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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聰明個火龍果啊。”沈多意一巴掌拍他肩膀上,說:“弟弟,你知道嗎?你在家補習的時候費原也在認真學習,他說得陪著你努力。酸臭酸臭的,別煩我睡覺。”

    天哪,路柯桐一下就給幸福昏了。

    第二天早上費得安又開始了早起上班的生活,林瑜珠倒是還有兩天假。費原被叫起來去買豆腐腦,渾身都是要弄死人的氣質。沈多意在他前面排隊,笑道:“還沒醒呢?”

    “到了叫我,眯會兒。”

    過會兒排到了,沈多意杵了他一下,然後把鍋遞過去,說:“兩碗豆沫,兩根兒油條。”費原又補了句:“不用油條,我媽攤糊塌子呢。”

    回去後費得安他們已經吃上了,林瑜珠給沈老爺子夾了一張,說:“老爺子趁熱吃,這比油條軟乎,蘸醋麼?”

    吃完上班,費得安車沒在,想騎費原的摩托車,“我出去還騎呢,你打車。”費原不樂意,林瑜珠攆人:“這個點兒堵,叨叨什麼趕緊走。”  

    到了單位有些晚,不過他們也不忙,耽誤不了什麼。九點來鐘的時候局長打內線叫費得安去趟辦公室,去了看見有客人在。

    “這是市政府辦公廳的徐秘書,有事兒跟你落實。”

    “哎您好。”費得安挺納悶兒,“跟我落實?”

    徐秘書起身握手,客氣地說:“談不上,就是聊聊天。您看現在方便麼?”

    他們去了離路檢挺遠的一個咖啡館,因為附近的容易碰上同事打招呼。費得安要了杯冰水,他不愛喝咖啡,開門見山道:“您是跟我聊什麼啊?我現在還有點兒懵。”

    “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有些情況想和您溝通溝通。”徐秘書始終微微笑著,特別官方,他輕咳一聲,說:“聽說令子上學期轉了學,那他在新學校的情況您和愛人了解嗎?”

    什麼事兒還關係著費原?費得安向來灑脫,這下也有點兒心裡打鼓,怕是費原又惹事兒了,“他也大了,我和他媽也不好什麼都跟著管,但要犯了什麼錯學校肯定得通知,難道他把您孩子揍了?”  

    徐秘書擺手道:“沒有沒有,我孩子還小,我也是替別人來跟您說的。”略微停頓後,徐秘書又笑著說:“現在高三了,當務之急是好好學習,談戀愛什麼的還是放一放。”

    十來點鐘從咖啡館出來,外面的日頭照得人頭暈,徐秘書要把費得安送迴路檢再走,費得安說不用了。等徐秘書開車走遠,他打給局長,問:“徐秘書什麼級別?”

    “市政府辦公廳的一秘,給市長辦事兒的。”

    費得安直接打車回了家,下車後攢著氣兒往胡同里走,胡同口下棋的跟他打招呼他都沒搭理。一進院兒,瞧見費原正給摩托車鎬油。

    “談戀愛?這我真不知道,是不是人家姑娘爸媽知道了?”

    “有點兒複雜。是個男生,才十五,家長也是比較擔心,希望兩邊大人能共同引導一下。”

    “男生?開什麼玩笑?估計弄錯了,我家就是個爺們兒怎麼可能和男生。”

    “好幾個月了,前一陣撞見了才知道。”  

    費原扭頭看見費得安,問:“才幾個鐘頭就下班了?”費得安進來,走到費原面前二話沒說直接一腳蹬在了費原膝蓋上。

    費原跪地碰倒了板凳,林瑜珠聽見動靜從屋裡出來,見狀趕緊去扶,問:“你突然回來唱的哪出?!好好的動什麼手!”

    “我怎麼了?”費原站起來,忍著膝蓋的劇痛。費得安緊接著又是一腳,毫不留情。林瑜珠嚷:“你不會好好說話啊!招你惹你了!”

    費得安薅住費原的上衣前襟,壓著嗓門兒說:“你打架轉學還不知好歹?學會搞同性戀了?你知不知道人家都找上門兒跟你老子談話了!”

    林瑜珠一愣:“費得安你說什麼?”

    她恍惚想起來了路柯桐,也想起路柯桐是之前在他們院兒外面擺著一堆盆栽的小孩兒,費原當時說那是他對象,還問是不是特可愛。

    “兒子,你跟媽說,”她抓著費原的肩膀,緊張又害怕地問:“是那天來那個路路麼?”費原點頭,費得安暴喝一聲抽了費原一耳光,吼道:“你涮著你爸你媽玩兒呢!”  

    費得安要對費原動手,費原站起身擦擦嘴角的血,然後又朝地上吐了口血沫子。“你隨便打,打完別再管我搞什麼戀和誰搞,成麼?”

    “你少跟老子放屁!你知道人家親爹是什麼人麼?現在是警告,等人家急了收拾你、收拾你全家跟他媽玩兒一樣!”

    費得安動了大氣,上前就要動手。林瑜珠心肝一顫,這片胡同里最能打的就是家裡這倆爺們兒,要是費得安動了真格打費原,絕對能把費原給打死。

    匪氣沖天的父子倆在院兒的動靜著實不小,林瑜珠怕攔不住但是叫人又敗門風。沈老爺子從屋裡出來,用拐杖使勁杵著地調停,她趕緊拉扯著費原回屋裡,顧不得細問其他。

    “別以為就這麼沒事兒了,我現在想想你們在我和你爸眼皮子底下騙人恨不得也抽你一頓。”林瑜珠還沒說完,費原截了話,“媽,我要就是喜歡男孩兒你打算怎麼辦?”

    林瑜珠眼眶一紅,使勁打他肩膀:“你別問我!我今兒就氣死算了!”

    門被關上,林瑜珠去和費得安說話了,他倒在床上,兩個膝蓋疼得發麻,動一下就嘎吱嘎吱響。臉也腫了,牙磕破了口腔還在流血。  

    他想起什麼,拿手機給路柯桐打電話。路柯桐很快就接了,語氣輕快地說:“餵?我寫卷子呢。”

    他問:“路路,你爸是什麼人?”

    “怎麼了……”路柯桐愣住,支吾著沒正面回答。

    他語氣如常地說:“別騙我。”

    路柯桐緊握著手機:“我爸是,市長。”

    “行,好好寫。”

    費原活動了一下腿腳,走到桌前手撐在桌面上,花盆裡彩色的玻璃球在窗戶透進來的光的照she下那麼好看,能想起來路柯桐的笑臉。

    路柯桐他爸愛是誰是誰,是誰都改變不了路柯桐傻了吧唧喜歡他這個事實。林瑜珠以前說過,他最像費得安的一點就是骨頭碴子硬,什麼都不怕。

    怕什麼,他從開始就沒怕過這麼一天。

    忍著疼走出去,然後打開門靠著門框,他豁亮地說:“誰也管不了,我他媽就是喜歡他。”  

    第30章

    路若培出差回來了,風塵僕僕的看上去異常疲憊,即使如此也沒有先回家,而是第一時間回市政府開會。

    期間溫凝給他打了一通電話,但是他沒接,等會開完他打回去,溫凝那邊卻無人接聽了。一秘跟著他進了辦公室,匯報這些天的工作。

    “先簡略說吧,詳細的回頭整理一下放我桌上,再發我一份郵件。”

    “好,那您趕緊回家休息休息。”徐秘書說完拎起地毯上的行李箱,準備送路若培到市政府門口,“對了,您讓我辦的事兒,前兩天我去了。”

    路若培把一些要看的文件裝包里,說:“態度怎麼樣?”

    “有點兒懵,估計一時接受不了。”

    “沒說人家,我說你。”路若培往外走,邊走邊說道:“這種事兒家長沒有不難受的,得好好說。行,先這樣吧,我現在也顧不上。”

    司機開車很穩,二十分鐘的時間還眯了一會兒。到家後先環視了一遍,跟他想的差不多,亂糟糟的。讓他沒想到的是,路柯桐自己在書房安安靜靜地寫作業。  

    “媽呀。”路柯桐抬頭看見路若培站在門口,嚇了一跳,嚇完想起那天通話還吵架來著,於是陰陽怪氣地說:“以為自己是教導主任嗎?站在門口看什麼看。”

    路若培剛要說什麼卻被來電打斷,他接通後轉身回房間了,溫凝在那邊說:“我記得你今天回來,是不是能休息兩天?”

    “剛到家,準備先睡一覺。”他鬆開領帶呼了口氣,“休息兩天不大可能,對了,晚上回來吃飯麼?我看家裡好多外賣盒,路路這幾天應該都沒吃好,咱們陪他一起吃個晚飯。”

    溫凝沉默了一會兒,說:“好,晚上回去再說。”

    把手機隨手放在床頭,抽出領帶後解袖扣,抬眼看見路柯桐一臉不高興地站在門口,忍不住笑道:“你也是教導主任嗎?看什麼看。”

    路柯桐皺眉問:“你想通了沒有?”

    “想通什麼?”

    “我的事兒。”  

    “所以說你這麼不成熟是不適合戀愛的。”路若培在床邊的沙發椅上坐下,帶著倦意說:“我怎樣算想通?接受你那個所謂的男朋友?路路,你就只考慮了一方,還是很被動的在考慮。如果那個孩子的父母知道了你,他們會什麼反應?欣然接受?”

    路柯桐默不作聲,眼睛看來看去出賣了他的慌張。

    “我看不上一個劣跡斑斑被開除過的學生很正常,但是你想想,對方父母就能看上一個才十五就跟人搞同性戀的小孩兒嗎?”

    “人家甚至可能根本不考慮你,光自己孩子搞同性戀就夠崩潰了。”

    這個詞真的很刺耳,路若培眼中充滿了酸楚,他不知道路柯桐能不能明白,“路路,在很多普通人眼裡,尤其是父輩這一代,這是不被理解和允許的事情。”

    路柯桐氣息微弱,動動嘴唇像說給自己聽:“他爸媽人特別好,不會那樣的,他們不討厭我。”

    路若培沒有說話,他盯著路柯桐的神情,感覺到路柯桐好像很怕。或許真的不完全是在氣他,他又傻又二的兒子大概是真的很喜歡人家。  

    可是那又怎麼樣,路柯桐就像溫凝花房裡的那些植物一樣,甚至比那些植物過得還安逸。而費原和費得安一樣,骨子裡都是匹難馴的狼,費得安歲數大,也許懂得為家人妥協一二,但是費原會嗎?

    太強勢的人會讓另一半承受或多或少的委屈,可他不願讓路柯桐受委屈。

    “你在想什麼?”路柯桐沉默許久,發覺路若培也在沉默。路若培擺擺手,他想了太多太遠,想的自己都頭疼,“先不說了,我要睡覺。”

    路柯桐轉身走了,復又返回,然後往床上扔了個眼罩。路若培笑笑,有些無可奈何。

    回到書房繼續寫作業,結果繼續了兩行就崩潰了,臉朝下趴在胳膊上,路柯桐把眼睛都悶紅了。沉默許久的男生群突然熱鬧起來,有人爆料班長和一班學委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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