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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學川說:“就那一陣兒,受得了。”
汪總過去坐下:“這潛台詞是嫌資源少呢,你現在趁閒趕緊玩玩兒吧,等《如果是你》播了得忙死你。”
開了幾句玩笑,總算要進入正題,幾份合約擺在桌上,汪總說:“當初弄組合是一時興起,你們也是試驗品,畢竟愛簡沒這方面的經驗,但結果是好的,你們也都挺爭氣。不過說實在的,你們幾個整天悶聲上頭條,費總都煩死了,今兒就讓我自己來處理。”
六個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心說幸好不是費總來。汪總繼續道:“先說小方吧,我知道你不想再待組合了,準備安心走電影這路子,人往高處走,這麼選沒錯,那找好下家了嗎?”
方知謹搖搖頭:“沒找。”
“嗯,合約沒清不好找。”汪總把方知謹的合約挑出來,“有中意的經濟公司麼,還是準備自己開工作室?”
方知謹看了霍學川一眼,然後說:“我還想簽愛簡,轉影視約。”
汪總也看霍學川一眼,問:“小霍呢?”
霍學川答:“地雷不解散,我就接著續,接著當隊長,地雷要是解散,公司還簽我,我就立刻訂蛋糕慶祝。”
汪總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轉去問邊梅雪:“小邊,我知道你要做王牌綜藝的主持人了,那合約還續麼?”
邊梅雪沒想到這麼快點到自己,回答:“組合散不散我都續,不散以後就主持帶唱歌,散了以後主持帶演戲,打醬油就行。”
“你呢,歐拉。”汪總拿合約敲了歐拉一下,“二十就曝戀情,數你能幹,整天健身長肌肉,不知道多吃倆核桃長長腦子。”
歐拉委屈道:“公司還簽我,我就留下,公司不簽我,我就回美國念書。”
“欠揍呢,簽你還耽誤你念書似的,”汪總給氣樂了,樂完看了他們幾個一眼,“小謝我就不問了,海歌那邊都快等急了吧,以後該巡演巡演,該發片發片,能給愛簡打折唱主題曲就更好了。”
謝經年笑笑:“謝謝汪總,沒有公司的話我還不知道在哪兒混呢,唱主題曲不要錢。”
汪總沒說話,沉默一會兒後抽出了元遠的合約:“小元的網劇挺成功的,但手遊代言你推了,前期一些宣傳活動你也推了,所以我剛才問了一圈兒卻沒問你,我不太敢問。”
元遠已經瘦得下巴尖尖,兩頰也不似之前那麼飽滿,他很鄭重地說:“汪總,我不續了。”
汪總抬眼:“你一直都挺上進的,被雪藏以後整天來公司練習,應該是想沖一衝的,而且以前的苦日子都熬過來了,為什麼現在要放棄了?”
元遠靜了半天,還是那句:“我不續了。”
六個人的組合要走三個,一個主唱一個領舞,一個唱跳最平衡的,剩下三個霍學川人氣可以撐著,但又有多大意義呢。
辦手續需要幾天時間,他們從汪總的辦公室離開,然後一起去食堂吃飯。霍學川用托盤端了六碗飯,歐拉端了六盅湯,邊梅雪在烤肉窗口挑挑揀揀了一大盤,謝經年去拎了一袋子啤酒。
方知謹還拉著元遠轉悠:“菠蘿肉吃嗎?酸湯排骨呢?”
元遠點點頭,然後擦了擦汗,方知謹用盤子裝好,又拿了疊拌瓜皮,往座位走的時候他看見元遠的領子被浸濕了。
方知謹有點兒緊張:“小元,你在出汗。”
偌大的食堂只有他們幾個,霍學川和歐拉已經落座,邊梅雪已經吃了一塊兒肉,謝經年站在桌旁倒酒。
“嘭”的一聲,托盤摔在地上,菠蘿肉和排骨撒了一地,方知謹上前扶住倒下的元遠,摸了一手的冷汗。
“疼,我太疼了。”元遠逸出一口氣,然後疼昏了過去。
他們後面的路都選好了,地雷可能也要沒了,但這頓不是散夥飯,是慶功宴。哥六個連拽帶捅地走了兩年,以後各奔光明前程,是要舉杯的。
謝經年跑來抱起元遠,卻仿佛聽見鐘聲在響。
千萬不要是他們的倒計時才好。
第45章
軍用越野在路上疾馳,霍學川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直出汗,方知謹擰著身子坐在副駕上,眼睛卻看著後排的情況。
謝經年抱著元遠,手虛攬著不敢用力,仿佛一用力元遠就會被碰壞了似的。他們仍瞞著歐拉和邊梅雪,邊梅雪老練,看出不對勁便不多問,歐拉天真又直白,此時正開車在後面跟著。
到了公寓,霍學川把外套給元遠蓋上,謝經年抱著人直奔電梯,等出了電梯一拐彎,他們看見抖哥站在門口。
“小謝,我來送海歌那邊的一些資料。”抖哥有點兒懵,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場景,“小元怎麼了?用不用去醫院?”
謝經年沒理,上前把抖哥踢到一邊,然後開門進去,進入臥室把元遠放在床上,然後餵下兩粒止痛藥。初春還很冷,元遠穿了三層,但毛衣都被冷汗浸濕了,謝經年把暖氣開到最大,然後拿了熱毛巾給元遠擦身換衣服。
方知謹和霍學川還在門外,抖哥便也沒進去,方知謹接過資料,說:“小元低血糖暈倒了,你看他瘦的,再這麼減肥該出事兒了。”
“嗯,本來也不胖啊,受什麼刺激了。”抖哥渾然不覺,“我還說跟小謝談談工作的事兒呢,他離開愛簡了,但我的工作合同還在愛簡。”
霍學川揣著褲兜看了方知謹一眼,方知謹接到便說:“不著急,反正得辦幾天呢。對了抖哥,小元之前在舊安王府是和誰吃的飯啊?”
抖哥不動聲色:“那我可不清楚,聽著就不是我能消費起的地兒。”
“別裝,誰不知道你路子廣。”方知謹帶著笑,“從來好事兒都不惦記我,跟大牛們吃飯也沒我的份兒,忒偏心了吧。”
抖哥擺擺手:“小方你就別逗我了,你那出身和家底兒哪用得著啊,再說你哪受得了,讓你喝五杯,少一滴就算得罪,玩起來更是什麼花樣都有,小元剛出道第一回去的時候,不就玩兒砸給自己落了個疤麼。”
方知謹深吸口氣,努力保持著平靜:“他都玩兒砸了,怎麼還老叫他去,不怕再砸了惹禍嗎?”
“這行就這麼操`蛋啊。”抖哥嘆息一聲,“第一回他自己樂意,去了,那這條道就開了,以後不是他想改就能改的,就算他身價上去了,那找來的老闆大哥只會更多,就拿舊安王府那回的王哥來說,叫就要去,惹不起哇。”
方知謹看似好奇地問:“王哥?什麼路子啊,挺厲害的?”
“看跟誰比,跟小元小歐這種比肯定厲害。”抖哥也不瞞著了,反正都說出口了,“王哥表面搞房地產,背里不好說,這種人路子野,咱們心裡有底就行。”
“有他媽什麼底?”霍學川終於罵出了口,罵完上前揪住抖哥的衣領就把人摜倒在地。方知謹急忙拉住霍學川,怕霍學川氣極在家門口生出什麼事兒。
“小方哥,川哥?”歐拉終於到了,他被紅燈攔下後就沒跟上,現在才到,“出什麼事兒了?小元呢?”
歐拉看門開著便趕緊跑了進去,臥室里元遠換上了乾淨的睡衣,謝經年守在床邊正說著什麼。他過去蹲在一旁,伸手摸摸元遠的臉,問:“你到底怎麼了?居然不跟我說。”
元遠臉色蒼白,反問:“川哥和小方哥呢?”
“他們在門口和抖哥打架。”歐拉說完被謝經年踹了一腳。謝經年知道元遠擔心,便說:“沒事兒,我去看看。”
等謝經年一走,歐拉坐到床邊,元遠支撐著坐起來問:“你聽見川哥他們說什麼了嗎?”
“川哥要打抖哥,小方哥拉著,出電梯的時候聽見抖哥說什麼安王府,王哥什麼的。”歐拉回憶了幾句便沒了耐心,“你是得什麼病了嗎,是好朋友就告訴我啊,這邊不方便那就去美國治,反正我也要回美國念書了。”
元遠看著自己筋骨明顯、顏色發青的手:“歐拉,你知道我為什麼跟你好麼?”
歐拉伸手抓住元遠的手:“開始是因為我蠢,捆綁不會搶你風頭,後來就是你蠢,發現我實在就也對我好。”
元遠笑著點頭:“生我的父母把我扔了,養我的父母也把我扔了,長成個全乎人真的受了好多罪,沒人對我好,我也不對別人好,但你整天跟我屁股後面問東問西,連金主丑不醜都沒完沒了地關心,我沒受過這種待遇,所以我也要好好對你。”
歐拉眼睛一紅:“知道,愛上年哥之前估計你也是這麼想的,我坑小方哥的事兒跟你什麼關係都沒有,但你跑前跑後又怕顧此失彼,無非是小方哥幫過你,所以你也幫他。我其實不蠢,我是大智若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