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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去了哪裡,我不知道沒有他,自個兒要怎麼辦。
2.
陳雅婷收了耳釘,握在手心裡,啞著聲音說:“你還留著啊?”
記得是高三的時候,她腆著臉問他要生日禮物,他不耐煩地問她:“你想要什麼樣的?”
她只當他答應了,眉眼都是笑意,“都好,只要是你送的都好,就算是你送我一顆糖,我也是高興的。”
他從鼻腔里發出一身嘲諷的冷哼,“那就買顆糖給你好了。”
她只覺得搬石頭砸自己腳,生怕他真的給她買顆糖過來敷衍她,她是真的想知道,他會給她挑什麼禮物的。
忐忑不安地等著,他每天還是埋頭寫卷子,絲毫沒有要去商場給她挑禮物的意思,他那人,手比腳笨,又不是個會自己動手的人,她悲哀地想,完了,真的要給她買顆糖當生日禮物了。
就這麼沮喪地等了一周,她清晰地記得生日的上午,她險些遲到了,剛坐下就是上課鈴響,同桌戳戳她的胳膊,曖昧說:“你桌洞裡有個生日禮物,學神給的。”
那時候班裡他是年紀第一,張狂,目中無人,樣貌底子好,加上學習好,即便脾氣差點兒,也是很多女生喜歡的類型,大家親切地叫他“學神”。
前後左右的同桌都在翹首以盼,目光盯著她,想悄悄看學神送了什麼禮物給她。她生怕是一盒糖,那可就真是丟臉透了,藏著捂著不給看,最後同桌不耐煩了,搶著搶過去,一把打開了,“哎呀,禮物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知道你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就是他送你bra我也不會笑話的好不啦?”
他怎麼會送那東西,他頂多送她顆糖來敷衍她罷了,可下一秒盒子打開了,她卻在裡面看到一對兒耳釘,米粒大小的珍珠,臥在黑絨布上,安靜又秀氣。
那一刻胸懷裡涌動的情愫是無以言表的,只覺得歡喜。
她扭過頭,隔著好幾排的座位去看他,他仍舊埋著頭,認真的翻著書,下一秒卻好像有感覺似的,忽然抬了頭,四目相對,他微微挑了眉,似乎在問:“做什麼?”她笑著,比了個愛心的手勢。
他嫌棄地別過了臉,她卻愈發開心起來。
隔著長久的時光,那一幕到現在還是清晰的,清晰地印在她腦海深處,每每想起來的時候,就會讓她有一瞬不切實際的幻想,幻想她在他心中,也是不同的。
她記得下課的時候,她去問他:“禮物是你挑的呀?”
他撇著腿,懶散地癱在座位上,仰著頭掀著眼皮子看她,“你什麼時候才能不盡問一些蠢問題,早上出門沒帶腦子出來?”
他慣會諷刺她,以往她還會時不時地和他爭辯兩句,可那日他罵她她也覺得甜,傻笑了兩聲,心滿意足地走了。
後來聽說,那珍珠是他托家裡長輩從北海帶回來的,他挑了品相最好的兩顆,找了個老師傅幫忙做成了耳釘,她便越發開心了。
後來和他置了大氣,放話再不理他了,狠狠心把耳釘也還給他,但沒敢都還了,怕他那破脾氣一上來,隨手給扔了,她還了一隻,騙他說:“另一隻丟了。”
其實留在她那裡,她哪捨得弄丟。
那是他第一次送她禮物,是花了心思的。
“你還留著啊?”天知道這句話里,含了多少的哽咽。
他“嗯”了一聲,沒別的話,可陳雅婷總覺得,他是有話要說的。
最後還是接了耳釘過來,握在手心裡頭,有很多想說,可終究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該進去了。”
他還是“嗯”,跟著她往會廳里去。
各自落了坐,相隔了幾排座位的距離,她才終於緩過來一些。
3.
競標會過得渾渾噩噩,她繃著身子上去做演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大腦里都是空白的,只記得會廳的燈光,明亮地刺人眼,她在那刺亮的燈光下瞧見他的臉,一股莫名的衝動湧上來,剛結束她就迫不及待堵了他的路,立在他面前,抿了抿唇,開口說:“能把你的聯繫方式給我嗎?”
他愣了片刻,繼而抬了下手,低聲說:“把你手機給我。”
她把手機解鎖了遞上去,看著他手指翻飛,存下了他的手機號,然後撥了過去。
陳雅婷聽見他的手機鈴聲,又是一愣。
是陳奕迅的歌,她從前最愛的一首,整日在他耳邊唱,他膩煩了會嘲諷一句,“難聽死了。”
他把手機遞迴來,目光落在她身上,“我以後在這裡定居,要聯繫我,隨時都可以。”
陳雅婷接過來,“嗯”了聲,本想說再見,可看他抬腳欲走,心下又是一慌,好像他這一走,又該是十年分別,她猛叫住他,“那今天可以嗎?我請你去吃飯。”
他腳步頓下來,目光直直地瞧著她,她清醒過來,暗暗罵自己,“沒事,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改日也可以。”
從見他到現在,他終於露出丁點笑意來,偏頭跟身邊的副總說:“那我就不陪您回去了,您看成嗎?”
副總目光微微打量了她片刻,最後露出一抹瞭然的笑意,“陪我做什麼,忙正經事要緊。”
副總對陳雅婷說了聲告辭,領著另一位榮盛的高層走了,走遠了,還能聽見兩個人的談話,副總說:“怪不得小江單身這麼多年,給他介紹女朋友也不要,原來是有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