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六月一過, 就迎來了七八月的暑假, 學生黨放假。這一年暑期影院異常熱鬧, 一部熱血的現代軍事戰爭片橫掃華語電影票房, 一路領先, 像龍捲風一般在各類社交平台有大量的自來水的宣傳。
於此同時, 宋譯文的民國新劇《天涯赤子心》開拍在即。
劇組的導演、製片人和幾位主演在皇庭會所提前辦了一個聚餐。姜曉和宋譯文當晚也去了。
這部劇, 出演男二的演員是莫以恆的弟弟莫凌晨。他是電影咖，近來，也會挑一些好劇本演一些電視劇好的角色。
女一號扮演者是喬雨菲, 演過兩部青春偶像劇，這次也是衝著口碑來的。喬雨菲的經紀人也是新陽傳媒的投資人之一，叫呂品, 三十多歲, 圈裡稱呼他呂總或者呂哥。
姜曉和宋譯文和呂品打了招呼。
呂品和兩人握了握手，目光一直落在姜曉身上, 「我們的姜美女終於來了, 快請坐。」
一番場面話, 飯局開始。
這位喬雨菲看著嬌滴滴的, 喝起酒來非常豪爽, 真可謂酒桌上的「巾幗英雄」。飯桌漸漸熱鬧起來, 幾位女士都端起了酒杯，你來我往。
姜曉不喝酒，眾所周知的事。
呂品勸了幾次, 「難得合作, 給個面子。這樣吧，姜大經紀人就喝一口，剩下的我帶。」
姜曉嘴角拂過一抹冷笑。
那邊幾個男人笑道：「呂總，也不見你給我們帶酒，還是姜曉有面子。」
姜曉看著這一大桌人，表面上大家各聊各的，怎麼今晚都把搶指著她。「我是不能喝酒的，不然回家沒法交代。」
「你都成年了，難道你父母還會管你？」呂品走到她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膚若凝脂，真是叫人愛不釋手。
姜曉剛想掙脫開，呂品握的更緊了。他望著她，一雙眼睛情意綿綿。姜曉被譽為圈裡第一美女經紀人，確實名副其實，就是不夠「聰明」。
姜曉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無賴，她的臉色漸漸清冷，這個呂品，她一定會讓他好看的。姜曉不動聲色地說道：「我真不能喝酒，酒精過敏。我老公要是知道我喝酒，估摸著明天我就不用在這行混了。」
「哎呦，你都結婚了？」眾人驚詫，一時間談話的事情都靜止了，大家齊齊看著她。
呂品見大家都看過來，乾乾地鬆開了手。
姜曉笑容不深，「我是畢婚族。」也不多說，她端起杯子，「我以茶代酒敬各位，真是抱歉。」
眾人對她的話有些半信半疑，圈裡傳聞，姜曉有男朋友，誰想到她結婚了。
「姜曉，不知道你先生做什麼的？」
姜曉：「他也做傳媒的。」
「呦，你們真是夫唱婦隨。」
姜曉笑笑。
大家見她不願多說，也沒有再多問，畢竟她不是什麼主角。
姜曉重新坐下，坐在她右側的莫凌晨側首，問道：「你好像比我還小？」
「誰說的，我都二十八了，對外界我都虛報的。沒看到他們都叫我一聲姐嗎？」
莫凌晨聳聳肩，「大幾歲又怎麼樣？我們圈裡不是好幾歲姐弟戀嗎？」
姜曉：「……」
莫凌晨又說道：「你剛唬人的表情倒挺真的。」
姜曉伸出手，「不，我說的都是大實話。」
莫凌晨掃了一眼她無名指上的戒指，眉宇間帶著幾分痞氣，「你這個道具，劇組很多。淘寶幾十塊，像幾千的。」
姜曉端起水杯，莫凌晨的眼神絕對有問題。這戒指雖然不貴，上面鑲的也是鑽石。難道下回，她再說自己結婚，非得把結婚證拿出來，大家才相信？
期間，姜曉出去接了個電話，順便在外面透了一會兒氣。她和周修林約好了晚上去看電影。周修林打電話來告訴她，已經把小豆芽哄睡著了，他正準備出門。
姜曉站在走廊上，吹了一會兒涼風，準備進去拿包告辭。
「姜曉——」呂品叫道，「怎麼一直站在這兒。」以他的身份追女人還從來沒有失手過。他見過太多欲擒故縱的女人了。
姜曉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呂總，不好意思，家裡有點事，我得回去了。」
呂品覺得她結婚的話都是藉口，「姜曉，我手裡有個劇本，有沒有時間，我們一起看看。」
昏黃的燈光下，偶爾有人走過。
姜曉此刻一點敷衍他的心情都沒有。呂品這樣的人多的去了，仗著有點錢，追求圈裡的剛出道的小明星或者經紀人，甚至是漂亮的小助理都不放過。
「謝謝，不過他們幾個的工作都已經排到明年了。」
呂品勾起一抹笑，「姜曉，其實是這樣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來我們新陽，如果你帶著你手裡的藝人過來，我可以和董事會說一聲，可以給你3%的股份。」
「呂總真是抱歉，我和華夏簽了終生合同。」她錯開身子，從他身邊徑直走過。
「姜曉——」呂品一把抓住她的手，四下無人，他也收起了平日的假面孔，「做經紀人多辛苦，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他一點一點靠近她，把她逼近了牆壁上。
姜曉臉色黑到極點，幾乎沒有猶豫，抬腿給他一下，「抱歉！我真不需要！」
呂品吃痛，鬆開她的手，貓著腰嗷嗷直叫，他又痛又氣，「姜曉！你！我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讓宋譯文失去這次的主角。」
姜曉停下腳步，臉上毫不掩飾的厭惡。「你大可以試試。」
呂品咬著牙，「你知道的出品人是我表哥。」
姜曉轉身，望著他，聳聳肩，無所謂地笑笑，「隨你。」
呂品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憋氣，「你等著，你不要來求我。」
姜曉懶得理他，直接往包廂走去。
莫凌晨雙手抱臂，一直在暗處觀察。直到姜曉走近才發現他。
「姜——大姐，佩服！」他嘴角浮著笑意，還以為今晚他可以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可惜劇本里沒有安排他的角色。
姜曉淡淡掃了他一眼。
莫凌晨沖她笑笑，「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經紀人打人，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難怪莫以恆都誇過你。」
「莫總會誇我？」當初趙欣然和莫以恆在一起，姜曉沒少勸趙欣然和他分手的。
莫凌晨拖長了語音，「莫以恆說你是一朵——帶刺的玫瑰！」
姜曉落落一笑，「戲結束了，莫大神也可以回家了。」
姜曉回到包間，大家照舊談笑風生。
喬雨菲見到姜曉進來，微微錯愕。
姜曉拿起包，過去和孫導打了一個招呼。宋譯文正在和孫導聊劇本。
孫導點頭，「那你先走吧，回來再聯繫。」
宋譯文一眼就看出她臉色不對勁，也跟著出去了。「怎麼了？」
姜曉把剛剛的小插曲告訴他。
宋譯文黑著臉，「這個呂品真是膽子越來越肥了，我去教訓他。」
姜曉拉住他，「算了，別惹事，當心有記者。再說他也被我打了。為這種人不值得生氣。」
宋譯文冷哼一聲，「他就是欠收拾，一次又一次得手了，讓他無法無天了。」
「我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我去看電影，最近太火了，不去電影院看，對不起導演和演員的付出。」
宋譯文笑笑，「一妍也這麼說的，我回來被她拉去看了兩場。」
姜曉不厚道的笑了。
宋譯文欲言又止，「姜曉，你們高中是不是有一個叫秦珩的男生？」
姜曉臉上閃過一抹錯愕，「一妍和你提過？」
「上次她去B市出差，喝醉了酒，我聽她提到這個名字。」
「秦珩是我們的高中同學，不過，我們也很久沒有聯繫了。」
宋譯文點點頭，沒有再問。
「我先走了。」
周修林這剛準備走，周思慕醒了。
「爸爸，你不在家我害怕！」
「姑婆不是也在家嗎？好了，快睡吧。」
「爸爸，我們老師說，說謊的人鼻子會變長。」他望著周修林，突然抬手摸了摸他的鼻子。「爸爸，你明明要和媽媽去約會。」
周修林擰眉，明天千萬不能再讓他白天睡太多的覺了。他看看手錶，已經九點了。「周思慕，你有什麼想法？」
「我也想去。」
周修林二話沒說，給他換上衣服，帶他出門。他早已摸准了他兒子的小九九。
姜曉站在路邊等他，看到他的車，她往前走過去，開了車門上車。
「媽媽——」
「咦，你不是睡著了嗎？」
小豆芽鼓起嘴巴，「媽媽，你沒有回家我睡不著。」
姜曉：「……」她看著周修林，嘻嘻一笑，壓著聲音，「哎呀呀，你也治不了他。」
周修林開著車，一臉無奈。「下周給他報了夏令營，不能老宅在家裡。」
姜曉忍著笑意，「你忘了我們現在上面有五座大山。」
「我去說。」周修林字字有力。
小豆芽嘚瑟，「我還從來沒有晚上出來看電影呢，好開心呀。」
姜曉說道：「人生總有許多第一次。」
一家三口最後買了十點十分那場的。這時候還來看電影的大多都是年輕的情侶。
周修林抱著小豆芽，姜曉在櫃檯買爆米花和飲料，畢竟這是看電影的標配，雖然周修林不會吃。
姜曉覺得這就是她和周修林的在生活上的差別。有些東西明知道沒營養、不健康，只要吃的開心，她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周修林不一樣，他的原則性很強。
小豆芽也很少吃這些東西，這一點他完全遺傳了周修林，嘴巴挑的狠。他唯一念叨的就是他的冰淇淋，「為什麼賣冰淇淋的姐姐下班了呢？」
姜曉解釋，「因為晚上吃冰淇淋會肚子疼。」
小豆芽看著他媽媽手裡的一桶爆米花，「可是媽媽，晚上吃爆米花會變胖的。」
姜曉扎心了。
周修林笑而不語，任由他們母子倆相互傷害。
沒想到晚場的人也不少，上座率也有六七十。
一家三口坐在倒數第二排。一場電影看到一半，小豆芽就睡著了。周修林把他抱在懷裡，姜曉也靠在他的肩頭。
看到海軍首長喊出「開炮！」那兩個字時，姜曉的眼淚止不住地話落，濕了周修林的肩頭。她吸了吸鼻子。
周修林抬起右手，用袖口輕輕擦了擦她眼角的淚，又揉揉她的腦袋，一臉寵溺。
姜曉回頭看了他一眼，他這件昂貴的襯衫，算是徹底被她的淚水、兒子的口水毀了。
影院光線變化，明明暗暗。這一幕真是讓人感動眼前一陣溫暖。身後那兩個年輕的女孩子，爆米花也吃不下了，半夜看電影還被虐狗。狗帶了！
兩個人一直看完彩蛋，最後才離開。
姜曉紅著眼睛，「好久沒有看到這麼熱血的電影了，角色選對了真的是扭轉成敗的關鍵。」
周修林抱著小豆芽，「你的那幾個人，哪一個的角色不是你精挑細選的。」
姜曉抿抿嘴角，「沒辦法，我得對他們負責。」
出了電影院，夜色一片安寧。燈影綽綽，光線柔和。
兩人刻意放慢了步子。
姜曉彎起了雙眸，「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出來看電影了。」她歪過頭，「突然覺得自己好幸福啊。」
周修林應了一聲，「陪你看一場電影你就覺得幸福了，你的要求還真不高。」
姜曉咧著嘴角，「那不一樣。因為你和小豆芽陪著我啊。」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回到家都快凌晨兩點了。
第二天一大早，姜曉接到助理小雨打來的電話。
姜曉聲音沙啞，「餵——」
「姜姐，凌晨有人在貓區發帖黑你。」「貓區」是國內著名的論壇，很多明星粉絲混跡於此，明星和其工作人員都很關注這裡的一舉一動。
「你把貼子發給我，現在只有貓區有嗎？微博上有沒有？有沒有提到譯文或者佳人？」
「我去看一下，再和你聯繫。」
「先別急，可能那些無聊的人。」
「我看這次不像……」小雨欲言又止，「姜姐，你先看。」
「好。」
姜曉皺起了眉，她一個明星經紀人都能在貓區被黑。
周修林也醒了，「發生什麼事了？」
姜曉笑意妍妍，「老公，你老婆要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