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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羿手臂一抖,鼻腔湧起一陣難受的酸。
沈尋放開他,“你和駱燏是我在我那個圈子之外最重要的朋友,我已經失去了一個,絕對不可能再失去另一個。”
喬羿眼眶微紅,“那這事……”
“我會調動關係去查,至於你……”他轉過身,拿起一直未動的水一飲而盡,食指點了點喬羿,“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當你的法醫,不准摻和省廳的事。”
喬羿站著沒動,喉結上下起伏。
他眉頭一蹙,厲聲道:“聽到沒有?”
喬羿這才低下頭,輕聲道:“聽到了。”
從技偵部門回來,沈尋臉色陰沉,難得一見地關了隊長辦公室的門,樂然在外面探頭探腦地看,想進去問他怎麼了,又怕太冒失。只好坐在座位上豎起耳朵聽裡面的動靜,隱約聽到他好像在講電話,又實在聽不清楚——刑偵隊全是大嗓門,說起話來聲音大得像車間工人,完全蓋過了沈尋刻意壓低的嗓音,他樂然聽力再好,也無法屏蔽掉近在咫尺的吼聲,聽清沈尋在電話里說些什麼。
而且沈尋沒說多久就掛了電話,隊長辦公室里徹底沒了聲響。
樂然在意極了,第三次晃到門口時終於抬手敲了敲門,喊道:“沈隊。”
過了2秒,沈尋才道:“門沒鎖。”
他推開門,卻沒有立即進去,而是探進半個身子,又喊了聲“沈隊”。
那模樣,就像小心翼翼觀察獵物是否還在原地的剛成年狼崽。
沈尋心尖一軟,皺著的眉也舒展開來,嘴角勾出一個淺笑,“怎麼?”
“呃……”他抓抓頭髮,眼珠子轉了轉,目光落在桌上的鐵盒上,“我,那個,小白哥讓我來拿一袋果汁。”
正伏案工作的白小越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
沈尋揭開盒蓋,拿出兩袋果汁往前一拋,“接著。”
樂然上前兩步,接住果汁,又往桌上看了看,“沈隊,你有心事?和喬法醫吵架了?”
沈尋眼皮抬了抬,笑道,“我像有心事?”
樂然誠實地點頭,“嗯。”
沈尋撐住下巴,眉梢一挑,“然哥,你上班不好好工作,盡觀察我幹什麼?”
樂然臉頰一下就紅起來,狡辯道:“我沒啊。”
“還說沒?你不觀察我,怎麼知道我有心事?”
“我,我就是在你回來時瞅了你一眼。”
“然後就打著白小越的旗號跑來找我要果汁?”
樂然捏著兩袋果汁,瞪了他一眼。
沈尋心裡確實有事,隨意逗了兩句就及時打住,溫和地笑了笑,“我真沒心事,就是喬羿剛才給我匯報了幾年前的案子,我這兒正思考呢,可能看著比平時嚴肅。”
一聽事關工作,樂然又問:“什麼案子?”
沈尋咳了咳,正色道:“這就不能告訴你了,比較重要的案子,我和喬羿簽過保密協議。”
樂然雖然好奇,但得知是簽過保密協議的案子,便不再追問,畢竟他在軍營里也簽過一些保密協議,深知有些規則必須遵守。
於是“哦”了一聲,退到門邊,剛拉過門,又推開道:“沈隊。”
沈尋仍舊笑著看他,“嗯?”
他踟躕了一下,有些難為情地說:“沈隊,如果你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或者想傾述的事,儘管給我說。我跟你傾述過,你也可以跟我傾述。”
沈尋目光柔和下來,“好。”
門合上,樂然走回座位,將兩袋果汁都給了白小越。
白小越:“你又偷尋哥的果汁了?”
“不。”他搖搖頭,“是沈隊主動給你的。”
白小越嘴角一咧,“你覺得我信?”
他翻了個白眼,額頭“咚”一聲撞在桌面上,鬱悶道:“日……”
白小越推他腦袋,“哎樂小哥,您這是咋了?怎麼說起髒話了?好青年的形象不要了?”
他偏過頭,一邊臉頰壓在桌上,嘴唇被擠得嘟起來,“小白哥,你跟我說實話。”
白小越眉角直跳,“啥?”
“我是不是讓人特沒有安全感?”
“啊?不會啊。”
“讓人覺得很不可信?”
“也不會啊。”
“那我剛才說這兩袋果汁都是沈隊主動給你的,你怎麼不信?”
白小越無言以對,往隊長辦公室瞥了瞥,推鍋給沈尋,小聲說:“這事不怪你,主要是尋哥這人吧……干不出主動送果汁這事兒,而且還是一送送兩袋,他搶我兩袋還差不多。”
樂然嘆了口氣,將信將疑,臉在桌面上一滾,後腦勺對著白小越,嘀咕道:“沈隊也不信我呀。”
沈尋盯著門嘆了口氣,目光重新變得陰冷。
駱燏的事說到底是他與喬羿的猜測,如今什麼線索也沒有,連著手點都找不到。他就算有心想查,也著實難以下手。
剛才嚴嘯打來電話,說對梁華的調查已經陷入僵局,不管怎麼查,梁華都顯得清清白白,毫無致命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