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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上衣服進了浴室,他一邊放水一邊打電話:“餵?歐拉的稿子不會再出了,也不用和娛樂網站再磨嘰這事兒了。”

    “對了,順便跟各大媒體說,一年內不准出歐拉的任何消息,就算是組合新聞也把他剪乾淨。”

    明星最怕的不是曝光,而是沒有曝光,最怕的也不是口水,而是被遺忘。年紀小不代表可以犯錯,犯了錯就要站好挨打,而不是一味乞求原諒,希望歐拉從此能記住這一課。

    霍學川關機脫衣服,喊道:“方兒,別撒癔症了,過來洗澡。”

    第37章

    大清早就不消停,方知謹趕著回劇組,在餐桌旁大口吃早飯,他喝不完自己那碗粥了,便推到霍學川面前,問:“你有空送我去機場嗎?”

    霍學川端起那半碗剩粥開始喝,說:“不然我起這麼早幹什麼。”

    方知謹嚼著麵包笑,吃完拍拍手回屋收拾東西,隨後霍學川勾著車鑰匙進來,問道:“邊梅雪呢,他也起這麼早?”

    方知謹把充電器卷卷塞包里:“他知道了歐拉床照的事兒,恨鐵不成鋼,說得給歐拉上上課。”  

    “我說小元怎麼又跑謝經年床上了。”霍學川心說這宿舍住得忒亂了,退到門口瞧了眼第三間臥室,仿佛能聽見點兒動靜,“邊梅雪自己作風都有問題,別再給歐拉教壞了。”

    “誰知道,咱們走吧。”方知謹收拾好了,拎上包就走。兩人出門開上車,直奔機場,路上霍學川盤算著說:“你是不是快殺青了?”

    “嗯,這趟去就拍完了,打醬油嘛。”方知謹拿出手機看備忘錄,他都計劃好了,“拍完飛米蘭參加時裝周,然後你這兩天進組,等回來了我去探你班怎麼樣?”

    霍學川右手鬆開方向盤,去抓方知謹的手,說:“探班還是查崗?別現場吃起醋暴露了。”

    車子已經進入了機場停車區,方知謹聽見“暴露”二字緊張了一下,等熄火後,他說:“那晚鳥籠子的事兒,到底怎麼辦啊。”

    “不怎麼辦,老爺子又沒說什麼。”霍學川拔了車鑰匙,“你助理那些人呢,進去匯合?那我不進去了,省得被拍到了又瞎寫。”  

    方知謹本來還想親一口再走,聽見拍到又不敢了,只好安生開門下車。他剛打開一條fèng,霍學川突然揪了一下他的袖子。

    “怎麼了?”

    霍學川說:“別有負擔,你沒準備好,那咱們就這麼著過,不管誰看見誰知道了,都我扛著。等你準備好了,咱們就說,到時候有什麼事兒也都有我。估計也沒什麼事兒,行了,走吧。”

    方知謹下車關門,拎著包走了。頭頂是日高雲白的天空,秋天了,秋天容易傷感,怪不得他悄悄紅了眼。

    上午十點多種,謝經年和元遠起床了,兩人洗漱換衣服,說好要去地下酒吧玩兒。邊梅雪給歐拉上完課又睡了,歐拉等會兒要去公司挨罵。

    一路安靜,謝經年開車,元遠在副駕上吃薯片,連首歌都沒放。白天比晚上好走,他們也比第一次去的時候要快,謝經年乾咳一聲:“能有點兒眼力見兒麼?”

    元遠把手拍乾淨,然後擰開瓶水遞過去:“您喝您喝,不用給服務費。”

    “光顧著自己吃,還服務費。”謝經年減緩速度,進了民房區不好太快。幾分鐘後找地方停了車,倆人下來一併往那間破咖啡館走。  

    現在天光大亮,元遠才看清那間咖啡館原來叫“音莊”,門口還放著餵流浪貓的大飯盆。店內有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應該是老闆,謝經年進去說:“套餐來兩份,跟以前一樣。”

    “摳死了,成大明星了還不多叫點兒。”老闆白了一眼就去後廚了。

    他們也走到後廚找樓梯,然後一階階下去,地下三層空無一人,晚上多喧囂,白天就多冷清。元遠找了個沙發座,坐下問:“你和老闆認識?”

    “嗯,以前每天來唱歌,唱完都吃份套餐,他還說老了就把音莊轉給我,讓我快攢錢。”謝經年沒坐,站在一旁點了根煙,“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元遠仰頭看著對方:“你家幾口人,地里幾畝田,田裡幾頭牛?”他說著說著就開始樂,“後面的詞兒沒記住,你瞎聽吧,我又沒想查戶口。”

    謝經年呼出一口煙:“家裡有爸媽和大姐,早年叛逆加上喜歡男的就被趕出家門了,多年來也就維持著我給他們打錢的關係,挺單純樸素的吧。”  

    他說完,把菸頭扔進了地上的空酒瓶里,問:“你呢,說最真的。”

    元遠舒服地靠著沙發背:“我就是個水靈的小鎮男孩兒,四歲半被福利院賣給我養父母,鎮上都種柚子,他們開的廠子最大,買了好多鄉親的地,我一下就吃喝不愁了。後來到了九歲,我養母生了弟弟,我就又被攆回福利院了。”

    “福利院賣出去又被退貨還是第一次,也攆我,我就搬到了鎮上的學校,和看門的老大爺吃住在一起,還能接著聽課,後來老大爺過世了,我也就走了。”

    謝經年蹲下,手扶著元遠的膝蓋說:“有機會一起去你的家鄉看看,給老大爺掃掃墓。”

    “哪有墓啊,埋完堆個土丘,這些年廠子擴建早把地占了。”元遠笑笑,然後推了謝經年一把,“別回首了,你能不能上去唱個歌,我想聽決賽那天你唱的那首。”

    謝經年起身走上台,再從邊上隨手挑了把吉他,他坐上高腳椅,輕輕彈唱起來。

    元遠跟著哼,聲音很小:“我和你從未計劃過什麼,一直沒有頭緒地活著,即使將來遇到波折,大概也只會買杯酒喝。”  

    ……

    貓會找尋一個溫暖的窩,我們卻笨拙地只會相依偎著。

    可這樣也很好,我常對你說。

    還有一句未來及,你沒有聽過。

    謝經年已經放鬆了手指,吉他聲也停了,他看著元遠,清唱道:“也曾想與你百年好合,為什麼你偏偏走了。”

    元遠站起來,正衝著謝經年往前走,走得很慢,“你別出聲,我要煽煽情。本來我以為這輩子最走運的就是被公司發掘出道,後來發現最走運的是遇見你。”

    “我在酒吧外面吐,你用水潑我,我裝可憐,你說做你的果兒。你讓我紅,還管著我,我喝多了你等我,我被雪藏你幫我。說真的,我從小為了吃飽穿暖幹過很多活兒,遇見過很多人,但從來沒有像你這樣對我的。”

    “我其實糾結了好長時間,因為怕把感激和喜歡弄混了。之後我喝多那次,你一聲不吭就來欺負我,我那是第一次,疼得我什麼酒都醒了,我抱著你,突然特明白,原來我特喜歡你了。”

    你說開始只是為救贖自己,那麼文藝的詞兒我不懂,只確定你還說你也喜歡我。  

    那可太好了,我也是。

    片刻的沉默中,元遠走到了台前,他仰頭看著謝經年:“但我不想百年好合,高興過就行。”

    謝經年很想問:是不想,還是不能。

    他們回到樓上,兩份套餐已經做好了,面對面坐下,元遠吃了一口,輕輕說:“水平還不如我呢,難怪沒客人。”

    “那等咱們都過氣了,我就接了這個店,你掌勺我待客。”謝經年攪動碗中的湯羹,“遠遠,有件事兒還沒告訴你,我買了處房子,咱們抽空搬過去,以後不在宿舍住了。”

    元遠低頭看著盤子:“不了,我不想同居,你現在是天王,我們住一起不好。”他說了一半停下,很掙扎,“我這人不靠譜,將來沒準兒捅什麼婁子呢,對外還是別和我走太近。”

    謝經年握住元遠的一隻手:“你會捅什麼婁子?你說有話告訴我,是什麼話?”

    “我,我說了。”元遠鼻尖一酸,“我特喜歡你,就是想告訴你這個。”  

    你知道這個就夠了。

    接下來幾天宿舍基本空著,邊梅雪戲拍完了,開始跑綜藝,歐拉被新經紀人押著回了劇組,方知謹一直沒回來過,霍學川拍戲,元遠拍戲,謝經年拍更忙,除了GG和品牌站台,還有接不完的天價演出。

    今天的兩場戲是在租的寫字樓里,霍學川穿著西褲襯衫,一邊弄頭髮一邊背劇本,剛順完一遍來了電話。接通後方知謹在裡面說:“你上網了嗎?我在時裝周的新聞今天發。”

    “你沒上吧,剛發我就轉了。”霍學川揮揮手,讓造型師先走開一會兒,“怎麼只有和品牌設計師的合影啊,我看其他人還和超模合影了。”

    方知謹難為情地說:“超模穿上高跟鞋快一米九了,我才不跟她們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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