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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莎莎轉過身去的時候還在想,這一次自己絕對要硬氣一點,千萬不要一看到顧西琅的笑容,就立刻轉變立場又撲上去。
她絕對十天之內都不和副部長說話,一定要露出自己生氣的樣子才行。
唐莎莎嚴格遵守著自己的諾言,只是這種日子並沒有那麼好過,實際上才過了僅僅三天,她就已經覺得這個諾言可有可無了。
最關鍵的是,這幾天她刻意避開顧西琅,不聞不問,就是偶爾遇到了,也假裝自己沒看見似的。她自認為自己做得十分完美,但是有一點讓她覺得心癢難耐,因為她壓根就不知道顧西琅到底是怎麼看待她最近刻意的行為。
反正現在他們一個人在樓上,一個人在樓下,互相之間也瞧不見,就算是有那麼一個人想要耍耍小脾氣,另一個人也察覺不到啊。
她像是有些氣餒似的,就是回家的時候,也在想著要怎麼欺負副部長這件事情。不過這些所有的想法,都在打開家門之後消失不見,唐莎莎的注意力被新的事情給拉了走。
現在她被淹沒在了一片快遞的海洋裡面。
比上次那堆衣服還要誇張很多。
方緣就站在客廳裡面,一張臉湊近了穿衣鏡,在看著什麼。等從鏡子裡面看到開門進來的唐莎莎之後,方緣就立刻轉過身來,說道:“你回來啦?”
唐莎莎認為自己受到了驚嚇。
也認為方緣這一堆東西影響到了自己。
她皺著眉,像是沒看懂好友現在的行為似的:“你是打算怎麼?把自己家發展成快遞倉庫?”
方緣這會兒正犯愁呢,也不管她話裡面的意思,便往沙發上面一坐,然後指著自己臉:“你幫我看看,你覺得這個粉底好不好?我怎麼覺得好像有點卡。”
唐莎莎很小心地從快遞之間找了一條細細的路,掙扎著到達了終點。她心愛的地毯已經被方緣給占盡了,現在她只能勉強坐在沙發上,看了一眼:“還好啊。”
“是嗎?”方緣拿著小鏡子,左右晃動著腦袋,還是一副糾結的樣子,“我覺得這個色號也有點暗了。”
她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目光很是專注,臉上一派認真。唐莎莎也跟著側過頭看她,不一會兒,就皺起了眉。
前段時間分心實在是太多,像是很久沒有和自己好友接觸過了似的。現在再仔細看看方緣,她總算是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之前方緣也是很喜歡扮嫩裝可愛的類型,但是現在不知不覺間,她臉上的妝容就發生了改變,眼線拉長挑高,鼻影深刻,唇色朱紅,看起來好像是比現在的年紀還要成熟個三四歲的樣子。
方緣轉過臉來的時候,瞧見唐莎莎若有所思的神色,不由得笑了笑:“你怎麼了?想什麼呢?”
唐莎莎回過神:“沒什麼。”
方緣把鏡子合上:“你爸媽的新家怎麼樣?”
“挺好的。”她想了想,笑笑,“鄰居也挺好的,我媽那天還把鄰居當成正面例子,說了我和我爸幾句。”
“說你們什麼?”
“就說什麼,家庭環境對於小孩子的影響挺大一類的……”唐莎莎說著,聳了下肩膀,“她覺得我和我爸性格不太好,一脈相傳。”
聽她說完,方緣立刻就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像是想到什麼事情了一般,目光閃了閃,輕輕嘆了口氣:“說起這個,我那上司,陶教授,他挺可憐的。”
“可憐?”
“對。”方緣點了點頭,到桌邊拆起口紅的包裹。似乎覺得有些嘆息似的,神色一時之間有些黯然,“陶教授對誰都冷冰冰的,看起來就像是個沒感情的冰塊兒似的。我就在想,他是不是也是像你說的那樣,受到過家庭的影響。”
唐莎莎看她幾眼:“你們教授家庭怎麼了?”
方緣動作慢了下來:“他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說著,又搖搖頭,“那時候教授年紀還不大,估計這件事對他影響挺大的……”
她現在妝容成熟不少,感嘆的時候甚至於讓人覺得帶上了幾分滄桑。唐莎莎心裡生出幾分奇怪來,半晌,突然開口問道:“方緣,你是不是……喜歡上你們教授了?”
方緣動作一停。
片刻後,她拿著口紅走回沙發這邊來,坐下,臉上有些不自在:“怎麼可能,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唐莎莎回她:“因為你最近和我說話的時候,陶教授這個名字出現的概率實在是太大了。”她湊近了好友,臉上多了點壞笑,“老實說,你是戀愛了吧?”
“沒有。”方緣視線飄動一下,把手放進了衣服兜里,“他有女朋友了,我沒想過。”
“真沒有?”
這回,方緣直直盯住了她的眼睛,生怕她不信任自己似的,聲音堅定:“真沒有。”
唐莎莎愣住。
她本來只是想要逗一逗自己好友,只是沒想到方緣的反應會是這個樣子。她對於顧西琅來說是教科書一般的研究對象,方緣對於自己來說何嘗不是。
唐莎莎心裡多了一些不安,現在顯然已經不能繼續進行這個話題了,她把話題轉移開:“對了,最近都沒聽你說到你哥的事情了。”
“能有什麼好說的。”說起方璟瑜,方緣整個頭都是痛的,“他現在一門心思就是要和那個女的結婚,家裡人拉也拉不住。”
唐莎莎好奇:“你哥到底是怎麼喜歡她的?”難道就好像是小說裡面寫的那樣,風流浪子,遇到命中注定的那個人的時候,終於肯回頭是岸。從此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說起這個,方緣也露出一副無語的樣子來:“我哥說,那個女的才是他的初戀。”
“哈?”
方緣攤了下手,表示自己也和她反應一樣,一臉懵逼,又慢悠悠說道:“我哥說他那時候正好是春心萌動的高中時期,然後從人群當中看到了她,溫婉寧靜,仿佛歲月靜好。這麼多年就一直沒忘記,後來再遇到她,就不管不顧展開了追求,從此只求一心人白首不分離……呸,真酸!”
她吐槽自己哥哥的時候從來都是不留情面的,唐莎莎咯咯笑了起來,歪倒在沙發上,又問:“你哥到底是怎麼認識她的?”
“公交上。”方緣翻了個白眼,“我哥說他補習那年,每天早上坐車去學校的時候,都能在同一輛車上見到這個女的。”
“那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
方緣嗤笑一聲:“對方就只是個普通的OL,長得還行,看起來挺親切的。我哥說她聰慧善良,可我覺得她腦子有坑。”
她這種夾槍帶棍的說法配合上怪異的表情,每次都特有效果,唐莎莎終於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
八卦完了,日子還得照常過。
唐莎莎覺得自己已經有一萬年沒和顧西琅說話了,可是對方還是沒有明確的反應,她心裡簡直就像是有貓爪在撓。哪怕是父女吵架,也沒見過哪個當爹的真的就對女兒不管不顧的吧?難道真要她來點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