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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北那天去幫了忙,後來敏姨為了表示感謝就送了點心做禮物,蘇北媽媽聽說譚記的點心很貴,後來又回了一大盒大閘蟹做還禮,這樣一來二去就熟悉了起來,蘇北媽媽是個老文青,年輕的時候還給雜誌社寫過詩,奈何後來做了兩個孩子的媽,生活重擔壓下來,就少了很多風花雪月的心,她和敏姨簡直是一見如故,後來交往就越來越多,兩家熟悉到可以互相蹭飯的地步了。
當然,基本都是敏姨和陸嘉林來蹭蘇母的飯。
但敏姨會在另外的方面補償,她很會買東西,出去旅遊出外景什麼的都會帶很多好看又別致的小禮物給蘇北還有蘇北媽媽。
蘇北一直覺的,敏姨是中年女性中活得很瀟灑又精緻的那種女人,人生中唯一不太完滿的就是生了個不太上進的兒子,但陸嘉林除了貪玩和不求上進,本質但還是不算壞的,人長得又精緻,也不算是一無是處了。
沒想到,還有這樣一段傷心事。
蘇北好像有點兒明白陸嘉林和江坤為什麼總是打架了。
兩個家庭破裂的孩子互相遷怒罷了。
離婚的遍地都是,從互相埋怨到互相嫌棄,再到互相翻臉,似乎用不了多久的時間,蘇北的親戚也有好幾個離婚的,或者好聚好散,或者互相翻臉,鬧得腥風血雨,最後不過是“不合適”三個字。
蘇北以前覺得離婚並沒有什麼,合則聚,不合則散,可突然挺為敏姨難過的。
也挺為陸嘉林和江坤難過的,突然之間,天地色變,幸福像泡沫破碎在虛空,該有多難過。
蘇北又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對陳雅婷說,“江坤好像生病了,我那天去醫院,正好看見他。”
“你說抑鬱症嗎?”
蘇北點點頭,有些驚訝,“你知道了?”
陳雅婷撇了撇嘴,“江坤故意拿那樣的報告單給他媽媽看的,可是他傻不傻呀,破鏡難重圓,這麼簡單的道理他不明白?他媽媽都和李元博領證了,就算是心疼他,會為了他再離一次婚嗎?”
蘇北沉默了,繼而唏噓。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懷著一種微妙的同情和心酸,導致她對這個躁狂症同桌格外寬容,他發脾氣都順著他,摔東西就幫他撿起來。
班主任簡直是老淚縱橫,為了表達自己的感動之情,在第一次月考之後的大排位的時候,把蘇北又放在了江坤身邊。
蘇北有淚哭不出,陳雅婷安慰她,“就當為民除害了,除了你,誰受得了他那臭脾氣。”
蘇北吸著鼻涕問她,“你那麼喜歡他,為什麼不和他坐同桌?”
陳雅婷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越想靠近就越往後退,你不懂。”
蘇北“哦”了一聲,的確是不懂。
蘇北覺得,喜歡就是靠近啊,就像她喜歡小叔,就越想和他在一起,每一次見面都忍不住笑,不見的時候就開始期待。
蘇北十一月份參加科創大賽,拿了一等獎,發表獲獎感言的時候,陸崇南就坐在下面,他是特邀評委,雙腿交疊,高冷而孤遠,只她上台發表獲獎感言的時候,他才露出一絲笑意,沖她點頭,蘇北就笑,在台上笑得眉眼彎彎。捧著獎盃,跟個傻狍子似的。
回去的時候,他公司的人調侃他,“誒呀,老闆你那一臉老父親一樣的笑容真是可怕呀!”
他高興,請全公司的人去吃飯。
一群人歡欣鼓舞。
陸崇南打電話恭喜她,問她要不要來吃飯。
蘇北問他,“有麻辣小龍蝦嗎?”
他在那邊笑,“是有多好吃?值得你天天念叨。”
蘇北嘟囔,“好吃,特別特別好吃……唉,你不懂。”
陸崇南被逗笑了,他包了一個酒店的整層,人沒有麻辣小龍蝦,他特意叫人送了兩份過來,然後去接她。
他的總監還在調侃,“哎呀,老闆,什麼時候我也能有這待遇。”
他說:“你還是別想了。”
蘇北來之前都不知道這麼多人,一個公司一百來號人,全在了。
陸崇南帶她進去,手扣在她的後頸,像是帶著小朋友參觀大猩猩一樣,“今天人多,都是一群小狼崽子,你待會兒坐我邊兒上,不用理會他們。”
蘇北默,有這麼詆毀自己員工的老闆嗎?
蘇北跟幾乎熟悉的人打招呼,然後乖乖跟著陸崇南,他走哪,她去哪,最後吃飯的時候就坐在他邊兒上。
蘇北從小生活的單純,說得不好聽點兒叫無知,家裡人都很少教她人情世故,所以她連餐桌禮儀都不是太懂,但主位她還是分得清的,陸崇南坐在主位上,他的旁邊蘇北可不敢坐,默默退到最邊兒上,後來還是陸崇南把她揪過來。
“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他說。
老闆都這樣屈尊做“自己人”了,其他人忙狗腿地表示,“對啊妹妹,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沒那麼講究。”
蘇北這才安心坐下來。
席間助理把麻辣小龍蝦拿了過來,盛在瓷盆里,滿滿一大盆,陸崇南正和公司的人在聊天,偏頭套了個手套在手上,開始剝蝦。
蘇北看得直流口水,想自己剝,被他打了一下手,“別動,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