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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天愛死了他這模樣,於是豪放地躺倒在chuáng,攤開雙臂道:“來,天哥今天再讓你埋一次胸!”
寧城毫不扭捏地埋進去,片刻後抬起頭來,鄙視道:“硬邦邦的,一點也不軟糯。”
尹天心裡罵著“你這禽shòu果然喜歡大胸妹子”,嘴裡卻說:“將就一下唄,有胸肌讓你埋埋就不錯了!”
第二天一早,周毛毛依約來取手機。
尹天歸還時他說:“讓你們拿去用呢,非得還給我……”
“我們用不著。”尹天道:“隊裡不准用手機。”
周毛毛咧嘴,猶猶豫豫地問:“那個美人是你……你他媽不是直男嗎?”
尹天並未正面回答,罵道:“關你屁事。”
罵完又說:“你那些迷弟迷妹如果問起他,你別說他是軍人。”
“我是那麼八卦的人設嗎!”周毛毛想了想說:“你真鐵了心要當兵?”
“你說呢?”
“好吧。”周毛毛似乎有點惋惜,卻言不由衷道:“真好,老子又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尹天笑道:“想跟我競爭,你還早了十八年。”
“去你媽的!”周毛毛將手機放入兜里,轉身yù走,卻又回過頭,支吾道:“尹,尹天。”
“嗯?”
“以前的事我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我跟你道歉,你,你別老記著。”
尹天在他肩頭輕輕捶了捶,鄙視道:“臉真大,我早記不得你了。”
周毛毛也不示弱地揮來一拳,道:“去你的!”
尹天不躲不閃,硬氣功倒讓周毛毛後退一步。
他呼出一口氣,笑著說:“走了,保重。”
周毛毛扁著嘴,一副受氣包的樣子,“你才要保重,軍營裡面可折磨人了。”
尹天轉身朝療養所大廳走去,右手揮了揮,最後捏成拳頭。
周毛毛哼哼唧唧地離開,低聲自言自語道:“加油,傻bī。”
上午10點,隊伍準時出發,趕在日落之前回到了山溝里的獵鷹大營。
第52章 智障鴕鳥
這次回到大營,隊員們多少察覺出一絲不同。
選訓初期的50人已經變成26人,幾乎少了一半,曾經的兩間大宿舍如今合併成了一間,雖然仍舊熱鬧,但喧譁之中畢竟少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而這個數字會繼續減少,直到剩下5人為止。
營區也有些微變化。
年底,又到了一年一度的退伍季。特種部隊與普通部隊不同,成員多是軍官與高級士官,沒有固定的退伍指標。隊員們如果不是受了無法再執行任務的傷,一般不會選擇離開。
但儘管如此,每年的這個時候,仍有軍功卓越的隊員摘下給予他們一身傷痕與榮光的獵鷹臂章。
晚飯後,選訓隊員們都在議論梁正和秦岳怎麼不見了。炊事班的小哥說他倆趕回一中隊看老戰友。
jīng英一中隊的核心隊員,34歲的中校鄒子朝即將轉業。
尹天聽說過他,知道他是一中隊乃至整個獵鷹的第一狙擊手,命中率高到常人難以想像,甚至能在瞬息萬變的實戰中擊中超過槍械she程的目標。
這樣的人為什麼會選擇轉業?尹天想不明白。
炊事班小哥卻說:“鄒哥的孩子明年就要出生了,他可能也想安定下來了吧。對了,鄒哥的老婆很漂亮。”
“你見過他老婆?”郭戰問。
“全營都見過啊。”炊事班小哥說,“隊員退伍之前,家屬可以到隊上來陪一段時間,鄒嫂已經來好幾天了,經常到咱廚房來,挺著肚子給鄒哥做家鄉菜。”
正說著,那漂亮的少婦就來了。
尹天回頭看了一眼,的確是美麗溫柔的婦人,眉眼溫潤,嘴角含笑,一看就出自家教良好的家庭。
他偷瞄寧城,心想如果寧城是女孩子,也許懷上孩子的時候也會柔qíng似水,不會老是兇巴巴地訓人。
寧城感覺到那猥猥瑣瑣的目光,瞪道:“gān嘛?”
“沒gān嘛。”尹天想,你還是別當女孩子了,你那麼凶,變xing之後哪個男人會要你?
小人A說:“相信我,你會要的。”
小人B說:“你不僅會要,還會跪舔。”
他驚恐道:“我是那麼沒原則沒尊嚴的人嗎?”
小人A打開記事本,“顏狗時刻準備著向美色低頭,原則和尊嚴算個屁。”
小人B補充道:“這話是你說的。”
他狡辯,“我沒有!”
小人B又說:“你原話比較囉嗦,這是我們高度概括的。”
寧城走過來,扯住他的後領道:“陪我散步去。”
尹天立即拋棄兩個小人,樂呵呵地跟著寧城走了。
山溝比城裡氣溫低,尹天還穿著在C市的那身迷彩衣。寧城捉住他的手,放在嘴邊輕輕呵氣,又捂著搓了搓,問:“冷嗎?”
“不冷。”尹天抽回熱得都快冒汗的手,雖然覺得很甜,但更想吐槽。
拜託!
老子又不是韓劇女主角,高原上零下十幾二十度都熬過來了,回到平原還得讓你捂手?
我要真冷,你捂也沒用啊。
其實你是想趁機學韓劇男主角對吧!
你內心那麼騷動,不如和我一起去混娛樂圈吧!
寧城又捉住他的手,一路牽著,還好幾次想往自己兜里放。只是迷彩的口袋太小,衣擺也不想風衣那樣豪邁,根本放不下兩個成年男人的手。
右手再一次被堵在衣兜口時,尹天翻著白眼想,這他媽就很尷尬了。
寧城也覺得尷尬,似乎還有點生氣,gān脆甩開他的手,還哼了一聲。
尹天摸摸自己的右手背,心道你裝bī失敗關我什麼事?
你還哼?
你哼個幾把!
你自個兒衣兜小怪老子手大?
寧城回頭看他,左手往前伸了伸,又很快縮回去。
尹天正忙著在心裡討伐不講理的臭屁美人,根本沒注意到人家那別彆扭扭的動作。
伸了幾次後,寧城不耐煩了,吼道:“你瞎子嗎!”
他愣了愣,“啊?”
“我不牽你你就不會主動牽我是吧?”
那模樣有點委屈,眉間又透著一股蠻橫和不講理,像只張牙舞爪的獅子。
還是剛成年的那種。
尹天毫不猶豫地伸出爪子,“我牽!我牽還不行嗎!”
寧城又哼了一聲。
尹天本想接著吐槽,忽然發覺五指被分開,又被握緊。
十指相扣。
忽然就不想吐槽了。
寧城說:“明年的現在,我也該離開軍營了。”
尹天不是很喜歡這個話題,兩人以前就聊過,卻並未聊得太深。
斟酌片刻後,他問:“只能當大半年特種兵,你捨得?”
“捨不得。”寧城聲音低了下來。
夜空中漂浮著大片大片的雲,月光時隱時現。
“那……”尹天問:“一定要退伍嗎?”
“放我來軍營待上2年半,已經是我父母的極限。”寧城說,“義務兵服役期結束後,他們不可能同意我轉志願兵。”
“但如果在這期間轉了軍官呢?”尹天可以確定,寧城絕對有本事在半年內轉軍官。
“也不行。”寧城卻搖頭道:“不管我做到什麼位置,他們都能輕易把我弄回去。”
尹天明白這種家庭的可怕。
就像寧城的父母可以隨時將兒子撈出軍營,他的父親也可以隨時將他丟入軍營。
“其實他們默許我來部隊待上2年半,我已經很滿足了。”寧城轉過頭來,笑道:“而且我還在這裡遇上了你。”
尹天有些不安。
軍營雖然紀律森嚴,但兩人尚能時刻黏糊在一起。
出了軍營就是另一番天地。社會壓力可以忽略不計,但來自家庭的聲音卻不可以不聽。
寧家怎麼可能允許自己的兒子是個同xing戀?
同理,尹家的兒子也必須娶一位清清白白的官家姑娘。
尹天有些喪氣,低著頭道:“你有沒想過我們的將來?”
“上次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寧城道,“我轉業後繼承家業,你留在獵鷹,有機會我就來看你,你如果想退伍,我就賺錢養你。”
尹天嘆了口氣,“根本不現實。你父母能接受我?我爹媽能接受你?”
過了很久寧城才說:“我會爭取。”
片刻後又補充道:“我可以放棄軍營,但是我不會放棄你。”
月亮出雲層里露了出來,清淺的幽光落在寧城臉上。
尹天對上那灼灼目光,心尖一顫,yīn郁頓時化去不少。
寧城摟住他,將他按在懷裡,輕聲說:“我上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
尹天嘴角抽了抽,“好好說話。”
寧城下巴抵在他肩上,側頭往他耳朵里chuī氣,“你被我上了,我就是你的人了。”
尹天想,寧城的本體一定是只大鴕鳥,明明知道將來會面臨無數困難,還偏要把腦袋往沙里扎。
而且這隻大鴕鳥還有唆使別的鴕鳥一起扎的本事,似乎只要埋在沙里,一切困難都不再存在。
他既擔心又無奈,暗罵自己就是那隻被唆使的鴕鳥。吃了一嘴沙,還樂此不疲。大鴕鳥一說“預備埋”,他就跟著“唰”一聲扎進沙里。
像個智障。
他晃了晃腦袋,想,罷了,智障就智障吧,為將來的事愁眉苦臉,還不如珍惜當下,當個快樂的智障。
回宿舍的路上,寧城將自己的家庭關係跟尹天捋了一遍。
寧家早年因軍工起家,後來靠著做軍工時的本錢與人脈,開始做起地產投資,最近十多年又邁向醫學科技,家大業大。
寧城有一個年長3歲的姐姐寧和,姐弟倆從小與外婆外公生活在一起,只有chūn節才能和忙碌的父母見上一面。後來二老相繼去世,姐姐便成了他的“小家長”。
寧城還有一個只見過兩面的兄長,印象極其模糊,最後一次見面是他5歲時的chūn節,後來便聽說兄長出國念書,從此再無音訊。
他十幾歲時跟寧和問過兄長的事,那時寧和剛剛成年,正與學校里的窮小子談戀愛,說:“大哥好像已經去世了,以後繼承咱家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