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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瞎叫!”路柯桐憤怒了,腦中浮現出沈多意的臉。

    十年前他在胡同里抱著費原求原諒,哭得肝腸寸斷,沈多意去學校給什麼申請表蓋章,回來看見他倆在那兒情深深雨濛濛,張嘴就喊他路依萍。

    沈多意皺眉道:“路依萍,我有句話還給你。”

    “什麼話?我現在承受不了壞話。”

    “他是你前世的一盞燈,照亮你的後半生,又是你今生的一把火,燎的你沒自我,原話還給你。”沈多意像只驕傲的小天鵝,推上自行車就走了。

    “想什麼呢,到底起不起床?”

    路柯桐回了神,揉揉臉準備起床。吃飯的時候他猶豫了好幾次,最終開口說:“國慶節得回家看看我爸,你也回家看看叔叔阿姨哈。”

    費原白他一眼:“又該被洗腦了。”

    臨近放假無心上班,邱媽開始給邱駱岷安排相親了,所以邱駱岷也沒空騷擾路柯桐。路柯桐清閒著等休息,最後一天接到了路若培的電話。  

    “爸,我訂好餐廳了,還是去年那家,放心吧。”

    路若培說:“不是問你這個,我想請費原和他爸媽一起吃個飯,兩家人坐坐。”路柯桐驚呆,問:“你想幹嘛啊!”

    “我能幹嘛。”路若培回答,“之前你好幾天找不到人,把他急成那樣,他爸媽肯定對你有意見,一起吃飯時你道個歉,他們也不好對你擺臉子看。”

    “父愛如山……”路柯桐感動,雖然林瑜珠和費得安人都不小氣,但是都知道他不著調,所以還是相當有必要自我挽救一下的。

    掛了電話趕緊通知費原,示好道:“他們都還沒見過面呢,這次過節一起吃飯我覺得挺好的,四捨五入那就相當於領證擺酒席了啊。”

    費原說:“那以後揍你算家暴了?”

    路柯桐傻樂:“沒事兒沒事兒,揍完給我吹吹就行。”

    定了以後更無心工作了,除了餐廳時間要重新安排,還考慮費得安愛喝什麼酒,林瑜珠有沒有忌口的。以致於下班的時候發福利,少領了一桶油都不知道。  

    十一早上,胡同里有家嫁閨女,熱鬧的不行,費得安湊完份子回來,羨慕地說:“那姑娘咱看著長大的,現在都嫁人了,捨不得吧又羨慕。”

    林瑜珠在化妝,說:“你羨慕什麼,你家又沒閨女。”

    費得安心痛:“費原那混帳要是取個媳婦兒就好了,咱就有閨女了,過兩年再抱個孫子孫女,這日子就美死了。”

    “對不住啊,讓您沒法美死。”費原從屋外進來,拿著車鑰匙來接他們,跟費得安嗆道:“家裡有我媽一位女同志就夠了,已經能頂半邊天了,知足吧。”

    林瑜珠化好妝了,換上高跟鞋拎上包,說:“別遺憾了,待會兒見了親家氣勢不能輸,端著范兒,省得小燒包有爹撐腰又不聽話。”

    小燒包在包間喝了半壺茶了,緊張又激動。路若培皺眉看雜誌,不高興地說:“來這麼早純粹浪費時間,你懂不懂不卑不亢?上趕著像什麼樣子。”

    路柯桐頂嘴說:“這是關係我終身幸福的重要會晤,怎麼就浪費時間了?不行我要去洗手間,去完我就去門口等了啊,別管我。”  

    費原的越野挺顯眼,路柯桐老遠就看見了,他下台階靠邊站著,等林瑜珠和費得安下車了趕緊迎上去,說:“叔叔阿姨,國慶節快樂!”

    林瑜珠說:“你也樂,來多長時間了?”

    “就一會兒。”他給林瑜珠拿包,不敢靠近費得安,當年在院門口受了極大的驚嚇,總覺得費得安一抬手就能把他打出十米去,而且費得安和路若培互相看不上,他挺為難。

    包間裡一面是落地窗,窗外是竹林泉水,整體比較中式,但是路柯桐有種要吃著吃著就華山論劍的感覺。他挨著路若培坐,真跟兩家談事兒一樣。

    路若培先開口:“一直沒機會一起吃頓飯,其實早該見一下了。畢竟他們倆時間也不短了,路路也不讓人省心。”

    費得安說:“他小兩歲,費原讓著點兒應該的,以後二十大幾三十了,自然就靠譜了。”

    “也不是那麼說的,”路若培不樂意了,他就是客氣客氣,別人說可不行,“他就這性格,估計改不了,跟我的教育有關係,真有什麼做的不好的,怪我。”  

    林瑜珠一直聽著這倆較勁,說:“多大事兒啊,路路性格沒毛病,犯錯了馬上承認,被訓也不小心眼兒,我看挺好的。”

    “我也覺得我挺好的!”路柯桐屬於給個梯子就上,他夾了個丸子給林瑜珠,說:“阿姨,這個番薯丸子是廚師長私房菜,你嘗嘗。”

    費原一直沒吭聲,也懶得參與費得安和路若培的鬥法,看著路柯桐說:“我呢?”

    “你也嘗嘗。”路柯桐趕緊給費原也夾一個,夾完自己沒吃,遺憾地說:“餡兒是鹹的,要是純甜的就好了。”

    一頓飯除了倆當爹的都吃的挺飽,從餐廳出來後路柯桐送林瑜珠和費得安上車,他扒著後車窗問:“叔叔阿姨,這幾天歇著我能去家裡玩兒嗎?”

    林瑜珠說:“去唄,你叔叔明天就跟朋友去延邊看戰友了,沒人在家嚇唬你。”

    他得到首肯立刻移到前車窗,等費原抬手愛撫了他腦袋一下後,喜不滋兒地說:“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路上小心,回家等你!”  

    路若培在馬路對面等得臉都黑了,說:“兒子都是白養的,走吧。”

    司機問:“不等了?他包還在這兒呢。”

    說完話目送費原開車離開,路柯桐轉身看向馬路對面發現路若培的車已經沒了,他手機錢包都在車上,兜比臉還乾淨。路若培居然沒等他先走了,太后爸作風了吧。

    回餐廳前台打電話,接通後他問:“爸,你幹嘛啊!”

    “你還知道我是你爸?”路若培語氣冷硬,“我以為你爸姓費呢。”

    路柯桐摳著電話線說:“姓路姓費,那都是爸嘛。”

    第42章

    路柯桐最後是被餐廳的車送回家的,他可太不容易了,巴結完老費家的爺倆,還得再安撫老路家的空巢幹部。到家的時候路若培正在小廳喝茶,估計喝完準備睡午覺。

    “喝了茶還能睡著啊?”

    “安神的。”路若培沒抬眼,朝他放箭,“狗尾巴搖了一上午,累壞了吧?門不當戶不對就這下場,我也只能恨鐵不成鋼。”  

    他嘴一撇說:“鐵成鋼幹嘛?我看鐵挺好。”

    本來還想跟路若培說一下開餐廳的事兒呢,這下一抬槓也不好說了,路若培端著茶上樓,他在樓梯下面喊道:“別生氣了,萬一睡覺夢見費原他爸怎麼辦?再給你驚醒了。”

    路若培腳步沒停:“待你的破窯洞去,非詔不得回家。”

    “那我跪安了啊,不是拿包我才不回來呢。”他從沙發上拿了自己的包轉身走人,這包是溫凝上個月寄給他的新款,他寶貝的很。而且溫凝估計考慮到他二十五不適合小花花了,給他換成了小流蘇。

    胡同里落了一地紅紙,都是早上放鞭炮崩的炮衣,林瑜珠挽著費得安的胳膊,說:“咱倆結婚的時候也是從胡同里走的,現在下一輩兒都結婚了。”

    費得安說:“結婚那天你爸還板著個臉,氣性真大。”

    費原跟在後面,林瑜珠扭頭說:“你爸特酷,抱起來我就走,我們那時候不興抱著,拉手都不,給周圍的人都弄激動了。”

    費得安笑著沒說話,動動胳膊牽住了林瑜珠的手。  

    一家三口走完了整條胡同,然後回到了自己家的院兒里,費原洗洗手準備給林瑜珠修fèng紉機,費得安收拾衣服,明早就坐火車去延邊看戰友了。

    林瑜珠嘮叨道:“這麼遠多累啊,坐飛機能把你掉下來還是怎麼著。”

    “這你不懂了,我們幾個哥們兒在乘務員車廂舒服著呢,看著路上的景兒再喝兩盅,飛機哪能比。”費得安說完有點兒遺憾,嘆了口氣:“可惜老沈沒了,那時候當兵還有跑車我倆關係最鐵,要是老了能一塊兒轉悠轉悠多好。”

    說什麼來什麼,家裡電話響了,林瑜珠去接。“阿姨,放假了麼?好久沒去看你和叔叔了。”沈多意聲音溫柔,在電話里問道。

    林瑜珠說:“你也知道好久了啊?你小時候一到秋天就鬧嗓子,我買了七八斤梨打算給你熬水喝,你倒好,不叫你就不來。”

    沈多意趕緊賠不是,說:“那我明天一早就過去,爭取蹭三頓飯。”

    費得安在一旁聽著,搶下電話說:“多意,我明天出門,過完節你得再來一趟陪我喝酒,這回先欠著。”  

    掛了電話,林瑜珠又要出門買東西,過節附近的菜市場沒人,得去遠點兒的超市,她跟費原說:“先別修了,你開車拉我去買點兒菜,明天多意來我做點兒好吃的。”

    “走著。”費原洗完手拿上車鑰匙往外走,提醒道:“明天可不光多意來,你可別偏心。”

    林瑜珠使勁兒拍他一巴掌:“用你說,別跟我這兒護犢子。”

    晚上費原沒回去,就在家睡了,因為跟費得安喝了酒不能開車,而且林瑜珠非讓他把fèng紉機修好。路柯桐大過節的自己在家看晚會,後來沒意思就回屋玩遊戲了。

    第二天本來想早點兒起,但是昨晚打太晚了,他換衣服出門,路上還堵了一個鐘頭。“怎麼這麼熱鬧。”一進胡同瞧見有些人,他也不知道是幹嘛的就沒理,直奔最里的院子。

    “阿姨,我來了!”進屋看見林瑜珠正裁衣服,他剛想說什麼又看見了衣架上的外套和包。“有客人來啊?費原呢?”

    林瑜珠說:“費原接了個電話去公司了,中午回來。”  

    路柯桐聽完一抬頭,看見個熟悉的身影從大門口進來。昨天嫁閨女那家是婆家辦酒席,今天娘家請街坊吃飯,沈多意剛剛去給份子錢了。

    等人進來,路柯桐笑著說:“你來啦,好久沒見了。”

    “是挺久了,最近好忙。”沈多意走到fèng紉機旁邊,說:“阿姨,做一件兒就得了,老彎著腰別腰疼了。”

    “哪有睡衣做一件兒的,fèng紉機修好了我就手痒痒,你倆看電視去吧。”林瑜珠開始剪樣兒,之前買的棉布終於等到天冷能用了,準備給沈多意做身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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