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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凡心說:「聽了。」他委婉地評價,「感覺音色不太像他……聽起來怪怪的。」
顧拙言笑道:「何止音色,連音質都是全損型。」他驟然翻身,將跌來的莊凡心抱住,「那年他去榕城找我,咱們去廈門玩兒,從廈門回榕城的火車上寫的,他前兩天在電腦里發現的。」
莊凡心趴在那胸口:「怪不得叫《容不下》。」
「這歌兒不外傳,尤其不能讓裴知聽見。」顧拙言道,「陸文說,他當初是以裴知的視角創作的,你和我是一對,裴知以朋友的身份暗戀你,三個gay的戀情……」
莊凡心噴了:「我靠!」
顧拙言說:「他那時候還警告過裴知,說和你只能做朋友,現如今人家對象是當紅明星,他十八線,每次見到對方就渾身不自在。」
莊凡心笑得亂晃,顧拙言講什麼他都愛聽,以前是講數學物理,如今講發小的糗事,聽完陸文還不夠,他好奇地說:「再講講蘇望,他和你誰的成績更好?」
「差不多吧。」顧拙言爭強好勝,默默給自己貼金,「但他人品不能跟我比,他那麼精明狠辣,拖著我當金融民工,至今不跟我拆夥。」
莊凡心有滋有味兒地聽,還他媽很捧場,竄上去一截親顧拙言一口:「沒有人能跟你比,我縱覽中美英三國,沒有比你更好的男人。」
顧拙言收下這糖衣炮彈,他隱隱記得,那次翻看莊凡心的朋友圈,沒有一張與朋友或同事的照片。「你呢?」他問,「這些年在外面,和朋友有什麼難忘的事兒?」
莊凡心扭開臉,側枕在顧拙言的胸膛上,他不正面回答:「我想聽你講。」
閉住了眼睛,耳畔是顧拙言強有力的心跳,莊凡心如同浸泡在熱水裡,毛孔舒張,手腳都是暖的。
他們挨在一隻枕頭上睡了。
黑色的夜,又長又靜。
顧拙言的腹部微微起伏,呼吸很平穩,摟著莊凡心的手臂漸漸在睡眠中鬆懈。凌晨三點鐘,莊凡心睜開了雙眼,悄然從床上離開,輕手輕腳地去了隔壁的工作間裡。
他擰開一盞檯燈,伏在桌上,兩臂交疊擋著下半張臉,五分鐘,十分鐘,一小時,兩小時,他瞪著虛空,任由分秒滴滴答答地流走。
莊凡心根本沒睡著,根本睡不著。
在公司大廳被叫住後的平靜,在車廂內揚著嘴角的輕鬆,在顧拙言質問時似嗔似怨的應對……他精疲力竭,更加心驚膽戰。
天一寸寸浮白,莊凡心雙眼熬紅,猶如曾經度過的許多個夜晚。
鬧鐘響了,顧拙言醒來身邊是空的,他沒有賴床的習慣,惺忪地起床下樓。餐桌旁,莊凡心的圍裙還沒摘,端著一盤剛煎好的荷包蛋:「醒啦,喝咖啡還是豆漿?」
顧拙言說:「咖啡。你幾點起的?」
「提前半小時。」莊凡心笑盈盈的,「睡得好麼?」
顧拙言道:「挺好的。」
他打著哈欠去洗臉刷牙,經過操作間時望了一眼。他沒說,昨晚睡前講了許多話,夜半時渴醒了,恰好是莊凡心離開他的三點鐘。
第90章 你先動的手?
莊凡心吃好了, 擦擦嘴問:「你今天什麼安排?」
「回家一趟, 除夕夜跑了一直沒露面, 登門哄哄二位老爺子。」顧拙言喝完杯底的咖啡,「明天正式上班就忙了,下午再接你一次?」
莊凡心搖頭, 下午約了化妝師見面,不確定幾點結束。顧拙言「噢」一聲,不著痕跡地問:「那換衣服, 我送你去公司?」
莊凡心說:「不用了, 我打車就行,你早點去看爺爺和姥爺吧。」
這答案似乎在意料之內, 顧拙言未多說,兀自上樓換好衣服。兩人一併從公寓離開, 街邊分手,顧拙言驅車走了, 莊凡心招計程車去了公司。
silhouette依然冷清,到設計部才熱鬧些,莊凡心直接進樣衣間趕工, 待幾名樣衣師陸續到位, 溫麟也來了,大家在紛雜的操作台後邊聊邊干。
莊凡心說:「準備秀展辛苦了,結束後聚餐吧,我請客。」
大伙兒掩不住高興,嚴師傅感慨道:「昨天那位新來的江設計請大家聚餐, 都沒吃好,莊總監一定請我們吃頓痛快的。」
「沒問題,地方你們挑。」莊凡心笑道。
溫麟忍不住問:「什麼意思啊,那個江設計很小氣嗎?」
「不是小氣。」另一位趙師傅說,「新來的都不熟,拘束,何況那是程總找來的,裴總和莊總監都沒去,大家也只是意思意思捧個場。」
八卦越聊越遠,莊凡心靜默地聽,偶爾跟著樂一樂,眨眼忙到了十點半,裴知的助理來通知他開會。
莊凡心匆匆過去,連手腕上的針插都沒摘,會議室敞著門,他一腳踏入便瞧見兩張生面孔,旁邊是程嘉瑪和江回,財務部的組長也在。
他挨著裴知坐下,桌上放著一杯美式咖啡,裴知向他傾斜身體:「昨晚熬夜了?看你那倆黑眼圈。」
莊凡心喝一大口:「謝謝,正犯困呢。」
他們倆咬耳朵,人齊了,程嘉瑪主持會議,說:「先介紹一下我身邊的這三位設計師,江回,將任職珠寶設計組的組長,然後是陳蕾、洪斌,都是非常優秀的珠寶設計師。」
裴知問:「大家之前都認識?」
江回回答:「是,我之前在上海辦設計工作室,這兩位那時候就跟著我,我們在工作上很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