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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士伯急道:「爸,是不是他說什麼了?」
「你只記住我說什麼就行。」顧平芳語氣輕快,「明兒差人把我小孫女也送來,拜拜。」
書房門口,顧拙言高興地吹了聲口哨。
他精明了一把。剛出櫃後和顧士伯鬧得水火不容,吵得天翻地覆,甚至被鎖在家裡關禁閉,之後更是被迫轉學。他在最痛苦最無奈的時候都自己捱著,但在幾個月後的今天,一切情緒有所淡化的情況下,他主動登門,有計劃、有目的地向顧平芳舊事重提,然後透露他有喜歡的人了。
顧拙言此時向顧平芳求助,無他,因為他要向莊凡心表明心意,要和莊凡心在一起。顧士伯和薛曼姿遲早會知道,他也清楚十七歲的自己能力有限,所以必須找一隻保護傘。
半夜時分接到莊凡心的電話,顧拙言從惺忪到清醒只用了一秒,他合著眼說:「好幾天沒動靜了,是不是特忙?」
莊凡心說:「還好,熬過去了!上一輪設計順利晉級,但名次不太好。」
「沒事兒,下一輪再削他們。」
「哈哈好,下一輪隨機成組合作,我排隊抽籤呢,可別讓我和法國人一組,我聽不懂法語。」
掛了電話,莊凡心上去抽籤,居然真的跟法國人一組。接下來是十二小時休息時間,他背著包去十一樓,和裴知訂了餐廳吃頓好的。
一見面,莊凡心問:「那位學長今天沒來啊?」
裴知正拾掇:「半夜來都能被你撞見,要是被主辦方發現,我還比不比賽了?」
莊凡心坐在操作台上,掃一圈,看見個穿緊身褲的老美,等人走了,小聲問:「你說那個萊納德是gay嗎?」
裴知汗顏:「你現在是不是看誰都像gay?」
莊凡心哼哼:「那也是你害的。」
「我不是說過嗎,gay也是普通人,尤其是深櫃,更看不出來。」
「所以,可能身邊……」
裴知說:「對,可能你身邊就有人是gay,比如我,可能還有誰你天天見,一起玩兒,而你卻不知道對方也是gay。」
莊凡心蹦下操作台,又震驚了。
他細細排查,齊楠至今沒有喜歡的人,會不會是gay?班長也很少提女生,會不會是深櫃?牛丸粉店的老闆四十多還沒結婚,會不會已經gay了許多年?
天哪,除了顧拙言,莊凡心感覺身邊全是gay!
作者有話要說:裴知:帶不動。
第31章 莊凡心回來了!
顧拙言在爺爺家住到假期最後一天, 七號下午的飛機回榕城, 老爺子親自送他和顧寶言到機場。換好登機牌, 祖孫三個說幾句暫別的話,年前就見不著面了。
女士優先,顧寶言先說:「爺爺, 我會想你的。」
顧平芳道:「也不要太想,半個月想一回就夠了。在榕城無人管教,趁機會多玩兒多跑, 多纏著你姥爺求知解惑, 那老頭懂的東西可多了。」
和孫女聊完輪到孫子,顧平芳拍一下顧拙言的肩膀, 說:「你呢,打小就不用我操什麼心, 正事上靠譜,至於其他事情嘛, 劍走偏鋒還是倒行逆施,你自己瞧著辦。」
顧拙言開玩笑:「您不怕我惹禍?」
顧平芳笑言:「循規蹈矩是庸才,沒意思。」撫一撫掌心, 「對了, 你這回來一趟,親家也沒讓你帶話問個好?」
顧拙言如實說:「我姥爺說了,兩個老鰥夫沒必要那麼親熱。」
這話顧平芳不愛聽,老鰥夫更需要人文關懷嘛,他大度道:「那你回榕城後代我向老薛問好, 言辭驕矜冷淡些,甭顯得我太熱乎。」
時間不早了,人來人往也容易衝撞,臨走,顧拙言捂住顧寶言的耳朵,挨著老頭確認:「爺爺,我爸媽那兒,您都交代好了?」
老頭白他一眼:「你信不過萬有引力,也該信得過你爺爺。」
顧拙言徹底安了心,擁抱一把險些勒斷顧平芳的老骨頭,牽著顧寶言進候機大廳,心裡的疙瘩解開了,連步伐都比來時輕快許多。
機艙外濃雲滾滾,沒信號,但總是忍不住看手機。
莊凡心偶爾會打來,說些瑣碎的,煩悶的,或者晉級後報個喜。顧拙言簡直像個客服,二十四小時恭候著,莊凡心不開心,他送上安慰,莊凡心開心,他跟著樂,話術也越來越高明。
視野漸漸清晰,眺見那片熟悉的色塊後,飛機開始降落。薛茂琛來接,送別爺爺迎來姥爺,顧拙言和顧寶言一左一右伴著老頭回了家。
薛茂琛說:「我還怕你們不捨得回來呢。」
顧寶言趴在車窗上:「怎麼會呀,我看榕城更好,家裡的金山銀山比不上榕城的綠水青山。」
顧拙言說:「我特想吃胡姐燒的菜。」
兄妹倆儼然成為精神南方人,一路上看不盡的大榕樹,拐入舊巷,德牧百米衝刺奔出來迎接,胡姐也從廚房探身叫他們。
門廳放著一沓報紙,顧拙言問:「賣廢品嗎?我正好也有廢卷子處理。」
薛茂琛說:「是小莊家的報紙,正好你回來了,明天開始你幫他收。」
不得不說莊家一家三口真愛讀書看報,早晚報、園藝雜誌、設計期刊,報箱幾乎每天都有收穫。顧拙言應下,每天早晨遛狗順便收報紙,忘拿垃圾袋的時候還偷偷用報紙撿過邦德的屎。
顧拙言裝著份園藝雜誌去上學,第一節 物理課,他在最後一桌津津有味地看雜誌,原來月季有上百種,北方街道上種的那種是最難看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