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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都到了,人生總不該一成不變。梁津舸在九月初被季明瑞提拔,偶爾會往公司總部跑一趟。不過提拔這個詞是季明瑞自己說的,從陳當好的角度看,他不過是在梁津舸原來的職位上給他加了點活——偶爾兼職他的保鏢隨他去談生意。
能走在季明瑞身後,大概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事。陳當好當然知道他不是等閒之輩,否則他也不會跟吳羨有往來。站在陽台上,叼著煙,腦子裡的想法轉了一圈,就看見大門打開,有車進來。
梁津舸回來了。
凡是陪同季明瑞出去,都是正規場合,所以今天他穿的是一身西裝。遠遠下了車,走過來的時候,陳當好能看見他筆挺的西裝褲。順著褲腳往下看,皮鞋也黑的好看,她忽然在心裡告訴自己,梁津舸是個好看的男人。
不驚艷,但經得起細看。有這樣的感覺大多數原因還是,他長了一雙極其好看的眼睛。她很少凝視他,以前是不屑,後來就變成了不敢,到底還是個小女孩,情竇初開的瞬間,她都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動心了。只是相遇時機太差,身份也不對,隔著遙遙陽台,她披著圍巾落寞的看他走過來,等到他抬頭,她指間菸灰剛好掉落。
站在樓下的梁津舸就這麼淡淡看了她一會兒,她不說話,他就也不說。短暫的對視里他沖她禮貌的微笑,然後便低下頭往別墅里走來。
陳當好掐滅了煙,把散開的圍巾圍好,從陽台離開。她今天穿了一件鵝黃色睡裙,保守設計,連鎖骨都不露,朝著他走來的時候,就只能看見下面一雙白生生的腳。目光落下去,兩秒的時間裡梁津舸忽然在心裡跟自己說,陳當好似乎胖了一點。
說胖未免不好聽,只是相比初見,她倒是圓潤了不少,單是這雙腳,相比之前走過來就顯得可愛了許多。晚飯已經上桌,他一邊解開領帶一邊往房間走,等到再回餐廳,她已經安靜地坐在了他對面。
齊管家在廚房裡還沒過來,陳當好低頭把筷子拿在手裡,期間沒有看他一眼。他們時間沉默是常態,梁津舸習慣性的伸手,把她喜歡吃的菜挪到她面前去。
這純粹是個習慣動作,因為陳當好曾經這樣要求。做得多了養成習慣,便也就沒想過改。至於她喜歡吃什麼,餐桌上來來回回也沒什麼太大花樣,記住並不難。
晚飯開始不到五分鐘,梁津舸知道,今天陳當好情緒不高。
她不是多話的人,但從不隱藏自己的情緒,而他對她向來過分關注,不可能什麼都察覺不到。但是他也從不問,在一定意義上來說,陳當好是季明瑞的女人,他就算再怎麼心猿意馬,也終究不至於去碰那條線。
晚飯吃的沉默而壓抑,離開桌子,陳當好回到陽台繼續抽菸。她很想問問梁津舸,你晚上要做什麼,話到了嘴邊,被自己壓回去。
秋天的夜晚涼風習習,站在陽台上即便披著圍巾也有了些許涼意。陳當好低頭嗅了嗅自己指尖的煙味,沒抽完的半根煙丟進垃圾桶,她轉身回屋,從衣櫃裡翻找半天,找到最喜歡的一條睡裙。季明瑞曾經誇她皮膚白,皮膚白的人穿黑色紅色最是艷麗好看,於是他給她買回來的群里以這兩種顏色居多。她從沒質疑過季明瑞的眼光,換上黑色裙子,後背是綁帶設計,胸前有一片花朵,蕾絲勾勒。
要說這身體有什麼值得驕傲的,除了膚白,大概就是胸型漂亮。好看的胸型讓陳當好在任何睡裙里都不需要穿內衣。把頭髮在後面隨便挽起,她光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又覺得屋裡太過安靜,抬手去開電視。
因為知道監控器的存在,她做的這些倒好像是在演給他看,每個動作都力求流暢自然。正是晚間新聞的時間,地方台播報的無非又是固定的那麼幾個人,她是沒興趣看季明瑞的,所以彎腰去找遙控器,遙控器沒有找到,新聞已經順著播到了下一段。
動作一頓,陳當好從電視櫃的方向抬起頭來。
還是花邊新聞,主角還是季明瑞,和那個她連正臉都沒見過的女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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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羨坐在電腦前安靜的看著對面的男人。
從他出現在這裡到現在,差不多已經過去半個小時,吳羨看完了手頭的資料,再抬頭,他還是坐在對面沙發上低頭看手機等她。
說來好笑,這個來了半小時卻跟她毫無交流的人,是她結婚近二十年的丈夫。從椅子上站起來,吳羨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背和脖子,貌似輕鬆的與他搭話:“聽說你又上電視了。”
季明瑞沒抬眼,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看著那些被曝光的所謂照片,淡淡回道:“吳羨,你太心急了。”
她最受不了他這個態度。最初結婚時,雖說是利益聯姻,雖說多年來都是分床甚至分房睡,但到底有禮貌,哪怕是作為陌生人。季明瑞不算白手起家,他家底本身就殷實,加上與吳羨家強強聯合,才走到現在這個位置。那時候季明瑞性格極溫和,對待吳羨像是戰友像是親人,她就算遇到不滿也總禮節性照顧她的感受。後來時間長了,他變得陰翳和冷漠,偶爾的溝通里,他就是這樣不咸不淡的語氣。
他們在結婚第九年的時候同時提出離婚,又在一同分析利弊後選擇放棄。世界上大概少有他們這樣理智的夫妻,即便互相早已看不順眼,卻還是為了利益硬要捆綁在一起。究竟有沒有愛過,又是誰先做了逃兵,已經顯得不那麼重要,可是這麼面對面,壞情緒還是會控制不住滋生,讓人變得面目可憎。沉默幾秒,吳羨一邊低頭擺弄手機,一邊道:“一個陳當好還不夠,再搭上個女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