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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時身處這種情況里的是莫羨,她早就掀桌而起了。但我不會,我是文明人,不會幹這麼粗暴的事情。我會好好的一邊聽他把話說完,一邊默默的把刀磨好。
“你們倆是夫妻,所以他的情況你應該很了解,也知道他為什麼會是這種性格。在一些事情的處理方式上,他雖然跟別人不太一樣,但他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方嘉禾溫和的說道,“我的意思是,你應該和他好好的溝通一下,很多時候,我這個外人說的話是不準的”
方嘉禾真是個體貼又細心的男人,我感動的的想,兩個人是多年的朋友,怎麼性格上會差這麼多。我真誠的告訴方嘉禾:“其實,我並不了解他的情況。”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他以前家庭什麼的……”見我還是一臉的迷茫,方嘉禾是真的驚訝了,他看看我,又看看蔣櫻櫻,又看看我,不可思議的問道:“他什麼都沒有跟你說過?”
在一邊憋了很久的程盛也忍不住了,他插嘴道:“你們已經結婚了啊!”
本來我還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讓他們這麼一說,我心裡反而失落起來,他真的,什麼都沒有跟我說過。我對他的家庭,他的過去,全部都一無所知。
蔣櫻櫻抓住我的手晃了晃,關心的問我還好嗎。
櫻子,我不好。我看著她的眼睛,希望細心的她能明白我此刻的感受。
我和白菖蒲的婚姻是犯錯後一時的衝動,沒有愛情,沒有金錢,有的只是一張紙而已。沒了那張紙,我們什麼都不是。
在這之前,我竟然從未如此真切的意識到這一點。
方嘉禾提醒我:“你現在更應該擔心的是,除了孩子的爸爸之外我們都知道你懷孕了,老白知道後會怎麼想。”
“他不會在意的。”我失落的說,他什麼都不會在意的。
莫羨趕來的時候,我正準備離開。“哎!怎麼不等我來就結束了?你們都說什麼了?”她抓著我的胳膊,上氣不接下氣的嚷嚷道。她剛散會,一出會議室就踩著8cm的高跟鞋飛奔過來了。
蔣櫻櫻走過來拉開她,示意她閉嘴。然後輕輕的問我:“你自己走沒事嗎?”
蔣櫻櫻同學最經常說的幾句話就是“沒事嗎”、“沒關係嗎”、“還好嗎”,傻櫻子,就算真的有事,你讓我怎麼說的出口?我強笑著搖搖頭,自己推開門走了出去。
天已經快黑了,路上來來往往的車燈晃的我的頭暈。我站在十字路口,一時間竟忘記了自己要往哪裡去。信號燈紅了又綠,綠了又紅,我愣愣的站在那裡,連別人看我的異樣眼神都沒感覺到。
懵懵懂懂中感覺手機震了震,我拿出手機,看到了好幾條信息。
莫羨:借你小徒弟的後車座一用,用完還你,別吃醋哈!
程盛:師父,你的更年期朋友非要讓我送她回去,還老是掐我,你一定要幫我報仇啊!師父,你到家了嗎?
白菖蒲:什麼時候回來?
此時的信號燈已經變成了綠色,我跟隨著人群走過馬路,在人流涌動中,我清晰的感覺到了身體下面傳來熟悉的異樣。
你看,我早就說過,我的例假一向不准。
到家後我剛把鑰匙插進鎖孔,門就開了。白菖蒲垮著一張臉給我打開門後,就陰沉沉的站在一邊看著我。
“為什麼不回我信息?你去哪了?”他冷冷的問我。
我沖他晃晃手裡拎的剛才在樓下便利店裡買的東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一包包花花綠綠的是什麼東西。“去超市了。”我說。
“你……”看到我手裡拎的東西之後,白菖蒲的表情變得很奇怪,他想說的話現在一句都說不出口了。像個突然沒電了的收音機,呼之欲出的音樂都到喇叭口了,卻硬生生的被堵了回去。
我聳聳肩,有點抱歉的對他說:“看來你的好兄弟已經告訴你了,但是……我沒有懷孕,搞錯了。”
他低下頭,迅速的說道:“沒關係。”
呵,沒關係?你當然沒關係了。我諷刺的笑了一下,向臥室走去。可他一反常態不依不饒,走上來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用質問的語氣說道:“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
關你屁事。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使勁甩開他抓住我胳膊的那隻手,不耐煩的說:“今天拍攝結束的晚。”
這次換他笑的諷刺,連語氣都變的陰陽怪氣:“拍個□□而已,需要這麼長時間?”
話音剛落地,白菖蒲馬上意識到了自己這句話的不妥,他實在是被氣憤沖昏了頭,居然說出這麼不可理喻的混帳話。他後悔不已,想要張口解釋道歉,卻被我搶了先。
“我不評價你的工作,你也不要評價我的。從結婚以來咱倆一直都是這樣互不干涉的,不是嗎?”我心平氣和的對他說,心裡的草泥馬已經呼嘯奔騰而過了無數次。實話不好聽,更不好說出口,我脫口而出的實話不僅傷害了我自己,也傷害了白菖蒲。
如果,此時我回過頭,就能看見白菖蒲那隻想要抓住我卻又無力放下的手,他站在原地看著我的背影,受傷的表情一晃而過。
如果,你真的懷孕了,我一定會當一個好爸爸,我發誓。在等我回家的時間裡,白菖蒲一直在重複的說著這句話,他想等我回來後當面告訴我,可是我根本沒有給他把這句話說出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