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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知年眼睛裡面凝著風暴,臉色黑下來,朝岸上走去。
只是才剛剛走了幾步,他又停頓下來。因為已經有人先他一步過去了。
——劉瑾和周婷。
小混混瞧著來人了,也心虛,趕緊溜了,唐莎莎揉了下手腕,和劉瑾夫婦道了聲謝。劉瑾擺了擺手,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又示意她在太陽椅上坐下來,自己和周婷也坐在一邊。
“莎莎,你國慶有事沒有?”
唐莎莎想了下,謹慎道:“您先說是什麼事,我再決定我國慶到底有沒有事。”
真耿直。劉瑾一本正經:“不是我的事,是顧西琅的事兒。”
唐莎莎立刻坐直:“我國慶節很閒,一點事情都沒有,副部那邊有什麼事兒要我幫忙,您直說吧!”
劉瑾斟酌了一下,有點難為情似的,問道:“如果剛才我說是我的事情,你是不是不打算搭理我,因為是顧西琅的事情,所以你就有時間了?”
“您想多了。”她面不改色地說道。
劉瑾心裡苦。他覺得唐莎莎現在看起來和顧西琅越來越像了,鹽鹽的,好氣哦。
他想做出一副心痛悲傷的樣子,不了身後的周婷卻罵他一聲:“大男人說個話磨磨唧唧,磨磨蹭蹭,半天說不到正點上!”
劉瑾趕緊坐好,省略掉多餘的話,和唐莎莎說明來意:“我和小婷打算國慶的時候帶著女兒去西班牙玩一圈,這一周估計就沒時間去顧西琅家裡了,你能不能幫忙過去照顧一下狗?”
唐莎莎愣住:“狗?”
“對。”劉瑾點了點頭,看著她的時候目光裡面似乎帶上了別的什麼,聲音稍低,“之前被送走的那條狗又回來了。”
回來了?
唐莎莎眼睛亮了起來,一臉期待地瞧著劉瑾。
果然如此啊。
劉瑾笑笑:“是它自己跑回來的。”
“名字呢?”唐莎莎急切地瞧著他。
“我想想看啊——”劉瑾仿佛故意逗她似的,聲音停頓了很久,才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來,好像很無奈一般,無可奈何說道。
“叫大傻。”
第57章
明天開始就是國慶節, 國慶節結束,副部長就會回來了。唐莎莎很開心,晚上聚餐的時候就算是被沈怡暗地裡表了幾下,她沒懟回去,只是按捺不住的開心樣子著實讓人有些內傷。
秦知年以前覺得唐莎莎是個不會受傷的人。但是沈怡心裡很清楚,如果要傷害唐莎莎, 秦知年就是一把最好的利刃。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唐莎莎根本不會受傷了。即便是打著秦知年的旗號, 她看起來好像也沒有半點波瀾。
菜都是搶著吃的時候才香, 沈怡有點不是滋味了。
唐莎莎的開心勁兒一直保持到了回家, 前腳才邁進家裡, 還沒來得及換好衣服, 她就接到了方緣的電話。
電話裡面方緣的聲音聽起來和她現在的情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饒是現在沒見著面,唐莎莎也能想到方緣現在難過沮喪的樣子。
方緣的聲音聽起來很沙啞, 有點像是哭過很久之後的那種沙啞。
“莎莎。”
唐莎莎把自己的好心情收斂回去:“怎麼了, 你聲音聽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方緣並沒有回答她的這個問題, 深吸了一口氣, 緩緩說道:“我要回老家了。”
“為什麼?”唐莎莎很驚訝。現在方緣工作也算是走上正軌了,好不容易在這個城市稍微站穩了一點, 但是現在卻突然說出什麼要回老家的話來。
顯然這個理由現在觸動了方緣,她的嗓音又開始哽咽起來:“我……我做了很丟人的事情, 我已經沒臉再在這裡呆下去了。”
“興許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們也可以一起商量一下,對不對?”
方緣抽泣的聲音大了點。
唐莎莎握著手機在沙發上面坐下來, 安安靜靜地等了一會兒。對面才又響起方緣的聲音:“不是商量商量就能解決的事情,我自己也過不了我自己心裏面那一關。”
唐莎莎嘆了口氣:“我倆也認識七八年了,老實說,我是不希望你離開這個地方的。”唐莎莎好友很少,宿舍裡面其他女孩子要麼是結了婚,要麼是去了別的城市,現在在這個城市裡面只留下了方緣這一個朋友。
她自然是萬般不舍的。
以前每天回家都能和方緣吐槽一下工作時候發生的事情,有什麼難題了,方緣也會幫著出謀劃策。現在雖說沒有住在一起,但是話都在肚子裡面攢著,好歹出來聚會見面的時候,還能嘻嘻哈哈說上一通的。
分道揚鑣是遲早都會面臨的事情,可是她並不希望那一天這麼快就來到。
方緣邊聽邊哭,過了一會兒,才顫抖著說道:“我很喜歡陶教授。”
唐莎莎不意外:“嗯?”
“我給他告白,但是被他拒絕了。”
“因為這個,你就打算離開這個城市?”
“不是……”說起這個,方緣又控制不住戰慄起來,“我做了更過分的事……”
雖說方緣並沒有把事情給說出來,但是她基本也是能夠想像方緣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情的。這會兒不由得也沉默了下來。
她有些後悔,之前察覺到方緣對她教授產生出來感情的時候,自己為什麼沒有規勸過方緣。那時候總想著,現在大家都是有所克制的成年人了,都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會有什麼樣的後果,至少明辨是非的能力是有的。
這件事情她不好開口,因為方緣從來沒有明確承認過這件事情。
恍恍惚惚之間,唐莎莎又覺得好像是看到了以前一直執著的自己,如果也像方緣這樣,不顧一切無所阻攔地往前沖的話,興許也落不得什麼好結局。
幸好有人一直在身邊溫柔或嚴厲地提醒她,別那麼執著,別那麼執著。
唐莎莎眼眶也稍微濕潤了一點。外面夜幕深沉,繁星灑滿天際,就好像是回到了學生時代,兩個人晚上睡不著,坐在宿舍天台上面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話。
方緣又說道:“我一直覺得,愛的定義是一種資源的分配,看在對方身上花費多少時間和金錢。如果“投資”足夠多的話,愛上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我覺得感情是投資。”她緩緩說道,“並不是萬無一失,並不是付出就一定有收穫。還有一種可能是人財兩空,血本無歸。”
方緣又哭起來。
她回去老家的想法已經完全定了下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唐莎莎自然也沒有多勸她留下,只是在感情這件事情上面開導幾句,最後嘆息著掛斷了電話。
方緣這事兒關鍵是要她自己能想清楚。自己能做的就是偶爾打電話過去關心一下,開導一下。但是如果她自己不好好考慮明白的話,別人不管說什麼都沒用。
感情的事兒最不好說,時間是最好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