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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囔囔好長一串,顧拙言聽完笑問:「你怎麼沒去?」
莊凡心潔身自好般:「我不是想找你學習嘛。」
這比陪著剃光頭順耳多了,顧拙言繼續講題時也仔細些。時間卡得很準,莊凡心完成後便匆匆離開,去小路口和齊楠交接。
顧拙言拿上相機回房間充電,睡一覺,醒來時天已經黑了。
他靠著床頭翻看相機,前幾張各種虛影過曝,不用猜也知道是顧寶言乾的,等顧寶言出現在照片中,他猜測是莊凡心掌鏡。
一張張翻過,最後一張德牧站著榕樹下,如蓋的綠蔭透著點點光斑。顧拙言將這一張導入手機設成背景,順便設置一個鬧鐘,後天早上八點半他要去天中參加考試。
顧拙言點開通訊錄,「爸」,撥打出去。
這是來榕城後,他打回家的第一通電話,在沒開燈的、漆黑的房間裡。四五聲後顧士伯接通,平靜但遲疑,似乎沒料到顧拙言會打給他。
幾秒鐘後,顧士伯的聲音傳來:「拙言,在你姥爺那兒怎麼樣?」
顧拙言答非所問:「今天做了入學體檢。」
顧士伯說:「轉學的事兒已經打好招呼,只要你不再胡鬧,在那邊有什麼要求我都可以滿足你。」
房間安靜,每個字都聽得特清楚,比如「胡鬧」二字。
顧拙言憋在胸口的一團氣不斷上涌,忍耐這些天,此時此刻想要發泄出來。他不是自願來榕城的,是公開出櫃鬧得轟動全校後,和顧士伯與薛曼姿吵得翻天覆然後被送來了榕城。
顧士伯叫他別胡鬧,翻譯成大白話,就是別搞同性戀。
可惜已經晚了,從轉學、離家,顧拙言每時每刻都不痛快,他恨不得馬上搞一個給顧士伯瞧瞧,氣死顧士伯!然後他遇見了莊凡心,成為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地出現在彼此的生活里。
他們認識不到十天,顧拙言教莊凡心彈吉他、陪莊凡心輸液、帶著打遊戲、講題種種……他根本沒有那種好性格,不知不覺地主動靠近,其實是潛意識中迫不及待地想發展一段親密關係,以此報復顧士伯和薛曼姿罷了。
說通俗點,不讓他搞同性戀,他偏偏要勾搭一個。
恰好他遇見莊凡心,莊凡心人長得好看,性格好,會畫畫愛學習,完全稱得上優秀,那確實也比較吸引他這種年輕沒感情經驗的同齡gay……
顧拙言深吸一口氣,問:「真的?」
「真的。」顧士伯說,「只要你老實待著,一切要求我來安排。」
顧拙言道:「安排我進理科三班吧。」
作者有話要說:學校我編的
第8章 誰允許你燙頭的?
顧拙言說完就掛斷電話,連句「再見」也沒留。屏幕很快變黑,房間中丁點亮光都不剩,他就在烏漆墨黑里坐了半晌。
琢磨著,勾搭莊凡心。
但往往計劃是一回事兒,操作又他媽是另一回事兒。
顧拙言拿起手機隨意瀏覽,不經意點開朋友圈,最新一條是補習班老師發的暑期特攻訓練。他的目光在「特攻」上停留數秒,略過去,看到下一條內容。
莊凡心兩小時前發的一張照片,也就是離開他家之後。照片中是面對面的兩隻手,一隻手很瘦很白,屬於莊凡心,他手裡拿著那沓數學卷子,另一隻手比較黑,拿著一盒蛋糕,估計是莊凡心的同桌齊楠。
配字:交易現場。
顧拙言評論道:「借同學抄作業還有蛋糕吃?」
很快,莊凡心回覆:「天下沒有白抄的作業。」
顧拙言:「那我給你講題是白講麼?我怎麼沒有蛋糕?」
一句話把莊凡心難住了,他找人家解決作業里的難題,解決完用作業換取蛋糕,然後作為中間商獨吞了利潤。
顧拙言半天沒等到回復,恰好薛茂琛喊他吃飯,便揣著手機下樓。家裡沒有食不言的規矩,薛茂琛哄著顧寶言多吃青菜,顧拙言邊吃邊看手機。
莊凡心終於回覆:「你喜歡什麼口味的蛋糕?」
這是要補償?顧拙言開玩笑而已,但他不正面解釋,反而做作地說:「沒胃口吃。」
莊凡心:「為什麼?你生氣了?」附加驚恐表情。
顧拙言:「後天要考試,焦慮。」
莊凡心難免疑惑,成績那麼好也會焦慮麼?難道只有數學成績一枝獨秀?他跟個菩薩似的,換位思考,猜測顧拙言獨自去陌生的學校考試,大概很不安吧?
他發送道:「後天我陪你去。」
顧拙言沒有任何客套,仿佛達成目的般回一句「謝謝」。放下手機,他食慾不錯地又添一碗飯,看薛茂琛哄孩子辛苦,敲敲碗沿兒警告顧寶言少任性。
顧寶言蠻害怕的,乖乖吃起來,薛茂琛把注意力從外孫女身上轉移到外孫子身上,關心地問:「拙言,後天的考試準備得怎麼樣?」
「沒準備。」顧拙言夾一根青菜,「這學校在全國排名沒進前十,好考。」
薛茂琛建議:「那明天陪我釣魚去吧?」
顧拙言改口:「我突然覺得單詞要背一下,您自己釣吧。」
後天一早,莊凡心瘦條條的身影徘徊在薛家門前,等顧拙言出現便迎上去,約定好的,陪對方去參加考試。
原本想叫司機送一趟,但莊凡心建議搭地鐵認認路,顧拙言便妥協了。兩個人朝外走出一截,莊凡心轉過身,面向顧拙言倒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