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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一點,陳銳告訴自己,即便那人回來,也不要如此的慌張。
作者有話要說:停一陣,等我忙完再回來更,愛大家。
第十九章
多年前的盛夏,也有這樣一場暴雨,將孫語潭淋成落湯雞。
本來她只要待在書店不出來,或者跑得稍微快一點,也不至於如此倒霉。誰知道老天這麼不給面,早不下晚不下,她剛剛走上橋,豆粒大的雨珠毫無預兆地砸了下來,她懵了一秒拔腿就跑,可這座橋太長了,又無遮無擋,她跑著跑著就發現無甚必要,她早濕的透透的,衣角一擰一把水,雨勢卻絲毫未見減弱。
她於是不跑了,一邊落魄地走著,一邊想該怎麼辦,她原打算天黑再回家,就偷懶沒帶鑰匙出門。現下這個點,爸爸在店裡,媽媽大概在給陳家送湯,江臨路離她倒是很近,可是去找媽媽要鑰匙,勢必要有一頓好罵。孫語潭嘆一口氣,喪喪地往江臨路走。走到半路,碰見曾歆筠外出,她降下車窗,讓她趕緊上車。
曾歆筠調轉車頭往回開,孫語潭怕把座位弄濕,不敢坐得太實,她問:“曾姨,我媽媽還在你家嗎?”
“她去店裡找你爸了。”
這孫語潭就沒料到了,她想曾歆筠出去總是有事,她也不好厚臉皮要人家送,不如下去打車,哎,早在下橋時就該打車的。她今天真是腦子短路。可她還沒開口,車子又停下了,曾歆筠回過頭來說:“小潭,你先上去沖個澡,把衣服換了。我再送你去店裡。”
“不用……”她拒絕的話還沒說完,曾歆筠已經下車,拉開她身側車門,語氣溫柔又不容質疑:“聽話。濕衣服穿身上要感冒的。先跟我上去。”
電梯緩緩上行,孫語潭從金屬門上看見濕漉漉的自己,怎一個狼狽了得。她向上吹一口氣,劉海都吹不動,只好做個鬼臉緩解緊張。
曾歆筠噗嗤笑了,她說:“小潭啊,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孫語潭吐吐舌頭,“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好倒霉。”她還是忍不住問:“曾姨,家裡還有別的人嗎?”
“還有一個阿媽在。怎麼了?”
“沒有。就是……您有事的話不用等我,我待會兒打車就行。”
曾歆筠不再堅持,她說:“好。我幫你找身衣服。”
陳銳本來約了人打球,沒想到突然暴雨,淅淅瀝瀝一直不停,眾人便改道去他家看電影。
誰知一進門,洗手間走出一個他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她穿著吊帶及膝裙,手抓毛巾在擦頭髮,顯然也看見了他,兩人對視了一秒,孫語潭抬手:“嗨。”
陳銳一反手將身後的大門拍上,好友莫名其妙,袁澤奇在外砸門:“幾個意思啊陳銳!”
陳銳恍若未聞,他雙手抱胸,立在門口,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圈。
孫語潭立馬意識到了不妥,暗悔方才不該貪圖涼快,她主動解釋:“我的衣服正在洗,應該馬上就能烘乾。換了我就走。”
陳銳:“你為什麼在我家?”
“我來找我媽拿鑰匙,結果我媽不在這。曾姨看我淋了雨,就讓我先上來洗個澡。”她遲疑著,“我去洗衣房等著吧。”
“別出來。”
孫語潭快步走開。
陳銳等到看不見她才又開門。之後人雖然坐在影音室,卻總沒法像身旁的好友一樣全神貫注,他不自知的分了份心在樓下,想她走了沒有。
她不走他很煩,可大門關合的聲音傳來,他又不可控的失落。
他不會承認失落,頂多承認偶爾,很偶爾對她的關注。
從什麼時候開始?
都怪她亂動他帆船。
寒假期間,小姨從丹麥給他郵了一箱樂高,他翻了翻,隨意揀出一個構造精巧,配件龐雜的船類模型,隨手放在客廳飄窗上,想起來了才擺弄一下,因此斷斷續續拼了幾天,都還差一點才完成。
孫語潭一家是初三來拜的年,那天還有幾個叔伯帶了小孩過來玩,家中熱鬧非凡。
陳銳起得晚,嫌樓下吵鬧,只站在護欄邊看了眼,這一眼便看見兩個小男孩圍在船邊,躍躍欲試的,好像下一秒就要上手。
他正要下去,小孩不知起了什麼爭執,其中一個將另一個一推,被推的小孩往後倒,一屁股坐在船上,未幾便要大功告成的帆船瞬間垮塌,散開的樂高顆粒順著力道崩向四方,陳銳臉都黑了,忍了忍,眼不見心不煩地回房。
可當他真正下樓,卻發現帆船完好無損地立在飄窗上。他懷疑自己幻視,或者先前的一幕是錯覺,再仔細一看,何止完璧歸趙,連他差了的那一點都被人補上。
他揪了個小孩過來問,小孩這時候倒很乖巧了,手往前一指:“那個姐姐拼的。”
陳銳便看見孫語潭。
其實這時的陳銳早對孫語潭一家改觀。孫家父母非常和善,每次來都笑盈盈的,也不多事。有陣外婆生病住院,陳銳去醫院看望,偶爾碰到熬湯送來的蘇南,還會主動幫忙提東西。
至於孫家的女兒孫語潭,印象中就是一個臉皮挺厚的人。明知他不會搭理,還要鍥而不捨的跟他打招呼。
陳銳有點意外:“真是她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