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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雅碎碎念著,將手裡的文件遞給對面的喬沐:“雖然已經簽了字不過這上面的數據根據實際情況調整過,你拿給總經理再確認一遍,再去採購部照著填好申請單。”
喬沐正在努力自己做日報表,於是點點頭接過來,放在桌角:“溫雅姐姐,我做完這個報表再去。”
溫雅倒是不管她什麼時候去,反正也不急這一兩個小時,她拎起包又要走人:“下班之前搞定就行,麻煩你了,我今天不回公司,明天見。”
劉芸嘆氣,擺擺手:“去吧去吧,這日子終於要到頭了。”
溫雅敲敲自己的背,也是一聲長嘆:“終於要脫離苦海,回到正軌了。”
她也已經跑得腰酸背痛腿抽筋,腦神經麻痹了。
不過對於事情落幕後就將與林雪河沒有交集這件事,她也不是沒有過感慨。
下午五點二十六分,已經將房子的每個角落都仔細打掃過的溫雅將鑰匙交到自帶冷氣效果的林雪河手上,然後微微鞠了一躬。
“謝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
然後祝您健康長壽,順遂無憂。
就完了。
一串鑰匙落在掌心,林雪河用一根手指勾住,忽然頗具年輕人氣息地串在指尖晃了晃。
“大功告成,喝一杯嗎?”
溫雅瞪大眼睛。
喝一杯?
然後他們真的去喝了,儘管溫雅根本不會喝酒。
不大的一間清吧,音樂舒緩,有個女孩抱著吉他坐在中央安安靜靜地唱歌,聲音沙啞。
女孩年紀不大,估摸二十出頭,歌聲里全是靜謐的滄桑。
“那姑娘十四歲就抱著吉他在外面流浪,挺不容易的。”酒保也就是老闆將一杯剛調好的色澤溫潤的酒推過去,對愣愣盯著女孩看的溫雅道,“她應該和你差不多大。”
溫雅轉回來,伸手捧住酒杯。
“我見過她。”
這下換了老闆驚訝:“在外面?”
“嗯。”溫雅盯著酒杯,昏黃的燈光倒映在液體裡,折射出斑斕的色彩來,“偶然撞見過,她的父母來找她,她母親哭著求她回家,她不願意。”
“然後我就記住她了。”
老闆失笑:“你覺得她無情嗎?”
溫雅搖搖頭,捧起酒吞杯喝了一口。
酒液含在嘴裡有些微甜,又很刺激,比啤酒好喝,卻也沒有好喝到哪裡去。
“她很厲害,我學不來。”
老闆彎起眼眸,年過四十的男人笑起來都是細紋,別有風雅:“這麼年輕,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才好。”
溫雅聽不進去,乾脆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拍下。
“再來一杯!”
這其實已經是第二杯了,老闆微微側目,看向離溫雅不過二十公分遠的林雪河,後者略一點頭,他才又給調了一杯。
雞尾酒後勁大,喝完第三杯,溫雅就趴下了。
意識還在,只稍微有一些模糊。
她轉了個方向,把臉對著一語不發獨飲的林雪河。
雖然說是一起來喝酒,林先生也依然保持高冷,一個人喝酒不跟她嘮嗑兒呢。
林雪河喝酒時的表情比平時鬆懈很多,怠惰著眼角,整個人的氣勢收斂許多,清俊雅致,眉目如畫。
溫雅痴痴地盯著看,可真是個美人啊……
冷不防他忽然抬眸一掃:“看出什麼來了?”
溫雅的臉碾著台面,老實搖頭:“沒有看出來。”
“那就閉上眼睛睡會兒。”
“哦。”
她應著,卻仍然眼都不眨。林雪河便不再理她,自顧自喝酒發呆。
可惜過了一會兒溫雅的酒勁兒全上來了,開始瞪著一雙燈泡眼對著美人叨叨逼,什麼都說,還非得林雪河看著她。
“……怎麼偏偏我喜歡的人就喜歡我朋友呢?怎麼我就能遇上好朋友的前男友呢?這到底是什麼狗屎運……”
“……辣雞老闆,老是坑我!”
“……我怎麼這麼倒霉啊你說,哎,林先生你看我,看著我!”
“我好煩啊,我都這麼倒霉了,我媽還要給我添堵,我不想相親了,我好累啊……”
“她怎麼就這麼任性啊,老是給我自作主張不聽人話,她要不是我媽我早就不理她了……”
“……林先生,你說我怎麼能這麼衰呢……”
“哎呀林先生,你看我,看我!”
一說數小時,不得安寧。
林雪河是在她重複開始說第六遍的時候伸的手,冰涼的指尖拂過她的眼皮,溫雅哆嗦了一下,反射性閉上了。
林雪河的嗓音壓在斷續的歌聲里,落在耳邊:“放心睡會兒,我看著。”
可以放心睡嗎?
溫雅一邊這麼想著,慢慢地又把重新睜開的眼睛閉上。
眼前黑下後疲憊就和著酒勁兒一起上來了,耳邊是女孩沙啞的歌聲,她聽著聽著,好像一句詞也沒聽完,就昏沉沉睡去。
失去意識前她還想著,第一次和男人出去喝酒就醉死過去,可真是牛逼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