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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好,不大不小正合適,系上鞋帶,在鏡子前來來回回地走秀。莊凡心孤芳自賞了一會兒,下樓吃飯喝藥,然後背著書包出了門。
在門口又碰見顧拙言遛狗,莊凡心打招呼:「早哈。」
顧拙言拽著狗停下,打量莊凡心一眼,貌似不燒了,但那雙大眼睛還是有些紅腫。「好點了?」他問,「不安生待著又幹嗎去?」
莊凡心答:「有數學課。」
帶病堅持,顧拙言說:「還挺用功的。」
莊凡心不好意思地笑笑,他確實不怎麼厭學,但今天堅持去上課還有其他原因,穿著新鞋忍不住想出去轉悠。
「那我走了啊。」他擺擺手再見。
走出去幾步,莊凡心想起來,今天的數學課要講卷子,也就是他讓顧拙言代寫的那套。因為是培優課,每一套試卷老師都會打分,根據分數判斷大家的成績浮動。
莊凡心回頭問:「上回你幫我做的數學卷,難嗎?」
顧拙言說:「還行。」其實他早忘了。
莊凡心心裡沒底:「能達到一百分嗎?」
顧拙言愣了愣:「也許吧。」
半小時後,莊凡心打車到補習班,接一杯熱水找個離空調遠的位子。上課鈴響,老師抱著一沓答題卡姍姍來遲,先囫圇一掃,而後笑眯眯地朝莊凡心望了一眼。
莊凡心一怔,瞅他幹啥,莫非卷子做得不好?
「這套題比較難,有好幾個人空著最後兩道沒做。」老師在講台上說,「今天講的時候都認真聽。」
既然比較難,那做得不好也情有可原吧。
莊凡心稍微放鬆,恰好答題卡發來,他趕忙接住。放在桌面上一看,只見紅紅的都是對勾,狐疑地翻到正面看分數,他的媽呀!
赫然打著「150」,滿分。
莊凡心目瞪口呆,抬頭對上老師鏡片後閃爍著智慧的目光,頓時明白了那個笑容的含義。他喝口熱水壓壓驚,記得發揮最好的一次學校考試,成績是146分,但培優課的試卷他基本徘徊在一百一左右。
上課鈴響了,老師讓大家準備好卷子,講題。
莊凡心認真聽課,逐漸感受出這套卷子的難度,越是這樣,越惦記起替他做卷子的槍手。他實在低估了顧拙言,瞧著漫不經心的,一出手居然弄了個滿分。
漸漸講到後面的大題,老師說:「第二十題的難度不小,正確率非常低。」
莊凡心閱讀題干,一遍讀完,沒太懂,也沒注意到老師又說:「只有一名同學解答出這道題,也是班裡唯一的滿分。」
莊凡心開始讀第二遍,讀著讀著抬起頭,唯一的滿分,不是指他吧?
這時,老師迎上他的目光,笑著說:「莊凡心,你上來做一下這道題。」
作者有話要說:顧拙言看的新聞來源是1818黃金眼。
第6章 手滑了。
莊凡心心裡咯噔一下,就倆字:完了。
這套卷子很難,全班的分數都相比平時較低,這道題是難上加難,許多人甚至空著沒做。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是班上唯一一個滿分,猶如一匹脫韁而出的黑馬。
然而事實是,此刻他連題干還沒讀懂。
「老師,還是你來講吧。」莊凡心掙扎道,「我講不好……」
老師說:「別不好意思,上來給大家講講你的解題思路。」說著看向其他同學,「這道題有兩種解法,莊凡心那種和我本來要講的不一樣,大家認真聽。」
莊凡心走投無路,只好磨蹭著從座位走向講台,他捏著卷子,手心微微冒汗,等站在眾目睽睽之下時只剩緊張。
老師笑道:「怎麼一臉慷慨赴死似的?不舒服?」
莊凡心解釋:「我有點發燒。」解釋完捧著卷子動動唇,念一遍題干,念完喘口氣開始念第二遍。
有同學低聲議論,大概覺得莊凡心磨嘰,老師也出聲催促。莊凡心沒辦法,硬著頭皮說:「我來講一下怎麼解的。」說完念起解題步驟,謝天謝地顧拙言寫得很清楚。
「等等。」老師打斷他,「不要光念步驟,講講你的思路。」
怕什麼來什麼,莊凡心尷尬得杵在上頭,撇撇嘴角快哭了:「老師,我現在想不起來了……」
不知哪位活雷鋒說:「燒糊塗了吧。」
老師拍拍莊凡心的後背,比較理解地說:「身體不舒服就算了,回座位上喝點水,下次上課再給大家講吧。」
莊凡心如獲大赦,匆匆走下講台,他被自己搞得肉體上腿軟、精神上崩潰,都不知道怎麼擰巴回桌前的。後半節課他一直深深地垂著頭,臉皮滾燙,腸子都悔得發青。
蒼天明鑑,他第一次讓別人代寫作業,而且是怕顧拙言不接受幫忙才想出的主意。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捱到下課鈴響,莊凡心等其他同學走光才挪窩,他今天還有兩瓶藥液要輸,於是直接去了診所。中午只有他一名病號,輸上液,仍然坐在昨天的位置。
值班醫生瞅他一眼:「臉那麼紅,又燒了?」
莊凡心說:「熱的。」其實是臊的。他盯著滴滴答答的輸液管,課堂畫面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一幀幀重播,臊得他打了個哆嗦。
怎麼就叫他上去講呢?怎麼全班就他做對了呢?
那自然不是他做對的,莊凡心想到顧拙言,感覺那個人特別不真實,什麼什麼呀就得出個滿分?他掏出手機,編輯道:「那次你幫我做的數學卷,得了滿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