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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小就對父母沒有什麼印象,只知道自己是個孤兒,被丟到一所條件不好的福利院,能吃飽但吃不好,一個劣質果凍也是稀奇得不得了的寶貝。如今才知道,原來母親曾遭受過那個年代最不能忍受的侮辱,而自己也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
他一直不知道自己接受過催眠治療,只是這些年隱隱約約對講催眠的書很感興趣。
剛得知多年以前的遭遇時,他在看守所痛苦過哭過,但好像並沒有耽於那種痛苦。
畢竟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被特警隊除名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他第一時間想到了在軍隊被孤立的往事。
可是現下的失望與在部隊裡體會到的絕望一比,似乎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那時沒有任何人站在他一方,而現在,特警隊的隊員雖對他不理不睬,但刑警隊的大多數警員都向著他,徐河長還為他的事大發雷霆,喬羿也從頭到尾保護著他。
不過最重要的,卻是沈尋。
那日沈尋抱著他,吻他,他明明已經顫慄得站不住,周身卻好似多了一股溫暖又強大的力量。
這力量支撐著他直面過去的艱難與現下的非議,好像只要他再挺一挺,就能再次毫無愧色地站在陽光之下。
畢竟,他什麼也沒有做錯。
畢竟,被傾慕的人喜歡著的那種喜悅,就像一面堅不可摧的盾牌。
過去,他不敢承認自己喜歡沈尋。
沈尋是男人,不是福利院裡叫他“哥哥”的小姑娘,但他又無可抑制地在意沈尋,成天都想賴在沈尋身邊。
沈尋出外勤時,他一定要跟著;沈尋中午去食堂打飯,他也要等著;沈尋去一趟廁所,他也厚著臉皮跟去;白天的時間已經占得滿滿當當,晚上還要黏著沈尋跑步。
只要看到沈尋,他就有種難以言說的高興。
沈尋以前開玩笑叫他“然哥”,後來又叫他“樂樂”,他有時會學著沈尋的語氣自己叫自己,口氣無奈的“然哥”,溫柔低沉的“樂樂”,然後偷偷開心得臉紅心跳。
但他還是不敢承認喜歡沈尋。
男人喜歡男人,說出來太尷尬了。
有次他甚至想到了李司喬那人渣,害怕自己哪天把持不住,會像李司喬對自己那樣對沈尋。
所以他一直不願對沈尋太過親昵,儘管那一系列黏人的行為早已越了親昵的線。
他給自己定了一個掩耳盜鈴的底線——不叫“尋哥”。
“尋哥”聽起來太熱情了,“沈隊”卻冷冰冰得恰到好處,十分適合掩蓋他的“狼子野心”。
可是,就在他還在為自己的“細心”沾沾自喜時,沈尋卻吻了他,撕掉他所有猶抱琵琶的偽裝,將他的那點小心思揭露得渣都不剩。
從市局回家後,沈尋和他一起躺在床上,用手幫他做了一次。
他的反應比一般處男還生澀,全程拿枕頭捂著臉,身子都紅得一塌糊塗了,腳趾也痙攣發抖,喉嚨卻恁是沒發出半點聲響。
沈尋笑著扯開他的枕頭時,他眼睛紅紅的,睫毛全被因為激動而湧出來的淚水打濕,下唇被咬出一排牙印,還險些破了皮。
他羞得不行,立即抓住枕頭又想捂回去,沈尋卻不給他機會,將他罩在身下,再次侵占了他的唇舌。
緩過一口氣後,他翻身坐起來,也要幫沈尋做。沈尋半躺在床上,任他為所欲為。
因為常年練習射擊,他指腹和手掌上都生著厚厚的老繭,平時自己擼倒無所謂,此時握著沈尋那裡,卻不敢太過用力——生怕老繭刺著沈尋,讓沈尋不舒服。
所以握是握住了,但手與莖身老是隔著點兒空隙,而且動作十分拘謹,像個電量不足的機器人。
沈尋低頭看他,見他認真的眉眼不免想笑。
他抬起頭來,知道自己沒表現好,嘴角往下撇了撇,稍稍加重力道,還正兒八經地問:“這樣行嗎?舒服嗎?”
沈尋險些笑場——兩個男人在一張床上護送溫暖的好事居然被搞成了哭笑不得的馬殺雞。還問舒服嗎?當自己是態度恭謹的按摩師?
樂然有些惱,雙手並用,試圖想像握著的是自己的小兄弟。
可是根本沒用。
那不是他的,那是沈尋的。
心上人的和自己的,閉著眼都知道哪不一樣。
他嘆了口氣,儘量嫻熟地動著手指,時不時瞄沈尋一眼,見沈尋嘴角一直帶著笑意,但似乎並沒有很享受。
他一時喪氣起來,想著剛才自己舒服得險些叫出來的情形,就覺得有點對不起沈尋。
於是又瞥了沈尋一眼,心下一橫,突然埋下頭。
他一直覺得口交噁心,但是用嘴幫沈尋做卻毫無抗拒的心理,甚至還有些莫名興奮的意思。
但是沈尋卻迅速撐起身子,手臂往他胸前一扣,笑道:“樂樂,別這樣。”
他更加羞躁,臉頰也熱起來,垂著腦袋支吾道:“我……我手做不好。”
“手做不好嘴就能做好?”沈尋在他右眼皮上親了一下,“飯都不會蒸,就想炒菜了。”
他耳根都紅了,拳頭捏緊,下巴抵在沈尋肩頭,悄悄埋下頭,在人家鎖骨上輕輕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