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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拙言將另一碗粥推過去:「別唱了,等會兒把廣東人招來,削你。」

    三個人此起彼伏地笑,聲兒都不大,充斥著闊別已久的情誼,像高中時代一起在食堂吃午飯,不怎麼好吃,但彼此挺快活。

    回酒店是半上午,從大廳到電梯間,顧拙言和莊凡心一路微低著頭,出去時人模人樣,回來時皺巴著衣裳,渾身散發著不太健康的味道。

    走廊上分手,莊凡心回房間扎進浴室,一脫,站在鏡子前孤芳自賞,肩上的刺青被草莓覆蓋,胸口也有印兒,顧拙言用虎口卡著他硬生生揉得。

    洗乾淨,莊凡心含了片喉糖,昨晚「吃」得太深,喉嚨口磨得發腫,需要薄荷來鎮定這絲難以啟齒的辣痛。

    打開電腦,未讀郵件七八封,未讀消息更多,叫人不得不從情愛旖旎中抽身。斜對角的套房裡,顧拙言已經濕著短髮在視頻會議了,斯文正經,誰也猜不到他昨晚在犄角旮旯里幹過什麼荒唐事兒。

    直忙到午後,他們心有靈犀地從房間出來,長廊上碰面,隔著三步遠對視,拘謹,遲疑,心懷鬼胎。

    既有對初戀、對白月光的懷念珍視,也有舔舐過、蹂躪過的粗暴侵略,克制而不自持,說白了就是貪心,清水洗珍珠的柏拉圖,烈酒伴濃煙的肉搏肉,都想要。想征服。  

    偏生裝得欲求清淡,顧拙言問:「公司忙麼?」

    「還行。」莊凡心答,就不在集團總經理面前充大忙人了。他走過去,自然且心機地挨近些,走路時手臂輕觸:「去轉轉?」

    顧拙言沒躲,道高一尺地晃手腕,指關節若即若離地蹭莊凡心的手背,曖昧流動,掠過壁上色調靡麗的油畫,淌過牆角花瓶里交頸的兩株風信子。

    莊凡心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知道顧拙言在逗弄他,看他痴,笑他醉,可他沒招兒,癮君子求一撮攝魂的白粉,他支棱著手求一刻牽緊的痛快。

    邁入電梯,顧拙言握住他。

    從十六層到一層,鬆開時用指甲刮他的掌心。

    莊凡心被擺置得神魂顛倒,攥著拳頭跟上去,上了車,躲在駕駛位後耍性子,拽著顧拙言的手極盡玩弄之事,搓洗衣服似的。

    司機問:「天氣這麼好,去哪裡轉轉?」

    顧拙言回答某個小路口。莊凡心愣了愣,是老地方,他們在那裡認識,在那裡做鄰居,他在這片故土生活十多年的舊居。

    往那邊行駛的車輛不多,老區了,拆與不拆吊了好幾年胃口,不知道怎麼規劃的。半小時後到了,路口寬窄依然,旁邊的便利店改成了輔導機構,門口停滿了五顏六色的單車。  

    莊凡心有些恍然,往巷子裡走,榕樹枝更繁葉愈茂,但落葉堆積了厚厚的一層,顯然好久無人打掃。

    曾經的莊家門前,大鐵門緊鎖著,牆上的彩色燈繩不見了,只一顆破碎的燈泡掛在上頭。他從縫隙中望,漂亮的花園裡雜草叢生,那麼高,甚至擋住門前的台階。

    「沒什麼街坊了。」顧拙言說,「政策變過幾次,修成建築景區或者拆掉蓋樓,一直沒定下來,房主也不好自己翻修,漸漸就搬了。」

    莊凡心遺憾地點點頭,隨顧拙言行至巷尾,薛家的門也鎖著,他問:「薛爺爺把房子賣了?」

    「沒有,老頭精明,蓋樓的話再賣,修成景區的話他還想搬回來住。」顧拙言推了下門,沾染些鐵鏽,「再好的房子空置久了,都顯得蕭索。」

    莊凡心立在門前,裡面雖然荒廢了,但回憶完好地存放著,瘋長的草木,暗沉的磚牆,全都是見證。

    一轉身,看見前方那截小岔路,似乎比以前更小,盡頭堆著遷居時遺落的破家具,路燈上貼滿了小GG,牆根兒的青石板蒙著一層厚厚的綠苔。

    莊凡心一步步走過去,那兒沒什麼好看,但就是想走近了瞧瞧。

    手機響了,顧拙言到牆角一側接電話,副總打來的,跟他說海島那邊進行得如何。聊了三五分鐘,掛了,他翻著記錄查看詳細的文件。  

    邊看邊拐回牆角,一抬頭,顧拙言怔住:「……你幹什麼?」

    莊凡心站在垃圾桶前,正揭開蓋子朝裡面望,只望見腐臭的垃圾,他靜默數秒,笑著回答「沒什麼」,但笑得訕訕又勉強。

    第78章 莊凡心發出gay的質疑。

    歸途, 九點多鐘的一列航班, 機艙外面的雲層堆疊得很漂亮。

    莊凡心挨著窗, 欣賞片刻打開電腦,看一份公司傳來的SWOT分析,顧拙言坐他旁邊, 已經開始寫廈門兩期項目的報告,誰也沒有搭理誰的意思。

    其實去機場的途中頗為忐忑,榕城機場是實實在在的傷心地, 幾番相送, 數次道別,上一次分離就是在安檢線外, 而後他們十年未見。

    實際上,換好登機牌到排隊安檢, 顧拙言的工作電話就沒停過,莊凡心也收到silhouette的通知, 明天上午開會,兩位老闆均會出席。等他們有空環顧一圈機場時,已經身處候機廳了。

    空乘經過, 詢問想喝點什麼。顧拙言說:「果汁。」視線未離開顯示屏, 只頓了頓,幫旁邊那位也點好,「再要一支瓶裝水。」

    莊凡心很專注,讀完SWOT分析才抬頭,擰開水, 不太滿足地發牢騷:「為什麼你喝果汁,我喝白水?」

    顧拙言說:「嗓子疼不喝白水喝什麼?」他吸吸鼻子,這兩天總能嗅見薄荷味兒,是莊凡心嗑藥似的吃咽喉片。他自認體貼,扭過臉,等著瞧莊凡心感動蓬勃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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