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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望說:「估計是下班約會。」
「嗯,我也覺得。」連奕銘道,「這都凌晨了,剛回,還是那輛車送的,重點是……走路姿勢特別彆扭。」
蘇望:「哇塞,我這個直男不是很懂什麼意思。」
連奕銘:「言,刺激嗎?」
顧拙言握著手機,很平和:「刺激。」在這句話之後停了會兒,編輯發送,「都凌晨了,兩位八婆還不睡麼?」
人心隔屏幕,連奕銘和蘇望不好妄加揣測,怕是暴風雨前的平靜。趁勢道聲「晚安」,蘇望多言一句:「陸文,你再不出來就自己退群,別讓我踢你。」
安生了,顧拙言躺平睡覺。
那一張名片扔出去一周了,投石入海,了無波痕。顧拙言其實料到這結果,成年人嘛,討要聯繫方式為交際的一環,再正常不過,不代表任何事情。
他捲住被子,煩悶得翻了個身。
浴室的水聲結束,莊凡心裹著浴袍一瘸一拐地走出來,找出藥膏棉簽,將雙腳上磨出的水泡抹了抹。
他這些天走了太多路,每天下班跟著中介的經紀看房子,極其麻煩,地段結構樓層,一晚上看三四套,回來後腳疼頭暈,一鍋漿糊。
莊凡心緩緩爬進被窩,撐著最後一點精神打開手機,經紀又給他發來十幾張公寓圖片,略過,盯著聊天列表沒動。確切地說是盯著顧拙言的頭像沒動。
他以前把顧拙言刪了,後來的許多年,盯著頁面發呆儼然成為一種習慣。
屏幕終會變黑,莊凡心就這麼捧著手機睡著了。
星期日上午,GSG集團和萬粵集團的簽約儀式如期舉行,顧拙言以一身考究的黑西裝出現在現場,頭髮打理過,奕奕神采蓋不住沉穩的本色。
萬粵集團的溫董親自過來,顧拙言全程陪伴,談笑風生,面對媒體鏡頭時相互配合,你捧我年少有為,我譽你德高望重,總之圓滿得無一絲破綻。
一切按照流程進行,簽了約,為此勞心竭力的一眾人馬總算舒心,後續也就幹勁十足。中午兩集團辦慶功宴,顧拙言陪溫董上座,談項目前景,品杯中佳釀,基本沒碰過筷子。
全場至最熱鬧處,溫董輕拍顧拙言的手臂,問:「我家小溫沒給你添麻煩吧?」
顧拙言笑著:「怎麼會。」其實還沒見過面。
溫董道:「你們小年輕的事情就隨你們去,處不處得來都無所謂。但拙言,這不咱們兩家啟動合作了,你多帶帶小溫。」
「沒問題。」顧拙言爽快應承,又好奇道,「不過他念的設計,對公司的事兒會不會不感興趣?」
溫董說:「但多少也要懂一點,我和他姐姐是管不了啦,所以找你幫幫忙。」
顧拙言道:「您放心,我知道了。」
一場宴會至午後才結束,顧拙言喝了不少,沒醉,但酒味兒挺濃,上車後一路敞著天窗回到顧家。
顧士伯出差回來,顧寶言周末在家,一家人難得整齊。
餐桌上一晚醒酒湯不涼不熱,顧拙言聞了聞,碰都不碰,讓阿姨給他煮碗面吃。等面的工夫,他對顧士伯和薛曼姿說說今天簽約的事情,說完,餘光朝薛曼姿晃了一下。
「幹什麼?」薛曼姿敏銳道,「你那眼神什麼意思?」
顧拙言回:「尊敬的意思。」清湯雞絲麵端來,他夾一筷子吹涼入口,像是點評這碗麵條般補充,「薑還是老的辣,面還是阿姨煮得好吃。」
薛曼姿禁不住笑:「你喝多了?我又怎麼辣你了?」
顧拙言也想笑:「你之前攛掇我相親,雖然荒唐,但我以為你真是關心我的感情生活,沒兩天萬粵遞上來合作案,我才明白你還是我媽,沒變。」
薛曼姿當初和溫董夫婦小聚,主要目的就是談集團合作,捎帶腳提到孩子的情況,至於安排見面什麼的,既然溫董提出來,她便順水推舟地答應了。
但知子莫若母,薛曼姿了解顧拙言,客觀條件是忙得腳不沾地,主觀條件是眼高於頂,若是不逼不催,恐怕根本不會抽空去理合作夥伴的兒子。於是把捎帶腳的見面擺在前頭,讓顧拙言別那麼敷衍。
「怎麼樣?」薛曼姿頗有興致,「見了嗎?要是感覺還不錯,那豈不是兩全其美?」
顧拙言說:「不好意思,還沒見。」
薛曼姿道:「為什麼還沒見?我都答應人家了,你也答應我了,能不能別總是陽奉陰違?」
一碗麵見了底,顧拙言擦擦嘴,冤枉道:「我可是乖乖去了,人家放我鴿子。」
「所以呢?」薛曼姿問,「你不樂意了?」
顧拙言心說,所以他沒見到溫麟,卻見到了走錯房間的莊凡心。
誤打誤撞,莊凡心被他攆出去,又厚著臉皮返回來,不知羞不知臊地一坐,與他吃飯、喝茶,還蹭他的車回酒店去。
第二天他推掉溫麟的邀約,沒想到又遇見莊凡心,莊凡心從當年擊劍服都脫不利索,時至今日竟然能和他比上一局了。
自己學的?學了多久?學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
……還管他要聯繫方式。
顧拙言心裡清楚,這段關係結束多年,做普通朋友都彆扭。對於莊凡心他更了解,向來被動膽怯,即使要了號碼也不會主動聯繫,何況當年變了心,時隔多年更無所謂。
「哥?」顧寶言推推他,「你的手機在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