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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有傘,不會被雨淋到的。你千萬不要出去,在家等我一下,我一會兒就回家,知道了嗎?”扶桑像哄孩子一樣,哄著記憶衰退的外婆。
所幸老人也聽了她的話,乖巧地應了聲:“好,我哪裡都不去,我就坐在家裡等著你。”
電話掛斷,傅希察眼觀色能力極強,自然也了解到扶桑的外婆應該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旋即,坐在計程車的后座摟緊了她,讓司機開快點兒。
畢竟,沒親眼看見老人安安分分在家,心裡總有點不安。
*
蘇州是江南地帶出了名的水鄉城市,宅邸園林,水巷小橋,幽雅清秀,古典風濃郁。
裡面的女子啊,個個溫婉動人,輕輕盈盈的身姿,垂柳細腰,仿佛從畫中走出的女子,誰不是素裝淡抹,巧笑嫣然,周身洋溢著一股天真驕矜之味。
傅希走進了這兒,也才明白扶桑這又野又妖的性格出自於哪,傲嬌可愛的小女人被他牽在手中,快步踏進了水鄉的各個小巷中。
晰水鎮的寧園,外婆搬了張木凳出來,坐在廳堂的門口,望著院裡飄然而下的雨絲,認認真真地等著扶桑回來。
寧婉余從集市上買完菜回來,一進院門,就看見她無端端吹著冷風端坐在門口。
旋即,快速跑過去,念叨道:“媽,外面冷,又下雨了,你坐這幹嘛啊?快回屋裡。”
“我才不回去。”老人撅著一口氣,不聽她的話。
寧婉余撥了撥濺上裙擺的水漬,剛要開口繼續勸她,就聽見老人話里提起了扶桑:“桑桑待會兒要從學校回來了,要我在這裡等著她。”
“扶桑?”寧婉余對老人經常提起扶桑見慣不怪,並沒有放在心上,“扶桑去北京啦,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你要等也要進屋裡等,別在這兒吹風,歲數又大,身體本來就不好,病了怎麼辦啊?”
“你先進去吧,我再等一會兒。”老人揮了揮手。
寧婉余見勸不動她,先進屋把菜放好,想著待會兒再來勸勸。
扶桑熟門熟路地帶著傅希在小巷中竄來竄去,可算是找到了自己的家。
院裡的門大大敞開,她拉著男人快步走過去,還沒踏進一步,就看見幾個月未見的外婆像個乖乖學生一樣,坐在小凳子上等著她回來。
她望著外婆笑笑,輕輕呢喃一句:“哎呀,好乖啊。”
說著,便走過去蹲在她的身前,支著下巴,巧笑吟吟地盯著她。
外婆眼睛不好,扶桑走到她跟前,她也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孫女回來了。
“桑桑。”
“婆婆。”
兩人同時出聲,外婆的聲音卻比她輕軟許多,扶桑更多的是撒嬌。
扶桑貓著腰,伸手抱了抱她,拉著她布滿皺紋的手,又側目睨了眼慢慢走近兩隻手拎著東西的男人,試圖介紹:“婆婆,給你介紹一下,他是我…男朋友。”
話一說完,傅希語氣畢恭畢敬,帶著幾分輕柔地問了聲好。
“男朋友?”外婆仰頭想要看他一眼,還未看清,就有點兒生氣了,“扶桑,你才上高中,還沒成年,怎麼可以談戀愛呢?”
扶桑苦笑不得,想要解釋:“我二十四啦,再不談戀愛,沒人要了。”
“你二十四歲啦?我的桑桑二十四歲了?”老人垂眸嘟囔了幾句,還是有點不信,捧著她的臉,問,“怎麼一下子長那麼大了?”
“長大不好嗎?小時候多皮啊,長大了就不用婆婆那麼操心啦。”
寧婉余捧著一盆豆角出來,邊伸手進去摘,邊低聲說話,走出去看了眼:“媽,這雨越下越大了,風吹多了不好,你還是回屋裡去吧。”
“媽。”
扶桑見她圍著圍裙走出來,側目喊了一聲。
寧婉余抬眼望過去,內心有些驚訝,但表情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淡淡說了句:“回來了,還知道回來?”
“怎麼就不知道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扶桑站起身,朝她撇了撇嘴。
寧婉余沒理她,上前走幾步,走到倆人跟前,對著傅希好奇地問:“你是……?”
傅希冷峻的眸落在她的身上,語氣平淡,看不出任何緊張地道:“阿姨好,我叫傅希。”
扶桑沒羞沒躁地拉著傅希的臂彎,在自己母親前秀恩愛,還炫耀說:“媽,你女婿帥嗎?”
寧婉餘一聽就知道扶桑在挑釁她——
幾個月前,扶桑去了趟旅遊,遭遇不測,所幸被一隊特警捨身進去救了回來,才保住一條小命。
可自那以後,便開始不安分了。
連畫畫都是迷彩裝的男人,她勸她在蘇州好好找個男生談場戀愛吧,還說蘇州的男人沒點兒硬氣,娘兒吧唧的,不喜歡。
寧婉余便氣得說了句:“硬氣的男人,看得上你嗎?”
這會兒,正拿傅希來回應她幾個月前的那句氣話呢。
寧婉余作為家裡的主人,來客人了,自然是要禮貌相待的,不會只顧著和扶桑在那兒慪氣。
她側了側身,體諒傅希拎東西拎了那麼久,八成手也拎累了,問了句:“累不累啊,快進屋,把東西放進屋裡。怎麼回家一趟帶那麼多保健品?家裡人少,就我和扶桑的外婆,你買了那麼多,也不知道吃不吃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