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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駱岷好像在找東西,門大開著,路柯桐進去把門關上,然後靠著門不動。邱駱岷看見他,奇怪地問:“臉色這麼難看,你爸被雙規了?”
他眨眨眼睛,可憐地說:“邱兒,我們是不是一輩子的好兄弟?是的話我做什麼你都得原諒我。”
邱駱岷說:“那不是。”
“哎呦你怎麼了,過來過來。”邱駱岷朝他擺擺手,感覺臥室都染上斷腸的氣氛了。路柯桐走到床邊坐下,小聲說:“邱兒,我和一個男的談戀愛了。”
邱駱岷一愣,問:“什麼玩意兒?”
“……我和費原談戀愛了。”
“路柯桐!”邱駱岷又要倒拔垂楊柳,站起來把路柯桐推倒在床,指著他吼:“誰允許你用這種方式為我報仇的!你是不是傻逼!”
你傻逼吧……路柯桐乾脆就躺下了,反正他也挺累,“我開始是想給你報仇,可後來跟吸毒似的,我就喜歡他了。”
邱駱岷痛心疾首,把他薅起來,問:“他沒占你便宜吧?”
路柯桐悲從中來,下午還跟他老公老婆,現在沒準兒正和青梅竹馬坐院兒里吃他買的糙莓呢,他抱住邱駱岷,說:“好心疼我的八百塊錢啊。”
“氣死我了,你氣死我了。”邱駱岷也要吐血,“他是我的死對頭,你還喜歡他?你這是認賊作父你懂嗎!不對,認賊作夫!”
“而且你喜歡男的,認識你十幾年了你居然喜歡男的?!”
路柯桐又躺倒,小聲說:“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你不也撩過小白兔嘛,那我怎麼就不能馴服一匹狼了。”
那匹狼正躺在沈老爺子的躺椅上吃糙莓,邊吃邊回想路柯桐嘴炮的死樣兒,這陣子太乖導致他都快忘了,小樹苗本來就是個體內有拖拉機的貨,說突突就突突。
突突起來還帶押韻,挺有文學素養。
沈多意洗完碗搬著小凳坐旁邊,和費原一起吃,吃了幾個總算憋不住了,氣呼呼地問:“你看上他哪兒了?!”
費原說:“又傻逼又美,太好玩兒了。”
第二天路柯桐沒上學,就在邱駱岷家睡覺,他怕去了費原揍他,又怕費原跟他說分手。邱駱岷直翻白眼兒,都想跟別人發展新的兄弟情了。
班長稀罕道:“你和路路這是輪休啊。”
費原看著前面的空座位想笑,看來那傻傢伙昨天硬撐呢,不然怎麼慫的來都不敢來了。但是他絕對不會搭理,因為臭毛病不能慣著。
下午放學取上摩托車,朝反方向去了,一路加速。
邱駱岷也不知道路柯桐走沒走,下課前十分鐘就把書包收拾好了,奈何老師拖堂。等真正下課已經打完鈴十分鐘了,他拎上書包就離開了教室。
等出了校門口,他就後悔了。
費原抱臂靠著摩托車,慵懶地看著他,還他媽沖他淡淡地笑了一下。邱駱岷忒糙雞了,他過去幾步,說:“你想幹什麼啊?我腦袋剛長好。”
費原朝他扔了罐兒可樂,說:“請你喝東西,算扯平了。”
邱駱岷接住,心裡才不信,這時費原挽了挽袖口,他要崩潰了,上次動手前就是這麼挽的!費原跟故意嚇唬他似的,挽了以後沒動,說:“我覺得,兄弟就該有兄弟的樣兒,比如你對路柯桐。”
在這兒等著呢,邱駱岷頂了一句:“管得著嗎?”
費原又他媽笑:“當然了,他以後都歸我管。”
第12章
可憐的自行車攤上路柯桐這麼個人,都被遺棄好幾天了。
不過這好幾天裡,路柯桐覺得自己也被遺棄了。從那天幹完仗,費原就沒搭理過他,不說原諒他但也不罵他,他不去學校也沒反應。
而且費原基本不在群里說話,他也不能腦補什麼。
“路路,你還不回家啊?你和姓費的搞事兒老待我家幹嘛啊。”邱駱岷感覺煩死了,一回來就對路柯桐下逐客令。
路柯桐本來心情就不好,說:“你的被子今天都是我疊的,你居然攆我?”
“那我家的飯還是你吃的呢,那麼能吃。”邱駱岷靠在床頭,跟坐月子似的,說:“你不能因為這點兒破事兒就老不上學吧,顯得你多在乎一樣。”
路柯桐靠在床頭另一側,呆呆地說:“我是挺在乎的啊。”
邱駱岷無語了,閉上嘴懶得再管。路柯桐審時度勢,說:“以後打遊戲都讓你贏,你今年過生日想要什麼,我送你。”
“還讓我贏,每次都是我贏。”邱駱岷起身穿外套,“今年生日願望,想過風平浪靜的日子,您能幫我實現麼?”
路柯桐撇撇嘴:“那等於和我絕交嘛。”
吃完飯,邱駱岷把路柯桐押送回家了,還囑咐他好好學習。走之前又想起什麼似的,低聲說:“路路,要是分了當然更好,沒分的話可不能讓他欺負你。”
“他已經欺負我了,他說對我動手。”路柯桐心碎。
邱駱岷更小聲地說:“不是這種欺負!你說你都沒開竅還學人家談戀愛!拉拉手就行了,別的不能做,懂不懂!”
路柯桐點點頭,目送邱駱岷離開,心想姓費的根本沒拉過他的手,直接就親他了。
早上費原沒吃飯就走了,費得安看著桌上的點心和蛋糕不願意動,嫌甜。林瑜珠剝了個鹹鴨蛋,說:“嫌甜你買這麼多,吃幾天了都吃不完,二百五。”
“這不你買的麼?”費得安就著鹹鴨蛋湊合吃,“我一直以為你買的,反正不是我。”
林瑜珠也納悶兒了:“奇怪嘿,哎管他呢,瞎吃吧。”
到了教室還早,沒想到路柯桐來得更早,費原經過的時候掃了一眼,然後就過去了。路柯桐抓心撓肝的,還得裝得一派淡定。
沒辦法,費原一向奉行“打一頓就好”的處事原則,甭管對誰。路柯桐是習慣“哄哄我就好”的行為規範,這倆簡直太相剋了。而且費原就不聽他那套,偏要治他。
一整天零交流,等到放學後發作業,班長經過路柯桐,問:“如此愉快的周五,你怎麼不開心?”
路柯桐一張一張地疊卷子,故意大聲說:“有人傷害我的感情,無視我的付出。”
班長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明白,這次沒發揮好下次加油嘛,生物老師也不是故意不讓你及格的。”
“什麼?”路柯桐為情所困一整天,根本沒注意別的,把折好的卷子又展開,怒道:“怎麼不及格!難道生物課也要買嗎?!”
他回頭,發現費原早已不做所蹤,估計他和班長說話的時候就走了。情場失意,考場也失意,心痛到想失憶。
取上車子回家,路上風吹過,他頓悟了一個道理,和費原來硬的沒用。等拐進他家那條街,往事歷歷在目,他又明白了,他好喜歡費原。
“那天還在這兒不讓我走,今天自己說走就走。”他可太傷心了。
周六一大早,路柯桐趁溫凝還沒起床,悄悄去花房偷了幾盆小型盆栽。搬著箱子到街上打車,累得都出汗了。
“師傅,去秋葉胡同。”
也不知道費原起沒起床,他顧不了那麼多了,費原再不理他可不行,萬一沈多意趁虛而入怎麼辦。
司機把他放到了胡同口,他自己搬著那一箱盆栽吭哧吭哧往裡走,走到費原他們家院兒門口也不進去,把盆栽拿出來,自己墊著箱子坐在了牆根兒底下。
就那麼坐了一個多鐘頭,終於有人從院兒里出來了。路柯桐抬頭一看,太他媽冤家路窄了吧,又是沈多意。
沈多意也驚呆了,他過去問:“你在這兒幹什麼?還擺東西?”
路柯桐仰著腦袋說:“怎麼啦?我爸城管大隊的!”
沈多意扔完垃圾就回去了,路柯桐又低下頭,看著自己那些盆栽,然後默默把盆栽擺成了心形。還沒擺完的時候,又來個大叔。
“這怎麼賣啊?”
“不還價。”他頭都沒抬,揮揮手說:“五十一盆兒,一百兩盆兒。”
林瑜珠準備中午包餃子,正一邊看電視一邊和面,費得安去喝茶回來,說:“門口有個小孩兒賣盆栽,五十一盆兒,挺逗。”
林瑜珠光顧著看,沒聽,眼睛盯著屏幕喊:“費原,我自行車腳蹬子不好使了,你推出去修修,再打打氣兒。”
費原穿著短袖和運動褲從屋裡出來,然後推上車子去修。他剛邁過大門檻,就看見了路柯桐。路柯桐總算等到他了,身體挺得直直的,眼巴巴地看著他。
“待多長時間了?”
“早晨來的。”路柯桐不知道費原注意到他擺的心沒有,乖乖地問:“你還和我搞對象麼?”
費原沒搭理他,推著車子就往胡同口走了。他挺直的身體一軟,趴自己膝蓋上憂傷,又憂傷又疑惑,為什麼硬的不吃,軟的也不吃?
等費原修完車子回來,看都沒看他一眼就進去了。
十二點多的時候,胡同里飄著飯香,路柯桐餓死了,從盆栽上狠狠揪下一片葉子,恨聲道:“誰家炒肉呢!香死我了!”
“你還沒走啊?”
沈多意要去打工,出來發現路柯桐居然還在,而且費原居然沒管,他瞪了路柯桐一眼,然後又回去了。
路柯桐心說要你管,結果沒兩分鐘沈多意又出來了,還走到他跟前居高臨下地看他。“別餓死你。”沈多意說完一抬手,往他懷裡扔了個大鴨梨。
“給我的?”他愣了,低頭咬一口,還嘴硬地問:“洗沒洗啊。”
沈多意說:“沒洗,拉死你。”
吃完飯去院兒里收衣服,林瑜珠瞧見了門口的小孩兒,感覺以前沒見過。進屋疊衣服,正好費原從臥室出來,她說:“這摞你的,自己擱櫃裡。”
等費原擱好再次出來,林瑜珠問:“門口那孩子是誰啊?怎麼一直跟那兒坐著。”
費原說:“我對象。”
林瑜珠抱起另一摞,又問:“你說什麼?誰?”
“我對象,犯錯誤了反省呢。”費原說著就往外走,還扭頭問她:“是不是特可愛?”
林瑜珠還沒反應過來,什麼玩意兒?對象?她風風火火地進臥室去,說:“費得安,你兒子說門口那小孩兒是他對象,他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