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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學川睜開眼,看向謝經年,謝經年似笑非笑的,特欠。
“麻利兒說條件,我著急睡覺。”
謝經年挺麻利:“錄節目的時候一塊兒上心點兒。”
成,我還挺搶手。霍學川“嗯”了一聲,答應了,他預想了一下跟謝經年一塊兒上心的效果,別的效果不知道,但方知謹肯定是得罪定了。
不管了,得趕緊睡會兒,今天有的練了。
第二天錄節目是下午,所以上午都使勁休息,因為前一天差點兒練到脫水。中午的時候抖哥和司機過來了,順便帶了吃的,他們吃完就要去電視台。
商務車裡座位寬敞,元遠難得沒跟歐拉湊在一起,估計是被抖哥訓怕了。霍學川依舊坐在後排,前面是邊梅雪和謝經年。大家都拿著台本背,怕設計好的部分錄的時候忘了。
這檔綜藝節目才辦了一年,很有特色,口碑和收視還不錯,但是擠不進前幾的熱門綜藝行列。節目名字叫“似水年華”,年代風,其中嘉賓的年代情景劇最吸引人,每次那個環節也是收視最高的部分。
愛簡最新出品的電視劇《鞦韆架》就是部年代戲,傳聞老總特喜歡京味兒年代戲,所以愛簡出品的劇里年代戲都有保證,觀眾也比較認可。這回上似水年華宣傳正合適,主題背景什麼的簡直像量身打造,而且男女主也都是圈裡的演技咖,自帶好感崇拜度。
相比之下,剛出道不久的delete就明顯是強推了,一個個的都是現代時尚男孩兒,名氣也不夠看。不過公司倒是相當坦誠,就是讓他們蹭鏡頭,沒別的。
演播廳的舞台布置的很漂亮,不花哨不鮮艷,配色還有點兒自來舊,大屏幕上正一遍遍過著場景圖,工作人員在做準備。化妝間裡擠著六個人,都忙著造型,《鞦韆架》的演員們一共來了五個,一人一個休息室,他們六個只有這麼個小屋。
開場曲是節目組準備的,出場跳舞,台下的觀眾還算熱情,畢竟六個帥哥很養眼,畫面中場景切換,每個人都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部分。
大燈打開,同樣身著年代風服飾的主持人上台,以對話形式開始,他問:“這位文質彬彬的先生是?”
謝經年推推金絲眼鏡,然後夾著本書走到舞台中央,他的襯衣扣子扣到了頂,並且一絲不苟地掖在褲子裡,胸前口袋還插著一支鋼筆,他回答:“我是棉紡廠子弟學校的語文老師,謝經年,此去經年的經年。”
“此去經年啥意思?”元遠不知道從哪蹦出來的,他背著軍挎,挽著褲腳,左手拿著幾顆脆棗在海魂衫上蹭蹭,“老師,這是我家院兒里的棗樹上摘的,您吃嗎?”
主持人問:“你是誰啊?”
元遠一臉天真稚氣,真看不出是前兩天渾身酒氣的完蛋玩意兒,他把棗嚼得嘎嘣響,傻樂著說:“我是子弟學校的學生啊,快樂小元!”
這時候用網兜拎著鋁飯盒的邊梅雪過來了,還穿著深藍色的工作服,上來就踹元遠,罵道:“你就是快樂小元啊!我家棗樹都讓你薅禿嚕了!”
台下一陣鬨笑,邊梅雪簡直自帶笑點。倆人在台上追逐打鬧,元遠跑著跑著撞到了人,那人襯衫夾克毛料褲,皮鞋鋥亮,頭髮帶摩斯,一看就不是一個階級的。
霍學川不悅道:“瞎跑什麼,把我電影票都撞飛了。”
“這電影票可不好弄,你可真厲害。”邊梅雪撿起兩張電影票,還沒看夠呢就被霍學川奪回去了。高幹子弟霍學川又傲氣又排場,長腿闊步走到邊上牽了女主持人的手,說:“親愛的,電影快開始了,咱們看完去吃牛排。”
女主持回應:“聽說男主角是混血兒,我還沒見過混血兒什麼樣呢。”
他們幾個已出場的站在兩邊,分出一條路來,這時燈光突然暗下來,歐拉出現在屏幕下,然後緩緩走向觀眾。他無疑扮演的是電影裡的男主角了。
幾句自白結束,屏幕上滾動出片尾曲,正是他們的出道曲《六月因果》,不過經過了一些改編。琴聲悠揚,方知謹胸前拉著手風琴出場,他頭髮柔順,笑容溫暖,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來回按著,雖然只是做樣子,但是格外賞心悅目,一看就是文藝團骨幹。
六人再次唱跳一曲,觀眾的熱情也被完全挑起,就算開始不認識他們也都差不多記住了。音樂停止,燈光再次打開,快樂小元還在傻笑,笑完往嘴裡又塞了個棗。
邊梅雪在旁邊說:“別吃棗了!我家的棗!”
台下笑聲不斷,其他幾個人也跟著笑,元遠沒忘自己的頭號搭檔,他越過方知謹把棗遞給歐拉,還按角色說:“心中偶像,我最喜歡看你的電影了,吃棗吃棗!”
方知謹夾在中間自然會被鏡頭照到,他保持著微笑退後一步,上台到現在還沒說過話,他也沒有設計的台詞,元遠那邊是霍學川,他想移動一步過去,恰好霍學川扭頭,他們對視了一眼。
他覺得霍學川應該明白,誰知他還沒邁開腳步,霍學川就自然地走到了謝經年身邊。不是答應好的嗎?而且自己還在經紀人面前為對方撒謊,方知謹仍帶著笑容,目光卻看向了觀眾。
他想:去他的吧,誰稀罕,反正老子最好看。
第04章
似水年華最受歡迎的環節就是年代情景劇,因為一般來宣傳的都是即將播出的電視劇,所以演員作為嘉賓演起來都不吃力,往往還特別精彩。
原本delete是沒有給安排這個環節的,因為重點安排在後面出場的《鞦韆架》劇組,不過公司跟節目組反覆要求來著,好不容易才給他們加上了這個環節。
“你說是不是要看咱們演技怎麼樣啊?”歐拉趁著補妝給自己加餐,邊吃邊問。
元遠還背著軍挎,不在意地說:“咱們才出道半拉月啊,現在看有點兒太早了吧,再說要是這麼早就想讓咱們開始演戲,那整什麼組合啊,直接按新人培養不就行了。”
歐拉點點頭:“有道理,那我再吃根香蕉。”
邊梅雪扔了台詞本朝歐拉撲過去,直接翻歐拉的衣服,說:“你是不是還有巧克力?給我吃一塊兒,錄完回去請你吃大餐。”
不大的休息室裝著六個人,如果不是安生坐著就會顯得亂糟糟的,方知謹補完妝看了眼時間,然後起身出去了。霍學川稍晚四五秒也出去了,一路到了洗手間,他直接站在鏡子前洗手。
方知謹解決完出來就看到他,倆人在鏡子對視了一眼,但都沒說話。霍學川洗夠了,故意甩甩手,甩了方知謹一下巴的小水珠,還問:“生氣了?”
方知謹沒答,自顧自地擦乾淨。
“剛才半開麥唱得還行,等會兒繼續努力。”霍學川沒完沒了。
“顧你自己吧。”方知謹回了一句,回完準備回去,他剛轉個身,霍學川突然又甩了他一臉的小水珠。霍學川終於肯擦手了,說:“你傻啊,又不是只有你知我知的事兒。”
方知謹才算明白過來,他幫霍學川在經紀人面前撒謊,可是事實還有謝經年知道,要是謝經年揭穿他們,他的懲罰肯定比霍學川還重。霍學川在台上變卦看來也是因為這個,畢竟被拿住了把柄。
“噢……”他雖然想明白了,但還是有點兒不高興,“你還挺受歡迎,謝經年挺穩重的一個人,怎麼瞎瞎的。”
霍學川樂了:“想跟我搭檔就是瞎,那你不也瞎?”
方知謹無可奈何道:“歐元抱團,謝經年看不上我,死胖子我煩著呢,就剩你了。”他說得還挺真情實意,就差嘆口氣了,“隨便吧,我背台詞去了。”
“嗯,好好背。”霍學川跟在後面,“小元說一套做一套,昨晚兩點多起夜看見他在陽台練台詞,那傢伙絕對是演技派。”
方知謹表情驚訝,似乎是沒想到,他們回到了休息室,那三個人鋪排了一桌子的包裝紙,他在位子上坐下,準備再過一遍。
其實他昨晚在房間練到了三點多,反正邊梅雪怎麼都吵不醒。他們幾個人也挺逗的,離了鏡頭一個比一個會演,正兒八經要演的時候反而各種尷尬。
舞台已經布置好,除了邊梅雪和歐拉,其他人的造型都沒換,角色也還是剛才的。霍學川坐在一輛紙板搭的汽車裡,兩條長腿可憋屈壞了。
終於連人帶車移動到了邊上,他下車耍酷,手裡還拿著一束玫瑰花。邊梅雪還是那個工作服,還是那個網兜和飯盒,不過多系了條絲巾,還多了個麻花辮的假髮套。本來脖子就短,這會兒都看不見有脖子了,他款款走來,走到霍學川跟前後莞爾一笑。
牽動了一臉肥肉。
邊梅雪還沒說話,主持人飾演的工人甲從一旁路過,說:“廠花的追求者可真多啊,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