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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
溫雅:“啥?”
林雪河言簡意賅:“眼睛。”
“哦。”溫雅那口氣立刻被抽沒了,因為上次已經全跟林雪河說了,再提起這個倒也沒什麼好扭捏的地方。“我和可可攤牌了,她說她還沒忘記。”
“段總那邊也是顯而易見的忘不了,我是後來的,感情又淺,就決定不摻和了。”
“昨天晚上,做了個了斷。”溫雅說著垂下眸,用手擋住眼中忽然不可自控閃動的淚花。
林雪河勾唇:“那你何必哭呢。”
“我只是捨不得,錯過這個人,我以後就再也找不到這樣合心意的人了……”
“那為什麼要捨得呢?”
“因為他們彼此喜歡,我是多餘的嘛……”原以為昨夜已經流幹了的眼淚又開始源源不斷往外涌,溫雅自己都開始驚訝於自己發達的淚腺,明明決定昨晚哭過之後今天好好振作的,為什麼又哭了呢?
淚眼朦朧之間,一張紙巾遞到面前,紙巾的邊緣連著一隻修長的手,指甲圓潤飽滿,修剪乾淨。
為什麼忽然又覺得這麼委屈?
溫雅接過紙巾按在眼睛上,任眼淚滲透。
“為什麼他們明明深愛卻要分開?為什麼明明沒有完全忘記上一段感情又要招惹其他人?為什麼陷入這樣尷尬的境地他們都選擇了逃避?為什麼要我主動開口來做這個決斷?為什麼我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林雪河沒有開口,就這樣靜靜坐著。
面前這個人的痛苦來自多方,一面是對心上人的不舍,一面是對朋友的不忍,一面是對自身不能痛快放手的自責,這三重複雜的情緒快把她壓垮了。
在這件誰都不希望發生的事情上,另外兩個人也的確太不厚道。
林雪河看得清楚,但他沒有任何理由插手,光是此刻在這裡坐著,對他來說就已經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說實話,他一點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放下工作出現在這裡。
簡直莫名其妙。
等溫雅哭完已經是不知道多久以後的事情,林雪河的咖啡早已沒了熱氣,卻只動了最開始那微抿的一口。
溫雅擦乾眼淚,瞪著幾乎睜不開的核桃眼看向林雪河:“抱歉林先生……”
她又羞又窘,瞄一眼桌角堆積如山的紙巾,小聲道謝:“麻煩您給我遞了這麼多紙。”
林雪河搖頭,忽而一笑,眉頭舒展,微漾的眸光瞬間將溫雅迷得七葷八素,分不清東南西北,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不、不對啊,為什麼他忽然笑了???!
溫雅忐忑:“您為什麼笑?”
林雪河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悠悠然起身離開。
“妝花了。”
雪特。
溫雅光速捂臉往洗手間狂奔而去,內牛滿面。
她再也不能在林雪河面前成為那個溫雅的溫雅惹嚶嚶嚶……
做過清洗後的溫雅回到辦公室,從包里掏出小鏡子準備補妝。沒粉蓋著的這張死人臉實在不堪入目,自家公司的人倒是還能承受一二,但不能把來賓嚇到。
劉芸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別難過了,林先生跟你道歉了。”
溫雅倏地轉頭:“啥?”她怎麼聽不懂呢?
劉芸捏捏她的臉,笑道:“不用懷疑,他走之前親口跟我說,讓我轉告你,是他著急了說了重話,讓你不要放在心上。”
“啥???”
“你說你,都工作兩年了怎麼挨幾句罵還會哭,乖了哦原來就是為這點事,我還以為你出啥事兒,想問又不敢問的。”
溫雅瞪大眼睛:“啥啥啥?”
劉芸失笑,一根手指點在她額頭:“瞧你這傻樣,別啥啥了,傻不傻……好了,他都過來道歉了,你看在他那張臉的份上也原諒他吧,以後還有交集呢,乖啦乖啦。”
喬沐懷春,細聲細氣附和千迴百轉:“溫雅姐姐,林先生應該只是工作上比較嚴厲,你別生他的氣。”
結果林先生真的背了這個鍋,用這樣普通的理由免了她面對同事的尷尬。
溫雅愣愣的,哦了幾聲打發過去,魂不守舍地開始補妝。
粉餅撲在眼角,心思早已游離到九天之外。
世上怎麼會有林雪河這樣的人。
不近人情又儘是人情。
為了還這份人情,溫雅在裝修方面真的是使上了吃奶的勁兒,把實體和圖紙誤差控制在了一個毫米之內。
其實房子快裝修完了,不出三天,所有的細節都可以落實完畢。
晚上九點,溫雅在林雪河的餐桌上試了試剛買到的桌布,然後重新收起來帶回家去。
林雪河毛病大,剛買過來的東西溫雅可不敢直接就往上用,但凡能洗的東西,她都是全部給洗好了備用的。
還沒進門,屋裡頭的熱鬧氛圍就從門縫裡擠出來,鑽到溫雅耳朵里,吵得她直皺眉。
自家母上,不會又把某個親戚帶回來了吧……
懷揣著忐忑打開門,溫雅一瞄到放在門口的兩個碎花行李袋就拔腿往後跑,可惜已經遲了一步,一雙粗糙有力的手憑空出現,牢牢制住了她的小胳膊,帶著熱情淳樸的大嗓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