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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踱過去,貼著背停在莊凡心的身後,沙啞道:「早。」
莊凡心看向鏡子,久睡後的慵懶,激烈情事後的害羞,再摻雜一味招認後的忐忑,他遲鈍地笑起來,不小心擠出一大塊牙膏。
「怎麼那麼浪費。」顧拙言找事兒,拿自己的牙刷一蹭,從後貼著莊凡心的臉一起刷。越挨越近,莊凡心被擠得扶住池沿兒,從鏡子裡痴怨地飛了一眼。
顧拙言是開了葷的聖僧,叫這一眼瞧得更難守戒,他咂著滋味兒撩起那毛衣,按著那小腹,又欺入那還濕,還軟的溫柔鄉。
牙刷在唇齒間內進出,快了,慢了,剮蹭著口腔內壁,莊凡心蒼白的臉頰浮起粉團,吞下好幾口泡沫。他兩股戰戰,往下墜,被顧拙言勒緊了腰拖入淋浴間,一邊弄髒他一邊洗淨他。
足足倆鐘頭,浴室內繚繞如仙境,水聲停,顧拙言用浴巾裹著莊凡心抱出來。臥室的床單都不能看了,把人擱床頭,他去衣櫃裡拿一套新床品,莊凡心濕漉漉地坐著,在後面小聲說:「給我一條內褲。」
顧拙言問些廢話:「只穿內褲?」
「別的也要。」莊凡心實在是虛了,覺得冷,「我想穿毛衣。」
鋪好床,換了新絲被,莊凡心穿上一件米色的厚毛衣,不知道做什麼,靠著床頭呆呆地捂著肚子。顧拙言坐到床邊,彎腰趴在莊凡心的腹部。
「幹什麼?」莊凡心疑惑。
顧拙言說:「他好像踢我了。」
莊凡心使勁推這傻逼的肩膀:「有病啊你……」推不開,顧拙言支起身體看著他,他放下手,手指不禁絞在一起,不確定顧拙言想說什麼,問什麼。
莊凡心迴避地垂下頭,餘光瞥見一隻盒子,在枕頭下,他抽出來瞧,貌似是除夕那晚揣在顧拙言的大衣口袋裡的。
「給你的。」顧拙言說。
莊凡心小小驚訝:「給我?」
「新年小禮物。」顧拙言道,「打開看看。」
半掌大的絲絨盒子,莊凡心大概猜到是項鍊或者手鍊,他打開,沒想到裡面是一對方形的鑽石耳釘。隨即耳垂一熱,顧拙言輕輕捏住他,不安好心地說:「戴上給我看看。」
莊凡心為拍攝片子打了耳洞,之後再沒戴過,還未吭聲,顧拙言拿起一枚湊過來。他扭開臉,近距離感覺到顧拙言屏著呼吸,怕扎著他,好一會兒工夫才幫他戴上。
純淨度很高的兩顆鑽石,閃著光澤,給莊凡心柔和的輪廓添一抹神采。他有些不自在,也找不到鏡子,抬起頭,從顧拙言的眼睛中尋找自己。
那雙眼睛深邃又明亮,莊凡心凝視著,一點點失神。
「莊兒。」顧拙言叫他。
莊凡心傻傻地應:「嗯?」
顧拙言道:「我們複合吧。」
第87章 你真是直男嗎?
莊凡心怔忡一兩秒, 瞳孔陡然睜大, 閃了閃, 騰升的狂喜和難以置信的驚訝混合著,確認道:「真的?」
問一遍還不夠,嚷出來:「真的!」
顧拙言瞧著那模樣, 感覺自己被捧著,被供著,被托在心口日日夜夜地惦念……嘴角都繃不住了, 卻要頑劣地刺激人:「要不我再想想吧。」
莊凡心怎麼肯:「不行!」傾身離開床頭, 腰疼得嗷嗷叫,一邊叫一邊摟住顧拙言的脖子, 既像碰瓷兒,也像力挽狂瀾, 「你都說出來了!不能改!」
顧拙言抿著嘴樂,聽莊凡心激動地叫喚, 三五句後腔調隱約變了,低下去,斷斷續續的, 他捏著莊凡心的後頸分開距離, 看清莊凡心蒙了水霧的眼眶。
「怎麼哭了。」他抬手去擦。
莊凡心努力忍著:「別作弄我好不好?」
顧拙言用哄人的語氣說:「我開玩笑呢,這也聽不出來麼?」
莊凡心蹙著眉,哀愁又好看,連講話都噥噥的:「你不知道我等了多久,不是重逢後的幾個月, 是許多年。」他沒能忍住,淚水泫然滑落了,「可我沒有信心能等到你。」
顧拙言低聲問:「如果我始終不答應呢?」
「你不答應,那我一直等。」莊凡心仿佛在說這些年的歷程,「你如果有了新感情,我就不等了,我和以前的回憶也能過一輩子。」
他們錯過的空白中,顧拙言掙扎著想遺忘,總以失敗告終,莊凡心抱著回憶一直在等,終於等到了。
顧拙言擦乾莊凡心的眼淚:「好了,不哭了,越哭越腫。」手掌順著後腦勺向下捋,撫過脊背,游移至腰,「疼麼,剛才瞎叫什麼?」
莊凡心一哆嗦,豈止是腰疼,兩邊胸口布滿紅印子,腿合不攏,前面那兒連著小腹都酸酸脹脹,後面更是疼得麻木了。
「你弄了幾次啊……」他咬著牙問。
「你要是聊這個,那我得好好數數。」顧拙言不要臉地回憶,「除夕夜折騰到四五點,其實也就三次,因為我沒怎麼退出來,昨天下午醒了,一次,剛才在浴室,刷牙到洗澡兩次,加起來一共是——」
莊凡心聽不下去:「別加了!」
顧拙言說:「你不能只算我幾次,我弄了幾次,不等於你弄了幾次,是不是?」
那語氣還挺有優越感,都是男的,莊凡心忍不住罵道:「是你個頭!」罵完哼哧一喘,腰肢軟得坐不住,跌回了枕頭上。
他真的瀕臨虛脫,赧著臉,側身朝外,眼光從眼尾斜斜地打出去,把顧拙言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