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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彎開向車庫,顧拙言握著方向盤眯了眯眼睛,車庫門口,顧寶言黑靴黑髮,和德牧立在寒風裡,跟警隊的霸王花似的。
顧拙言擺尾剎車,正停在女人和狗的旁邊,熄了火,抽出一支煙叼上,這才開門下車。憑藉身高優勢,他近距離俯視顧寶言,然後吹一口二手菸出來,指桑罵槐道:「好狗不擋道,閃開。」
顧寶言用力揮散煙霧:「你還知道回來啊!」
「回來看我的車,不然看你啊?」顧拙言打開2號車庫,那輛他還沒來及開的房車正衝著門口,保險槓掉了,車頭凹進去一塊。他抬手狠推顧寶言的腦門兒:「你他媽用鐵錘砸的吧!」
顧寶言甩開長發:「我都知道了。」
「你缺二兩腦子,你終於知道了?」顧拙言猛吸一口煙,「把你知道的給我敘述一遍,怎麼撞的,說。」
顧寶言看著他:「莊凡心回來了?」
完全沒辦法溝通,顧拙言盯著妹妹的眼睛:「在哪兒撞的,誰允許你開出去了?」
顧寶言執拗道:「你們倆舊情復燃了?」
顧拙言特無語:「關你什麼事兒?」
「怎麼不關我的事兒?」顧寶言衝到顧拙言面前,揚著瓜子臉,一副小潑婦罵街的架勢,「他都拋棄你了,十年沒聯絡,現在回來你又跟他和好,你有病吧!」
顧拙言重複道:「關你什麼事兒?」
顧寶言說:「我也是當年的受害者之一!他走那年,我流多少淚,我眼睛都差點哭瞎了,重點是我還痴心錯付!我得跟他算帳!」
「大姐,」顧拙言改了口,「你喜歡人家,人家不喜歡你,就叫痴心錯付?那全天下追星的小女孩兒不都成怨婦了?」
顧寶言道:「噢,那你喜歡人家,人家踹了你,所以你才叫痴心錯付。」
顧拙言把煙掐了:「我連親情都錯付了。」他揪著顧寶言的大衣腰帶,拽到車庫前,「少跟我廢話,別人撞的你,還是你撞的別人?」
顧寶言答非所問:「你倆真的和好了?媽說你們在辦公室,干那個,你真是斯文掃地、斯文敗類、斯文禽獸!」
「我操,我干哪個了?」顧拙言好煩躁,「坐大腿怎麼了,他主動坐的我。」
顧寶言瞪大眼睛:「居然是坐大腿!怪不得媽不說!」不愧是霸王花,詐出答案,又警覺地懷疑,「你扯淡,莊凡心根本不是那種人,他怎麼可能主動坐你!」
顧拙言忍無可忍:「到底怎麼撞得車!」
「爸說你之前收到一捧紅玫瑰,是不是莊凡心送的?」顧寶言拽著自己的腰帶,「你可別忘了,他第一次送花是送給我,好幾盆!」
顧拙言罵道:「你有什麼毛病?」右手捏住顧寶言的臉蛋兒,「你小時候不懂事兒就算了,都他媽十年了,你不會還惦記個gay吧?啊?」
顧寶言嚷嚷:「我才不惦記,我不服!虧我當年那麼純潔,喜歡他,他瞞著我和你搞對象,你還拿我的日記對他告白,你們狼狽為奸!」
顧拙言鬆開手,吵得口乾舌燥,去邊上的飲料機里拿一瓶可樂,灌了幾口,決定不和瘋女人一般見識:「那你想怎麼樣?賠你點損失費?」
「我也不想怎樣。」顧寶言掖好頭髮,忽然有點小姑娘的害羞,「有他的微信麼……讓我加一個。」
顧拙言嗆了一口,皺起眉,發愁地看著顧寶言。「幹嗎啊,以前是鄰居,加個微信不過分吧。」顧寶言心虛道,「再說了,你是我大哥,萬一他又辜負你呢,我得監督他……」
「你那麼愛我呢?還把我車撞成這樣?」顧拙言用可樂瓶敲顧寶言的頭,「我他媽還怕你受傷,提前回來,結果你在這兒精神抖擻地鬧騰。」
顧寶言挽住他的手臂,乖了,兄妹倆往主樓溜達:「放假了嘛,我載舍友去野營,不小心撞護欄上了。」
顧拙言問:「出事兒的時候誰處理的,怎麼不打給我?」
「怕你罵。」顧寶言說,「我找銘子哥處理的,銘子哥還請我和舍友吃飯。」
顧拙言罩住眼睛,拇指和中指按在太陽穴上揉了揉,顧寶言在旁邊念叨,說她得知莊凡心回國很驚訝,情緒很複雜,還搜了silhouette的GG片,沒想到莊凡心比十年前更帥了。
踏入樓內,顧拙言鬆開了領帶,應付完妹妹還有個媽,以防自己窒息。客廳里,薛曼姿裹著睡袍,看樣子是午睡剛醒,懶懶抬眸道:「回來了。」
「嗯。」顧拙言落座,翹著二郎腿,從包里掏出電腦打開,他辦公,薛曼姿喝茶,喝完茶敷面膜看股票,消磨了半小時誰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許是厭煩敲鍵盤的聲音,薛曼姿終於說:「去書房弄。」
顧拙言合上電腦,起身:「你沒有什麼要問的?」
薛曼姿靜了片刻:「在家裡吃晚飯麼,想吃什麼菜?」
「都行。」顧拙言答。他不禁納悶兒,也有點沉不住氣,便投石問路般故意吐露:「我就墊墊,晚上莊凡心給我送魚片粥。」
薛曼姿說:「好喝就多喝點,不好喝千萬別委屈自己。」
顧拙言懂了,一切隨他心意,薛曼姿也許有看法,有顧慮,但權衡之下最在意的,是他能真的開心。
他剛想孝子似的說句「謝謝媽」,顧寶言問:「哥,我能去你那兒住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