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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來醫院墮個胎誰知道公交車車禍自己就流掉了的薛盈盈沒有說話,她也覺得自己夠倒霉的。
“……”只是想去修電腦誰知道公交車車禍被送進醫院(電腦還丟了)的齊樂人也沒有說話,他覺得自己最倒霉,不過比慘大會這種事情就不摻和了。
“你剛才看到那個殺人狂了嗎?”齊樂人問道。
蘇和搖了搖頭:“我來的時候,地上就有這具屍體了,旁邊還用血寫了一個五,你說那是殺人狂,那他恐怕不止殺了一個人了?至少還有四個受害者吧。”
薛盈盈在一旁點頭:“對的對的,帥哥你不知道啊,這裡有個變態殺人狂出沒,呂醫生說他是個因為自殘來送來醫院診治的犯人,之前就是因為連環殺人被送進監獄的。”
“那可真是太糟糕了……”蘇和喃喃道。
大概是帥哥在思考的樣子太迷人,薛盈盈忍不住偷看了好幾眼,又是一本正經地好一番勸慰,表示他們人多力量大,不用怕!
已經兩次被追得抱頭鼠竄差點沒命還因為“捶蛋”之仇穩穩拉住了殺人狂仇恨的齊樂人沒吭聲,要是遇上了殺人狂,他肯定又……
想想也覺得心累。
霧蒙蒙的天讓光線變得昏暗,夜晚也降臨得比預想的早,眼看著就要徹底陷入黑暗之中。大概是霧氣濃密的關係,天台上的幾人都感到十分壓抑,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是霧氣,越往遠處就越是濃重,根本無法看到臨近的建築。
呂醫生突然哆嗦了一下,危機感大增地說:“我們快走吧,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除了不明情況的蘇和,齊樂人和薛盈盈都緊張了起來,呂醫生開著技能時的預感有多精準,他們可是已經體驗過了。薛盈盈快步走向樓梯口,見蘇和還沒跟上來,回頭要喊他,這一回頭,卻讓她驚懼交加地瞪大了眼:“手……鬼……”
齊樂人就站在蘇和身邊,聽到薛盈盈驚恐的聲音後,下意識地低頭看去——一隻慘白枯瘦的手從天台邊緣的欄杆上伸出來,一把抓住蘇和的手腕,將他拖下天台!
齊樂人本能地伸手拽住了蘇和的另一隻手,可是那驚人的力道下就連他也被拖到了天台邊緣,險險拉住欄杆才沒有往下沖,可是蘇和已經大半個人翻出了欄杆,一手被齊樂人拉著,另一手卻被爬在牆外的鬼魂死死拖住!
蘇和在半空中掙扎,齊樂人勉力支撐才沒有被拽下去,呂醫生也沖了上來,幫著齊樂人拉蘇和,薛盈盈在一旁厲聲叫道:“走開,我來拉!”
呂醫生被薛盈盈輕鬆拽到了一邊,仗著自己持續失血激活了力量增幅的薛盈盈用雙手拉著蘇和的手臂,用力將他往上拖。
“放點血,蘇和你放點血!它怕這個的!”呂醫生在一旁叫道。
眼看蘇和沒有反應過來,齊樂人乾脆咬破舌尖,一口舌血噴在了蘇和身上,血沫在迷霧中四散,攀在蘇和手腕上的惡鬼突然鬆了勁,雙手拉住蘇和手腕的薛盈盈一把將人拽了回去,兩人跌倒在了天台上,而齊樂人一手拉著欄杆,穩住了身體往下看。
外牆上早已沒有了鬼魂的身影,只剩下茫茫迷霧。
不,好像有什麼東西?
齊樂人眼前一花,朦朧中有個影子利箭一般從霧氣中竄了出來,渾身扭曲得不成人形,好似一隻蜘蛛一般,卻速度奇快,幾秒鐘的功夫已經爬到了齊樂人的面前!
呂醫生見薛盈盈和蘇和沒事,回頭要喊齊樂人,這一回頭,眼前的景象嚇得他魂飛魄散!
齊樂人被一個白影抱住,瞬間被拖入了迷霧之中,墜下高樓!
……
……
……
SL大法冷卻完畢。
當齊樂人正死死拉住蘇和的時候,他的腦中竄出了這麼一條提示,不知不覺SL大法一小時的冷卻時間已經過去了。
就在蘇和得救,齊樂人站在欄杆旁往下看到那個急速上竄的黑影時,一種難以形容的預感湧上心頭,讓他不假思索地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存檔成功。下一秒,一股陰冷的氣息直衝鼻腔,那猙獰上爬的影子幾乎是整個撲在他臉上,讓他拖下大樓。
世界在這一刻變得寂靜無聲,暈眩失重的身體在墜落中穿過厚重的迷霧,這麼快,這麼急,不過幾秒鐘,他應該什麼都來不及看清就摔得粉身碎骨。可他偏偏看見了!
透過抱住他的鬼魂那半透明的身軀,眼前的迷霧終於不再遮蔽視線,他看到無窮無盡的人群站在大地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它們以同一個姿勢抬頭凝視著他,撕開的嘴唇咧出一個扭曲的笑容,就像是在說……歡迎加入我們。
它們就這樣抬頭注視著他,看著他從樓頂墜入它們之中!
腦殼墜地,頭破血流,齊樂人甚至來不及因為這一幕而感到窒息和恐懼。
讀檔成功,他失去了意識。
下一秒,他憑空回到樓頂,在三人震驚的目光中撲通一下坐倒在地上。
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第九章 X市第一人民醫院(九)
“餵……你沒事吧?”呂醫生見齊樂人呆呆地坐在地上,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一拍讓齊樂人渾身都抽搐了一下,反應極大地竄了起來,好似還沒回魂一般驚懼茫然地看著四周。呂醫生被他嚇了一跳,聲音都軟了:“你還好吧?”
直到這時齊樂人才緩過氣來,墜樓的失重感和目擊的景象讓他隨時都處在一種極度緊張的狀態中,好像隨便走出一腳都會踏空墜落。
見三人都擔憂地看著他,齊樂人白著臉說道:“先離開這裡。”
四人於是回到了樓梯間中,在呂醫生的帶領下找了個僻靜的辦公室,蘇和給他倒了杯熱水,坐在他面前直截了當地問道:“你看見了什麼?”
齊樂人猛地抬起頭,正對上蘇和那張俊美至極的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很多……”齊樂人在籌措詞句,蘇和也沒有追問,而是溫和地看著他,等他理清思緒一一道來。
齊樂人深吸了一口氣,將腦中那副恐怖的畫面描述了出來:“很多很多鬼魂。密密麻麻地站在地上,我掉下去之後它們抬起頭來看我……那個笑容,很詭異,很恐怖,就好像它們篤定我會變成和它們一樣的東西。”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蘇和將手放在他的手上,安慰他。
大概是蘇和的聲音太溫柔,天然的就能安撫人心,齊樂人總算從那個恐怖的場景中掙脫了出來,能夠較為冷靜地將剛才的事情完整地陳述一遍:“你不奇怪嗎?明明已經墜落的我竟然安然無恙地回到了天台上。”
蘇和微微一笑:“有一點,但是這和你能平安無事相比,都已經不重要了。謝謝你救了我。”
齊樂人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莫名有些耳尖發燙。
直到蘇和已經開始和呂醫生討論迷霧的成因後,齊樂人才從那種被顏值衝擊後的恍惚中清醒過來,頓時慶幸起了自己是個直男,這但凡性取向有點弧度的,真是根本把持不住。看看薛盈盈,她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人渣前男友,坐在桌邊托著下巴一臉蕩漾地看帥哥了。
“咳,那是技能卡的作用。”齊樂人為了掩飾剛才看呆了的尷尬,主動取出了卡槽里的技能卡解釋了起來。
“我也有一張,沒什麼大用處,就是能增加一點運氣。”呂醫生說。
薛盈盈有點坐立不安,不知道該不該說自己的技能卡,她本能地不想在心儀的帥哥面前透露自己這種尷尬的隱私,最後只是含糊地說:“我的是能在流血疼痛的同時力氣變大。”
“你們都有嗎?”蘇和有些詫異地看著三人,無奈地苦笑道,“我沒有呢……”
“沒事沒事,我覺得這個應該是觸發一些成就或者支線就會得到的,現在才過去了幾小時,說不定待會兒你就會拿到了。”呂醫生安慰道。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齊樂人問道,“要在醫院尋找一下倖存者嗎?”
“不會就我們幾個進來這個鬼地方了吧?”薛盈盈憂心忡忡。
“目前為止至少已經有六位受害者了,加上那個兇手和我們四個人,至少這個醫院裡有十一個人,恐怕還不止這個數。”蘇和微微皺著眉,“從任務要求看,我們需要存活到天亮……現在天已經黑了,距離天亮大概還有12個小時,你們有什麼打算嗎?”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呂醫生沉默了良久,有些猶豫地說:“我想去一趟血庫。”
“血庫?”
“嗯,現在可以肯定人血對鬼魂有作用,類似於讓鬼魂實體化,也有一些攻擊的效果,鬼魂似乎懼怕血液,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想試試看,如果血漿有用的話,至少下半夜我們不用頻繁放血了。”呂醫生慎重地說道。
“所以在天台上你才讓我放點血?抱歉,那時候我沒領會過來。”蘇和說著,又看向齊樂人,愧疚道,“你的舌頭還疼嗎?我看你那時候噴出一大口血。”
“我沒事,讀檔後傷口就不存在了。”被人這麼溫柔地凝視著,實在有種莫名的壓力,齊樂人趕緊解釋道。
“那真是太好了。”蘇和微笑道,“太好了……”
天已經徹底黑了,幸好醫院裡不分日夜都是燈火通明的,齊樂人一行人離開了暫時棲身的會議室,跟著呂醫生向血庫走去。
“我的技能快失效了,估計只能撐到血庫。”呂醫生有點不安。
任誰在知道自己和一個殺人狂共處一棟樓的時候都會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更別提他們還得作死地在這棟樓里走來走去。
“我們有四個人啊,真遇上了就干一架吧,永絕後患唄。”薛盈盈掂量了一下自己現在的力氣,樂觀地說。
呂醫生和齊樂人對視了一眼,嘴裡都有點發苦。
薛盈盈沒有正面見到過那個渾身煞氣的殺人狂,不明白面對一個絲毫不把人命放在心上的變態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壓力。
試想一個生活在法治社會的正常人類,哪怕在鬥毆的時候多半不會抱著真要殺死對方的念頭,一個人是否心懷殺念,下手的時候就會有巨大的差別。
“還是小心為上吧,現在已經有六個受害者了。”蘇和說著,又回頭對薛盈盈笑道,“你真是個勇敢的女孩子,很了不起。”
薛盈盈被帥了一臉,臉上紅紅地抿著嘴傻笑。
呂醫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長得帥就是任性啊,在這種恐怖的環境下泡妞都如魚得水。
轉眼四人已經來到了血庫,呂醫生帶著幾人七拐八繞地走了進去,很快左手一包濃縮紅細胞,右手一包淡黃色的血漿:“你們覺得對鬼魂有效的血液成分是濃縮紅細胞還是血漿?”
薛盈盈沉思了半晌,根據自己有限的經驗篤定道:“……我想是大姨媽。”
三位男士:“……”
齊樂人頭疼地問道:“沒有完整的血嗎?”
“現在早就成分血啦,你要完整的就自己放吧。”呂醫生攤了攤手說道。
蘇和凝視著那兩包血漿,忽然道:“大家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那個殺人狂要不停地殺人?”
這個問題讓正在糾結血液成分的三人都愣了愣。
“因為他就是個變態殺人狂吧……”呂醫生囁嚅道,“本來就是連環作案被關進監獄裡的,聽說他幾年時間在全國各地殺了十幾個人呢。”
蘇和坐在桌子上,沉思道:“你也說是幾年時間,那麼他作案肯定不是現在這種大張旗鼓的暴力犯罪或是激情犯罪,而是有計劃地在進行連環殺人。但是到了這裡他卻改變了自己的作案習慣——不,還是保留了一些的,比如在連續殺人後留下標記,對屍體進行分屍,這屬於犯罪者的犯罪偏好,應該是他以前的作案習慣。”
“如果要出其不意地殺人,他完全可以不使用電鋸這種一看就目標明顯的道具,在這種環境下他大可以換一身衣服,以更可靠的樣子接近其他人然後突然襲擊將人殺死,除非……”蘇和頓了頓,掃了幾人一眼。
呂醫生咽了咽口水,低聲道:“除非他就是想讓被害人在絕望驚恐中掙扎被害,或者他就是享受這種狀態。”
氣氛一下凝重了起來,薛盈盈打了個寒噤:“真變態。”
“所以我在想,難道新鮮的,帶著恐懼和煞氣的血液對鬼魂會有更好的效果?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一種可能。”蘇和說。
“新鮮的?”呂醫生喃喃了一聲,唰地扭頭看向齊樂人。
“餵……你那是什麼眼神?”齊樂人抖了一抖。
“樂人啊,該你上了。”呂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時候冷卻時間過去,給我們放點血吧。”
“我可以拒絕嗎?”齊樂人掙扎了起來。
“呵呵。”
第十章 X市第一人民醫院(十)
最後幾人還是帶足了各種成分血,反正背包欄里能裝不少,四人都裝滿了才走。
“我覺得還是新鮮的好。”呂醫生小聲嘀咕了一聲。
“你想都別想!”齊樂人斜了他一眼,堅持不肯做那個放血的倒霉鬼。
“最好還是測試一下血漿的效果,看到那邊的白影了吧?我們可以試試。”蘇和遠遠地指著前方環形樓道,鎮靜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