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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曲逍然走近幾步,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捏住了拳頭,“你是說……丁兆先嗎?”
“嗯。”謝游神色如深潭一樣,沒有絲毫的波紋,語氣平靜到了極致,“我這邊開始動手了。宋克那一系之前就是被我削得七零八落的,他年紀越大,膽子就越小,害怕,不想再幫丁兆先了。丁兆先不放人,兩人有了矛盾,還在飯局上吵了一架。”
曲逍然不知道這裡面還有這事情,手臂上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然……然後呢?”
“宋克怕我,也怕丁兆先,就想從這渾水裡脫身。他一邊表明態度跟丁兆先劃清界線,一邊轉移資產準備跑到國外。只是很明顯,他沒能瞞過丁兆先,而丁兆先也沒準備放過他。”
“所以就……有了今天這車禍?”
“嗯。”
謝游一雙眸子冷得浸人,他一字一句說得很慢,“他複製我哥的死法,是在警告我。他是想告訴我,他想弄死我,也不會有半點難度。”
曲逍然沒敢說話。
他突然覺得,這時候的謝游,就像是一把張滿了的弓,滿是肅殺。
是熟悉的,但也是陌生的。
謝游的五指握緊到發白,又一點一點鬆開,閉上了眼睛。
幾秒後再睜開,所有的恨意和寒氣,都被藏到了最深處,窺探不見。他抬頭看著有些無措的曲逍然,“我沒事。”
曲逍然訥訥點頭,“嗯。”他又輕聲道,“要是——”
“我沒事。”謝游再次強調,“真的沒事。”
曲逍然知道謝游難受,但他更加知道,現在的謝游,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難過了,就會連著練鋼琴練十二個小時,之後去看星星發呆的那個謝小遊了。
他沒再走近,啞著嗓子,“有事就打我電話。”
謝游緩下語氣,“好。”
餘年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寧的。拒了孟遠吃夜宵的提議,他直接回了家,坐到沙發上,忍不住搜了好些近幾年謝氏相關的新聞出來。
一些深藏不為人知的脈絡,隱隱浮現。
發了會兒呆,餘年將手機放到旁邊,又從冰箱裡拿出食材,清理乾淨,燉了一鍋湯。
接近十一點,門鈴聲才響了起來。
他幾乎是快步到了門口,握住冰冷的門把,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依然是何山。
何山字句清晰地重複,“他說,抱歉,這段時間暫時不能送外賣了。”說完,將手裡的小盒子遞了過去。
餘年接下盒子,猜測被這句話證實的同時,心又高高懸起。
他很想問,謝游安全嗎?會不會出事?但話到了嘴邊,又重新咽了下去。
“麻煩你稍等一下。”
一邊往裡走,餘年打開盒子,發現裡面是幾個蛋撻,酥皮稍微有些焦了,但氣味很香。
放下盒子,將嶄新的保溫桶從碗櫃裡拿出來,餘年盛好雞湯,擰緊蓋子。想了想,又去到書房,找出一張素色紙箋,提筆蘸墨,寫了四個字。
將墨跡吹乾,他折好紙箋,又匆匆到了門口。
將保溫桶和紙箋遞給來人,餘年輕聲道,“麻煩了。”
何山點點頭,帶著東西走了。
書房裡,窗簾緊閉,只開著桌面上的一盞小檯燈。
沉寂的空氣中,循環著的是餘年尚顯少年氣卻極為清透的嗓音。謝游坐在桌前,昏黃的燈光為他的輪廓塑出了一重暗色剪影,神色不清。
何山進到書房,地毯吸入了多餘的腳步聲。
謝游沒抬頭,“話帶到了嗎?”
“帶到了。”何山將保溫桶和紙箋放到桌面上,“這是他讓我帶回來給你的東西。”
“知道了。”
書房的門重新被關上,謝游盯著灰色的保溫桶看了很久,不太明顯地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他又隔了好一會兒,才抬手,拿過薄薄的紙箋,小心打開。
上面是以墨色寫下的四個字,靈動流逸。
“願君平安。”
謝游不知道是看了多久,才珍而重之地折好,小心仔細地放進了內側的口袋裡——離心臟最近的位置。
第34章 第三十四塊小甜糕
孟遠發現餘年有些心不在焉, 拿手裡的紙筒在他眼前晃了晃,“沒休息好?這兩天經常在出神。”他不經意看見餘年的手機屏幕, 又疑惑, “你這兩天怎麼天天刷財經和社會新聞?”
餘年聞言一怔, “我……經常都在刷新聞嗎?”
孟遠點頭,肯定道, “對啊,頻率挺高的, ”他咬了一口手裡的蘋果,研判地觀察餘年的表情,“年年,說真的,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沒, ”餘年按熄手機屏幕,斟酌著說道,“是我有個朋友, 最近可能會……不太順利,我也幫不上什麼忙,總想著這件事。”
只是這幾天, 半點沒有和謝氏相關的消息,連帶著之前宋克車禍的事也沒了後續, 應該是有人出手把事情掩下來了。
孟遠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但能讓餘年這幾天都不太在狀態,想來應該挺重要。餘年雖然是他手下的藝人, 但他也不會太過干涉對方的私生活,只道,“人這一輩子呢,說短很短,說長也很長,坎坎坷坷不順利很多的,走過來了就好,或許……你應該相信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