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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里又開始群魔亂舞,前一晚還死寂一般的路柯桐又如同春風吹又生的原上糙一樣復活了,上來就發紅包。
一百元,感恩生活。
一百元,感謝命運。
一百元,路家有錢。
一百元,路路燒包。
大家樂死了,紛紛問他為什麼突然這麼燒包。路柯桐作業扔著也不寫,就在那兒傻笑,笑完不知道回什麼,乾脆發了第五個一百。
費原最帥。
看著消息的費原感覺心挺累,擔心路柯桐能折騰一晚上不睡覺,他倒是已經有些困了。正想關了機上床,路柯桐給他單獨發了一百顆心。
屏幕上一片紅心,能刺瞎眼睛。
其實路柯桐發完就不好意思了,忒不含蓄了,他趁著費原沒回,又趕緊發了句“明天見”。幾乎是同時,費原回了他一顆心。
感覺,好高興啊。
早上費得安去胡同口買早點,一手端著小鍋,一手拎著油條。林瑜珠梳好頭髮畫眉毛,看他回來訓道:“喝豆腐腦要吃糖餅啊,一咸一甜才好吃,不長記性。”
“糖餅炸得少,老孟家孫子在前邊全買了,湊合吃吧。”
正說著,沈多意進來,給他們送了幾個糖餅,說:“叔叔你剛走就炸好了,不過就這仨,可能不夠。”
“哎呀夠了夠了,咱們一塊兒吃,一鍋豆腐腦呢。”
“不了,我爺爺熬粥了。”沈多意笑笑,然後往臥室看了眼,走之前問:“費原還沒起床嗎?別遲到了。”
“嗯,估計正收拾著。”林瑜珠把碗擺好後去叫費原,費得安已經先吃上了。她進屋發現費原還在床上躺著,走過去拍拍被子,“怎麼還不起?都幾點了?”
費原皺眉哼了一聲,然後繼續睡。林瑜珠感覺不對,伸手一摸果然發燒了,她趕緊找體溫計和藥,朝費得安喊:“兒子發燒了,肯定是昨天淋得,你給他老師打電話請個假。”
費得安淡定的不行,打完電話說:“昨晚上要是喝盅酒暖暖沒準兒就燒不起來了。”
“閉嘴吧你。”林瑜珠讓費原吃了藥,然後又拿了床被子給他蓋上,囑咐道:“出出汗睡一覺,我跟你爸上班去了啊,睡醒還是難受就打電話。”
沈多意聽見動靜,上學前來看了看,費原睜開眼說:“幾點了還不走。”
到校後先去看了看可憐的自行車,旁邊摩托車沒在說明費原還沒來,路柯桐去便利店買吃的,想等費原來了再一起進學校。
一杯關東煮吃完十分鐘了,再等估計要遲到。他挺糾結,不過想著遲到就一起遲到,也沒什麼,正盤算著有人喊了他一聲。
“路柯桐!幹嘛呢不進去!趕緊給我跑!”
班主任在對面吼完進去了,嚇得他立刻飛奔進學校。等上了早讀,費原還是沒來,等再上了課,費原始終沒來。
“怎麼第一天就異地戀了啊。”
總算捱到中午放學,他去學校附近的麵館兒吃飯,大份筍乾雞絲麵居然吃不完了。磨磨蹭蹭地吃著,手機突然救命似的響起來。
一接通,費原問:“是不是急死了?”
“你怎麼一直關機啊!”他呼嚕呼嚕大吃了兩口泄憤,“你怎麼不來上學?你是不是後悔了?”
費原無言:“什麼玩意兒,早晨發燒了。”
路柯桐又吃不下了,嚷嚷著要去看,賴死賴活地問出了地址。等下午一上課,他就一臉難產似的,然後咬得嘴唇發白。
跟老師請完假,背著小書包去探病,路上看見吃的就想買,從昨晚到現在,搞個對象已經花了八百塊錢了。
還不連之前投資的聽課錢。
“師傅,秋葉胡同是第六個口是嗎?”問了問路,他往前接著走,走到還差幾十米的時候,看見費原抱臂站在胡同口等他,還懶懶地靠著牆。
沒穿校服更他媽英俊了,腿那麼老長,肩那麼老寬,臉那麼老帥,最要命的是還喜歡他。路柯桐跑過去,差點兒撲費原身上。
費原把他手上的袋子接過,然後把他領回了家。
沈老爺子在院兒里躺椅上歇著,路柯桐畢恭畢敬地說了聲“爺爺好。”然後從袋子裡拿出一盒糙莓,說:“爺爺,吃糙莓。”
“謝謝小同學,老嘍,怕涼的。”
他有點兒不好意思,費原說:“爺爺你擱著吧,等多意回來吃不就行了。”
“嗯嗯,等多——”路柯桐嘎巴愣那兒了,多什麼?多意?沈多意和費原住在一個院兒里?太魔幻主義了吧!
憂鬱地進了屋,也沒法問,畢竟他應該是不知道沈多意的。費原把袋子放桌上,再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說:“都買什麼了?”
他回了神,心說管他呢,反正下學下班前他就走了。“你吃嗎?”他坐到旁邊,打開其中一盒,拿出一塊兒給費原,說:“這個老婆餅是剛做的,還熱呢。”
費原一口一個,吃完說:“老婆買的餅挺好吃。”
路柯桐眼睛一亮,馬上又打開另一盒,說:“你嘗嘗!這個是老公餅!”
費原捏一下他的臉,吃掉後說:“老公覺得這個也還行。”
“什麼玩意兒啊,欺負人。”他心裡頭都美死了,美完了又支著下巴惆悵,最後到底是沒忍住,問:“那個爺爺的孫子是誰啊?你倆好嗎?”
費原沒當回事兒:“我發小。”
“是不是能兩肋插刀那種?”路柯桐問完覺得廢話,他也能為邱駱岷兩肋插刀啊,於是又補了句:“你能為我兩肋插刀嗎?砍刀。”
費原摟著他坐近了,嘴唇貼著他耳朵說:“兄弟之間才兩肋插刀,你和我是兄弟嗎?”
他搖搖頭,咯咯笑兩聲,抬頭問:“那咱們插哪兒啊?”費原低頭親他,把他嘴唇都磨紅了,完了又狠又凶地說:“路柯桐,你懂不懂事兒?”
待到四點來鍾,路柯桐背上書包準備回家,外面起風了,他怕費原吹著再燒起來,就沒讓送。揮揮手走出院門,沿著牆根兒往外走。
他低著頭不看路,突然前面響起車子鈴聲,因為有積水路面變窄,迎面過來一輛速度挺快的自行車,剛想躲又嘎巴愣那兒了。
沈多意自習課沒上,回來看費原,結果差點兒撞著人。
仔細一看也愣了,那天在國賓酒店和邱駱岷在一起的不就是這人麼,怎麼這麼不巧!路柯桐拽著書包帶子想趕緊走,這時沈多意喊道:“費原,你怎麼出來了?”
轉身看見費原站在院兒門口,路柯桐鬱悶的有點兒想媽媽了。費原走過來,攬住他肩膀,說:“這是沈多意,我發小。這是路柯桐,我對象。”
路柯桐不敢直視沈多意的眼神,也不敢看向費原,這馬上就要變大型對質現場,真是太他媽魔幻主義了!
第11章
“費原,你剛剛說什麼?”
沈多意難以置信地問,他本以為就是碰巧倒霉遇上了這個姓路的,可是費原居然說姓路的是他對象?費原喜歡男的?
路柯桐的心又開始瞎跳了,他沒想好是裝死還是先發制人,就傻登登地張著嘴,跟個小腦癱似的。不過敵不動我不動也好,畢竟沈多意還什麼都沒說。
費原回道:“就這麼回事兒。”完了拍拍路柯桐的肩膀,低頭說:“回去吧,別低著頭走路。”
路柯桐如蒙大赦,打算撒腿就跑。他剛轉身欲走,沈多意在背後說了句“等等”。
人命關天不能等啊……他又轉回來,攥著書包帶子直挺挺地站著,弱弱地問:“幹嘛啊,還要留我吃完飯嗎?”
“我就是有點兒驚訝。”沈多意笑笑,眼神卻挺冷,“你這麼快就和邱駱岷分手了啊。”
該來的還是來了。
“邱駱岷?”費原把手揣進褲兜,然後吸了吸鼻子,“分手?”
“……不是我,是我孿生哥哥,他叫路梧桐……”路柯桐撇撇嘴,痛苦地瞎說八道,看著費原面無表情的臉又噎住,“其實我跟邱駱岷是髮小,那天假裝的,都是誤會,真的。”
沈多意對費原說:“他們去國賓吃飯,邱駱岷還叫他寶寶。”
費原氣笑了:“寶寶?”
路柯桐覺得自己戰鬥力歸零了,因為他一看見費原冷著臉看他就沒底氣。沈多意那個完犢子的還不閉嘴,問道:“你知道邱駱岷被打吧?知道還和費原在一起,你安的什麼心啊?”
他沒理,上前一步抱住費原,問:“先說好,你會開我瓢嗎?”
費原一把拉開他,跟教訓孩子似的:“就站這兒說,說不清楚我真對你動手,別以為我嚇唬你。”
憑什麼啊,他太背了吧!沈多意那個小垃圾跟看好戲一樣,以為自己是還有機會的男二呢!路柯桐退後一步,瞪著沈多意說:“關你什麼事兒?你少帶節奏!”
說完看向費原,戰鬥力又開始恢復:“我跟邱駱岷就是髮小,二十一世紀誰沒有發小啊?為了他我能兩肋插刀!你把我兄弟開瓢了我還喜歡你,你偷著樂去吧!”
沈多意看向費原。問:“他瘋了?”
“你閉嘴!”路柯桐裝上馬達了,還沒突突完,又轉向費原:“就是假裝地叫了一下寶寶,又不是我讓他叫的,你不服,你也叫啊!你叫我就答應!”
他說完,看見費原和沈多意站在一起,審判他一樣。上前把他倆推開,喊道:“站那麼近幹什麼!你們倆我還看不順眼呢!”
他瞪著沈多意:“他的事兒要你管啊,你是不是喜歡他?”瞪完沈多意又瞪費原,酸唧唧地說:“我看出來了,你是他前世的一盞燈,照亮他的後半生,又是他今生的一把火,燎的他沒自我。我不玩兒了!”
費原被路柯桐連珠炮似的整崩潰了,看著人跑遠差點兒吐出一口血。沈多意也被罵呆了,明明就是姓路的騙人再先,怎麼就給控場了?
路柯桐跑到街上打車,回頭看了看,確定費原沒追殺他,但是又不高興,連追都不追,他這戀愛不會一天就結束了吧。
司機問去哪兒,他說了邱駱岷家的地址。
“路路來啦?邱兒也剛回來,你上去找他吧。”邱媽人好,他也熟。上樓時躊躇了一會兒,說:“阿姨,我今天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