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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雅食慾全無,徹底放下碗筷。
“我早說了要搬出去,是您不讓。”
又是這個話題,溫媽媽皺起眉頭,溫爸爸連忙出來打圓場:“你這孩子,一個月就那麼點工資就別再往外花錢了,住家裡省點。”
母女兩人暫時作罷。
溫爸爸又道:“不過這周六你得去,都已經說好了,你不能讓爸爸下不來台。”
溫雅推開椅子。
“知道了。”
桌上的一碗飯還剩半碗,碗裡的小黃魚都有一塊沒吃完。
聽著房門關上的聲音,溫爸爸嘆氣,看向溫媽媽的眼神略帶責怪:“別總是刺她,她自己也煩著,心情不好呢。”
溫媽媽委屈:“我也是為她好,這麼大的人了還不懂事,真不知道她有什麼好愁的。獨生女,工資在同齡人當中也湊活,家裡條件也不算最差,不用她補貼,你說這有什麼好愁的?”
“孩子有孩子的想法,你讓我聯繫我那老同學我也厚著臉皮聯繫了,要是孩子相不中,你可不能逼她。”
“唉。”溫媽媽嘆氣,“我哪敢逼她,隨緣吧。”
她還抱著希望,興許就看上了呢。
房間裡的溫雅翻著小學買的《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再一次決定發奮圖強,活成一塊榨不乾的海綿。
而生活就是充滿了苟且的。
正當她字斟句酌努力把公文寫到登峰造極時,大老闆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完美堵住她文思迸發的泉眼。
“溫雅,我表弟下午兩點到機場,我走不開,你去接一下吧。”
她抓著話筒:“您表弟?”
大老闆今年四十出頭,說話幽默風趣,不發火的時候是個特別好相處的人,也愛開玩笑。
“對,那小子終於改邪歸正決定為祖國做貢獻了,可惜不願意來咱們公司,思想覺悟還是不夠高一點!”
海龜啊,這種不太maty的people?
大老闆發話,溫雅當然是應著:“好的,您表弟的姓名是?”
“林雪河,他特別好認,你一眼看過去還想看第二眼的人就是他。”
這範圍……溫雅覺得有點難度。
“那就這樣吧,我這邊著急見客戶,你接到人後把他帶公司來就好了。”
“等——”
啪。
電話已經掛斷了,溫雅連要個照片的機會都沒有。
好吧好吧,無所謂了,到時候舉個牌子去就行了,舉個大點兒的。
現在是上午十點,溫雅兩分鐘完結手頭百來字的通報,抄起一張A3的紅紙就去了列印室,十二點整她打了下班卡,拎著一卷紅紙驅車往機場趕。
到機場只要一個小時車程,她還有一個小時可悠閒地吃個午飯。
合理規劃之後,工作也還是蠻美好的嘛。
當然,她這麼想的時候完全沒有預料到兩個小時後喘的跟狗一模一樣的她自己。
溫雅要瘋了。
為什麼她運氣這麼背遇上連環車禍,為什麼會堵車堵到寸輪胎難移!為什麼她今天要穿細高跟!
她忍著腳疼夾著一捲紙從大廳狂奔而過,上帝聖母耶穌佛祖觀音在上,請保佑她化險為夷,順利接機!
大廳混亂,她極目張望,視線最終落在離出口不遠靠柱子站著的高挑身影上。
這是一個非常有型酷帥的男人,從頭到腳一身精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眉眼間和大老闆還有三分相似。
溫雅不自覺咽了一口口水,俊是俊的,第二眼也是想看的,就是瞧著有點高冷。
只差掛塊“生人勿進”的牌子了。
她心裡緊張著,又想到這次是因為誰也預料的意外才遲到了,也算情有可原,於是鼓足勇氣走過去,開口:“請問是林雪河先生嗎?”
林雪河瞄了她一眼,神情依舊高冷:“是。”
溫雅立即道歉:“對不起林先生,我來晚了,因為路上出了……”
“我等了你足足一個小時。”
溫雅連忙繼續解釋:“實在對不起,公司到機場只要一個小時,我有提前兩個小時出門,可是遇上了連環車禍堵得我動不——”
“這是理由?”
“……不是。”
“你耽誤的不但是你自己的時間,也是我的時間。”
溫雅做低伏小一鞠躬:“真的非常非常對不起!”
她抿著唇,整張臉幾乎皺在了一起,看不出有悔過的地方,反而隱隱約約透露著一股忍氣吞聲的不服勁兒。
林雪河冷笑:“還愣著幹什麼?”
“啊?哦哦,您請這邊走。”
“哦什麼,沒看我有這麼多行李?”
“……好的好的。”
還挺能忍,林雪河看著穿著七八公分高跟鞋也只到自己耳朵的嬌小女人吃力地拉起自己的兩隻重量不輕的行李箱,伸手按住大的那隻。
“誰讓你全都拿了?”
“……”
“你手上拿的那是什麼?”那捲紅紙實在扎眼,林雪河看得眼睛疼。
“這個?”溫雅把手上的紙展開來,露出加黑加粗碩大的三個字——林雪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