家,或者林家,利用張佩來害肆兒,為的是打壓沈家。
但只是僅憑猜測,又查不到證據。
沈肆皺眉,“還差一點。”
老爺子沉吟,“要爺爺怎麼配合你?”
“我有打算。”沈肆的嗓音低沉,從口中吐出幾個字,“爺爺,不是外人。”
老爺子一怔。
下一刻,他的臉色是說不出來的難看。
那就是和財產,股權紛爭離不開了。
親身經歷過,老爺子深有感觸,人xing和親qíng在yù望面前,形同虛無。
“無論是誰,爺爺都絕不會原諒!”
沈肆和老爺子談完,沈峰跟田箐樺回來了。
沈穆鋅隨後。
bào風雨來臨之前,會很寧靜。
沈肆站在臥室里,聞著漂浮到鼻端的淡淡香味,他摸到chuáng坐下來,不用看,就清楚後面放著倆個娃娃,一大一小。
坐了許久,沈肆合衣躺上去。
他將小娃娃撈到手裡,分量很輕,和娃娃的主人一樣。
捏了捏娃娃,沈肆闔上了眼帘。
他本來打算的是躺小一會兒,卻睡著了。
一覺睡了兩個多小時,沈肆下意識的翻身,手臂一橫,長腿也一同搭過去。
倆個動作做完,他愣了愣。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沈肆的耳根子染上一層薄薄的紅色。
沒人看見這一幕,否則必然驚的下巴掉下來。
“大少爺。”
門外,陳伯的聲音傳來,“程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