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
傅希抬眸:“很痛?”
扶桑軟軟的:“嗯。”
扶桑從北京帶了常用的藥箱過來,傅希根據扶桑話里的指引,翻開她的行李箱,小姑娘的東西擺得亂糟糟的,潤膚露,梳子,T恤,連內衣,內褲都有……
白白嫩嫩的一套,特別顯眼。
扶桑趁著傅希背對她蹲在行李箱旁找藥箱的當兒,敲了敲自己的腦門,感嘆:怎麼這麼蠢,居然忘記了自己的箱子裡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丟臉死了。
她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感覺整張臉都燒了起來,緋紅一片。
偏偏男人還冷靜得要命,隨手拿開那套衣物,剛好看見被蓋在下面的醫藥箱,重新回到床邊,把她的腿搭在自己的大腿上。
拿著棉簽,沾了點酒精,剛要放在傷口上,小心翼翼地搽。
扶桑特緊張地“誒”了一聲,觀察著他的表情,不太確定地問:“傅警官,我能抓著你的手嗎?”
傅希抬眸,疑惑地看著她,似乎有點兒不解。
她又補充:“我怕疼。”
傅希淡淡地垂眸,心跳壓抑得有些過分,他說:“可以。”
扶桑內心雀躍了一下,輕輕試探地搭在他沒拿棉簽的那隻手上。
然後,他就一隻手被她抓著,一隻手幫她消毒抹藥。
扶桑沒有抓上他的手腕,而是覆在了他的手心中。
一疼就緊緊地握上去,像是要掐出骨血來。
傅希愣是一句怨言也沒有。
抹完藥後,男人放下她的褲管。
扶桑左右瞄了瞄,眼珠子一轉,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突然說:“傅警官,我想洗頭。”
傅希側目,一臉看傻子一樣的表情看著她,仿佛在說:你想洗就洗唄,還用跟他報備嗎?
扶桑撇了撇嘴,說:“可是我腿傷了,站不穩,坐著的話,一個人也洗不了,所以你幫幫我唄?”
傅希歪了歪頭,有點兒摸不清扶桑今天的套路。
他站起身,手扶在腰間,波瀾不驚地說:“扶桑,我幫你洗的話,就不只是洗頭髮這麼簡單了?”
“那是什麼?”扶桑好奇。
“拔你頭髮。”
扶桑:……
扶桑憤道:“你就不能輕點嗎?我又不是大老爺們,不行,我一定要洗,昨天弄得那麼髒,澡也沒洗,頭髮也沒洗,油死了,再不洗要餿了。況且,明天就要離開保護站回北京了,那更要洗了。”
傅希沒轍,乖乖地打了桶水上來,幫她打濕,開始搓頭髮,軟趴趴柔滑的短髮仿佛一拉就斷,傅希儘量把動作放到最小,搓得差不多了,就幫她沖洗乾淨。
最後還連打了兩桶熱水上來給她自己進去洗澡。
待所有事情整完,扶桑換好衣服,一瘸一拐地走出來,整個人清爽多了,乾乾淨淨的,被熱水蒸氣熏到的臉紅撲撲,嬌俏又可愛。
倒是傅希,黑色的長褲因為幫她洗頭的緣故打濕了一半,整個人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卻一點兒也不影響他高大挺拔冷峻的美感。
傅希低眸看她,扶桑也仰頭看他,喊了聲:“傅希。”
不是“傅警官”。
l*q
傅希眼眸中多了幾分深意。
扶桑未等他提出疑問,便再次開了口。
聲音朗朗,清脆極了。
“回去後,我們一起吃頓飯吧。”
*
翌日。
是羌塘志願活動的最後一天。
所有人大包小包地收拾好東西,吃完早餐,跟老站長和村民們告了別,就開始上車準備離開。
在這兒幹了半個月的活兒,隔離了塵世,沒有上網,累過,清閒過。
要說唯一遺憾的,就是來到這傳說中距離天堂最近的地方卻沒有去看過這兒最美的風景。
男志願者和特戰隊們雖說來的時候鬧了一場矛盾,但是十幾天過去,他們的改變所有人都是看得見的,畢竟也只是個十幾二十歲的小屁孩大學生嘛。
誰年輕的時候沒怕過苦,沒怕過累。
現在大家都閉口不提來時在車上發生的事兒。
其中一男志願者伸了伸懶腰,吆喝著提議了一番:“梁副官,我們來這兒這麼久了,也沒出去玩過專門看過什麼風景,不如你順著路帶我們兜兜風唄。”
“兜風啊?”梁棟開著車,目視前方,卻刻意繞著彎地說,“能不能兜風可不是我說了算,我就一司機,要問也是問我們大隊長。”
誰都知道,傅希跟男志願者曾經鬧過不愉快,這會兒男志願者立馬就慫了。
支支吾吾了半天都不敢開口,還是坐旁邊的江眠月鄙視他一眼,他才鼓著勇氣出了聲:“傅隊長,那個……那個…來羌塘那會兒,說了些不好聽的話,你別介意啊。那時候我承認,是我不懂事,但是現在不同了,還是多虧了您,罵醒了我。所以,今天也差不多要分別了,正式跟你說聲對不起。”
另一男志願者也插一嘴:“我也,對不起。”
傅希坐在副駕上,手指在車窗邊沿輕敲,他漫不經心笑了聲:“兜風可以。你們想去看山,看河,還是看山頂上的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