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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為什麼?”他轉過臉看著我,不明白我的意思。
“為什麼要給我買戒指?”我覺得我就是在沒事找事。
“你不是說你想要嗎?”他感覺莫名其妙,不知道我突然間在不高興些什麼。也許是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聲音有點大,他又放低了聲音,好聲好氣的說道:“我們已經結婚了,你想要什麼我都會儘量給你,這是我應該做的,你不要不高興了。”
此時的我,變成了我一直鄙視的那種作女。我沒有見好就收,反而咄咄逼人的問他:“我想要你就給我什麼啊?那好啊,我要是想離婚呢?”
話出了口,便不能收回了。我咬著下嘴唇,為一時的嘴快而感到後悔和痛快。後悔的是,我不應該如此隨便的說出“離婚”這兩個字,痛快的是,我終於體會到了在愛情里矯情做作的感覺。
人都是永遠不會知足的,遇到好男人,想要結婚,結了婚,想要愛情。我希望,他是因為愛我給我買戒指,而不是因為我想要。戒指我可以自己買,但是愛情,我希望他能給我。
在愛情里,每個人都會變的不像自己,我是這樣,白菖蒲也是這樣。只是我剛才一直陷在自己的矯情里,沒有發現他的憤怒。
我真是一個貪得無厭又粗枝大葉的女人。
這頓飯吃的有點尷尬,我和白菖蒲都儘量不吭聲,只是沉默著聽我媽嘮叨,偶爾小聲地附和兩句。
吃完飯後,我媽便下了逐客令,毫不客氣的把我倆往外轟。“媽,你就讓我在這陪你住一晚嘛!”我抓著我媽的胳膊撒嬌。
白菖蒲點點頭:“我明天下課後來接你。”
我還沒來得及說“不用”,我媽就替我說出來了,她老人家利索的把我的包拿過來掛到我脖子上,又把衣服扔給我,一邊把我往外拽一邊笑著對白菖蒲說:“不用,幹嘛那麼麻煩再跑一趟,你倆一塊回去。”
然後我媽轉過頭來,換了個語氣,兇巴巴的對我說:“快回去!別在這打擾我睡午覺!”
我的天,有了女婿忘了閨女,您真是我親媽。我半死不活的跟在後面,看著走在前面的那對“母子”有說有笑,感覺自己像只被拋棄路邊的流浪狗。
一直走到樓下,我媽才想起我來,她催促我:“還不上車,你幹什麼呢?”
竇娥都沒我冤,我委屈的差點哭出來。
“小青?”聽到有人叫我,我滿眶熱淚立馬收了回去,定睛一看叫我的人,頓時感覺五臟六腑都擰在了一起。
“郭阿姨你好。”我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只知道乾巴巴的打個招呼。我媽適時的站了出來,哈哈笑著跟陳雲天他媽介紹起自己女婿,把他夸的跟一朵花似的。
白菖蒲站在我身邊客氣的微笑,多餘的話一句都沒有說。無論什麼時候,他都很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做。
郭阿姨住在我家樓下,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從小就對我很好,她親切的拉著我的手感嘆著:“小青真是長大了,轉眼就嫁人了,你說你以前跟雲天……”
“嗨,都過去的事了你提這幹嘛,你也是,別整天操心了,雲天現在這麼有出息,你就踏踏實實享福吧!”我媽打斷她,成功的換了個話題。
然後陳雲天他媽就打開了話匣子,開始對著我媽倒苦水,說陳雲天現在有多忙多忙,整天不回家,給她在北京買了個大房子有什麼用,連人都見不著,氣的她從北京跑回來了。
聽得我不禁苦笑,陳雲天,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你有沒有後悔過?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靠在窗戶邊上,路邊所有的景象都嘩啦啦的向後退去,什麼都沒有留下。不倒退,不前進,就停留在那裡,該有多好。
男人的直覺告訴白菖蒲,那個叫陳雲天的男人一定曾經和我發生過什麼事情,不然我不會只是見到他媽就變得這麼低落。他需要一個解釋,但他問不出口,也許因為驕傲,也許不想越界,總之他沒有問出口,我也沒有說。
早就說過,我是一個粗枝大葉的女人,天上破了個洞我都不會發現。
在愛情里,最忌諱的就是自以為是和死要面子,一個不說,一個不問,矛盾和隔閡就是這麼產生的。
我不知道白菖蒲是做了多大的努力才張開了口,一向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牡丹花,主動對我說:“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談一談。”
白菖蒲第一次主動約我談話,簡直和四年一次的奧運會一樣珍貴,可惜我沒有時間,不得不拒絕他。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他攔住我。
我一邊低著頭回復微信一邊繞開他擋在我前面的胳膊,急匆匆的說道:“等我拍攝完,我現在要回工作室里一趟……”
正說著話,手機響了,那個讓我一看見便頭痛不已的名字出現在了屏幕上。我剛接聽,程盛鬼哭狼嚎的聲音便傳了出來;“師父!快來救我啊!我真的搞不定這個女魔頭啊!”
聲音悽厲而絕望,我敢肯定,不止站在我身邊的白菖蒲,就小區門口保安室的門衛大爺都聽得清清楚楚。
都是我的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今天請假。我忘記了,今天的客人是個很難伺候的更年期婦女,憑程盛這個剛出殼的小雞崽子,根本就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