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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拙言驚道:「比奧運會時間還長?」
莊凡心終於笑笑:「要提前三四天到洛杉磯,等比賽結束,我還要陪爺爺奶奶玩兒幾天。」
顧拙言問:「你爺爺奶奶在那邊?」
「嗯。」提及探親,莊凡心想到對方也要回家,「那你呢,正好連著國慶節,競賽結束要不要多待幾天?」
顧拙言還沒考慮那麼多,待幾天的話,難免和顧士伯橫眉冷對猶如階級敵人,但好不容易回去了,是個和狐朋狗友團聚的好機會。
他想了想:「主要和連奕銘他們聚聚吧。」
這麼久未曾回家,卻不提父母只惦念朋友,莫非還因為失戀和父母鬧彆扭?莊凡心握著筆刷走神兒,暗自推理道,顧拙言仍然責怪父母的話,那是否仍沒忘懷前女友?
他悄摸地想,顧拙言和前女友是同學,回去後同學聚會豈不是必然會見到?
莊凡心不禁抿住嘴唇,同學聚會,和被迫分手的初戀相見,本就還惦記,再加上同學哥們兒一起鬨,會不會粉紅色的回憶湧上心頭,野火燒不盡的舊情熊熊復燃……
那不太好吧!
既然打算和新歡告白,怎麼能和舊愛糾纏?
莊凡心知道這不關他的事兒,他不該多問,於是他問得很簡短:「同學聚會否?」
顧拙言挺想那邊的同學,況且陸文要開演唱會,到時候大家應該都會去捧場,說:「反正回去了,都見見唄。」
輕輕巧巧的一個「都」字,莊凡心認定前女友也包括在內,忽地,他心裡有些不痛快。他瞄顧拙言一眼,眼神和風紀主任的眼神一樣凌厲,說出的話也很有爹味兒:「你是回去參加競賽的,別光顧著聯絡感情,要分清輕重。」
顧拙言莫名道:「不是在說競賽結束麼?」
莊凡心噎住,辯不出一二三,只能恨恨地想,小心向秦微或王楚然告白失敗。榕城一對雙姝,舊地一片白月光,顧拙言可真是打北邊過來的情種,愁到他這個打南邊過來的單身。
氣氛驟然趨冷,顧拙言有點納悶兒:「怎麼耷拉著臉?」
莊凡心冷艷地撒謊:「想比賽的事兒唄。」
等到最後一周,莊凡心只上了三天課,周四正式請假,出國前在家做一些準備。航班定在周六上午,這兩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走過最遠的距離就是去後花園除草。
他在二樓畫室閱讀資料,守著畫具能讓他靜心。晚飯時才下樓,還想著暫離故土吃頓好的,結果餐桌上僅有一鍋清湯寡水的方便麵。
莊凡心抱怨道:「就給參賽選手吃這個啊?」
趙見秋說:「明天就走了,冰箱已經處理得乾乾淨淨,湊合一頓吧。」
一家三口樸素地吃麵,莊凡心挑一筷子嚼半天,酸溜溜地想,羨慕人家的寬肩腹肌有什麼用,他的伙食根本無法為他提供足夠的營養。
莊顯煬問:「行李箱收拾好沒有?」
莊凡心回神:「收拾好了,證件你們幫我裝著吧。」
莊顯煬說:「你高二了,別什麼要緊事都依賴我們,包括這次去洛杉磯,你就當鍛鍊自己學會獨立。」
莊凡心撇撇嘴,那就從這頓飯開始獨立吧,他回頭看看掛鍾,這個時間顧拙言應該放學了,便擱下筷子:「我去薛爺爺家一趟。」
趙見秋說:「別去人家那兒蹭飯。」
「……」莊凡心揣上十塊錢,人饞志不短地翻個小白眼,獨立地說,「我去路口買麵包吃,夾果醬的!」
金秋九月,榕城這地界依舊綠得鮮活,只有夜晚的霓虹添幾分金黃。顧拙言騎著二八大槓駛過街頭,途經路口旁邊的便利店,瞥見莊凡心啃著麵包走出來。
他撥響車鈴,長腿一支停在道牙子邊,莊凡心瞧見他便快走幾步。吃那麼香,他說:「給我也買一個。」
莊凡心窘道:「就帶了十塊錢。」
顧拙言說:「行吧,那我先走了。」
他作勢蹬車離去,莊凡心拽住他,動作敏捷地跨上自行車后座。他載著莊凡心拐進小路口,勻速前進,經過莊家門外時停都沒停,徑直騎進自家的大門。
莊凡心的確沒有蹭飯,但蹭了一盒冰淇淋,和顧拙言在二樓客房裡一起吃。這間臥室是薛茂琛的電影房,老頭喜歡黑著燈看些老片子,如今又被顧拙言添置上遊戲機什麼的,進來就是玩兒。
「我這兩天沒上學,同學們想我不?」
顧拙言說:「不想。」
莊凡心不信:「反正齊楠肯定想我。」
顧拙言說:「他天天踩你椅子。」
莊凡心和齊楠的感情堅不可摧,挑破離間沒用,他挖一勺冰淇淋,嘴裡甜不滋滋地瞅著顧拙言掏書包。顧拙言掏出這兩天的試卷,然後賣廢品似的往床上一撂,傳達老師的指示:「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莊凡心問:「比賽回來你能給我補補落下的課嗎?」
到時候都是小情侶了,補補什麼都行,顧拙言答應了。他下床去折騰遊戲機,新出的一部買回來還沒碰過,翻出遊戲手柄想玩耍一會兒。
先調出大地圖看看布局,顧拙言決定闖入食人族為民除害,忽然右臂一暖,莊凡心蹭上來巴結。他偏過頭:「你想玩兒?」
莊凡心虔誠道:「可以嗎?」
顧拙言此刻以一種家長心態自居,孩子就要越洋參加比賽了,想吃什麼就吃點什麼,想玩兒什麼也別攔著。莊凡心高興地接住手柄,手遊菜雞沒碰過大型遊戲,怪激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