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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回沒有回答,如同醫生了解病患的痛點,捕蛇者一招擊打蛇的七寸,他忽然問道:「昨天那個姓顧的帥哥,他都知道麼?」
莊凡心攥住拳頭,熬了一夜未合的眼睛布滿血絲,江回關注他的反應:「看來你沒告訴他?也對,我要是你的話,也不好意思讓愛的人知道——」
說時遲那時快,莊凡心驚懼地尖叫,衝上去,掄起拳頭揮上江回的左臉!咣當,江回整個人歪倒在會議桌上,莊凡心死死揪住那衣領,把江回按在上面,又狠狠砸下一拳!
silhouette樓前的馬路上,一輛古斯特靠邊停住,顧拙言熄了火,坐在車內朝對面的大樓望去。從老爺子那兒出來瞎轉悠,不知不覺開過來,才明白,從得知莊凡心整夜不眠他就在擔心。
堵得慌,摸了一圈沒找到煙,正好街邊有家超市,顧拙言一下車,手機響了,他馬上接通:「莊兒?」
「我是裴知,」手機里的聲音有些急,「凡心出了點事情,你方便過來接他一趟嗎?」
顧拙言立刻過馬路:「他怎麼了?」
裴知說:「他和同事衝突動了手,受了點傷。」
「我馬上到,幫我看著他。」顧拙言掛斷,飛快地衝進了silhouette大樓,他沒工作證,然而保安還沒來得及阻攔,他縱身躍過了通道閘機。
顧拙言來過一次,直奔設計部,氣勢洶洶地闖進了部門裡,同事們都在議論,頓時望著他愣住了。
他環顧一遭看見溫麟:「小溫,你們總監在哪兒?」
溫麟回過神:「啊……言哥!我帶你去!」
顧拙言被溫麟領入會客室,沙發上,莊凡心一臉麻木地坐在那兒,微弓著背,頭髮亂糟糟的,嘴角和左側顴骨泛著挨拳頭後的青紫色。顧拙言走過去,在莊凡心面前蹲下,那雙眼睛很茫然,五六秒之後才望著他動了動眼珠。
「你怎麼來了……」莊凡心囁嚅。
顧拙言問:「誰弄的你?」他抬手摸莊凡心的嘴角,那麼輕,生怕莊凡心會疼。對方不答,他扭臉看裴知:「誰幹的?」
裴知說:「另外一位設計師,他們在會議室談事情,突然打了起來——」
尚未說完,程嘉瑪從門口出現,怒氣沖沖地走進來,指著莊凡心罵道:「你是不是有毛病?不服從公司的安排就罷了,還動手打人!把公司當什麼地方!」
顧拙言看著莊凡心:「你先動的手?」
莊凡心蹙著眉毛,面對顧拙言便舒開了,恨恨變成淒淒,他後悔了,後悔沒有克制住,不然顧拙言就不會看到他這副鬼樣子。
「監控拍得一清二楚,誰也賴不掉。」程嘉瑪說,「江組長大人大量不追究,但絕沒有下一次。」
顧拙言沒帶名片夾,也沒看程嘉瑪一眼,起身對裴知說:「存我的號碼,有任何情況就聯繫我,莊凡心如果再打那個江組長,要調解還是要起訴,我給他兜著。」
裴知有些歉疚:「不好意思,發生這樣的事。」
顧拙言伸手按著莊凡心的發頂,回道:「是他給你添麻煩了,我帶他去看看傷,先請兩天假吧。」
莊凡心局促不安,一顆心在胸腔裡面飄來盪去,他沒想過會驚動顧拙言,怕顧拙言會盤問他。然而,按在頭頂的手掌那麼溫柔,滑下來,半捧著他的臉掂了掂,給他注射一支鎮定劑:「沒人要審問你,走吧。」
顧拙言都知道,知道他在想什麼,在怕什麼。
莊凡心霍然踏實了,甚至充盈著面對一切的勇氣,他收拾東西離開,臨走,有條不紊地安排下屬的工作,行至門口,他忽然回頭望著所有人,望了很長的一眼。
走到電梯口,莊凡心對裴知說:「哥,秀展的配飾我會搞定。」
裴知道:「好好休息,有我呢。」
莊凡心說:「今天的事兒,我也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電梯到了,顧拙言攬著莊凡心離開,從silhouette走出去,街上是熙來攘往的車,他們等著空隙過馬路,天很晴,風也沒那麼冷了。
顧拙言回頭瞄一眼大樓,冷靜的面目下憋著彤彤的火氣,重逢之初莊凡心伸著臉給他打,他都沒捨得動手,別人又憑什麼?
何況昨天碰見那姓江的,莊凡心失眠了整晚,其中必定藏著貓膩。
顧拙言狀似無意地問:「怎麼沒見那個江組長?」
莊凡心猶豫著答:「去醫院了。」
「醫院?」顧拙言出乎意料,「他去驗傷啊?他傷哪兒了?」
莊凡心支吾道:「鼻子打流血了……好像牙掉了一顆。」後面的不知該不該坦白,「我當時戴著針插,抓了幾根針扎了他肩膀。」
「……」
顧拙言愣住,竟有點怕:「……你以後不會家暴我吧?」
第91章 你怎麼那麼物資?那麼俗?
莊凡心比顧拙言想像中堅強得多。
離開公司, 莊凡心不回家, 如約去和化妝師見面。地點定在一家沒什麼煙火氣的餐廳, 人很少,他們來早了,還趕得及吃頓飯。
顧拙言胃口不佳, 半晌只嘗了塊豆腐,莊凡心倒像是餓極了,吃得薄唇油汪汪, 牽動嘴角, 一邊吃一邊疼得擰眉毛。
顧拙言斟茶:「別噎著,怎麼吃那麼急。」
「餓啊。」莊凡心咕噥, 「挺好吃的,我再添一碗。」
顧拙言回憶道:「以前從不正經吃飯, 磨磨蹭蹭,扒幾口就完事兒了。」不禁有點納悶兒, 「現在好像也不是每次都吃這麼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