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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春聯才能好好地保存到元宵節。
重新進到院子裡,沈味從廚房出來,“夫人,小少爺,敬先祖的飯食已經準備好了,湯也已經燉上了,今天中午要備先生的餐具嗎?”
盛令儀正想說不用,就聽余修寧的聲音斜斜傳了過來,“我閉關結束,自然是要備我的碗筷的。”
聽見聲音回頭,餘年眼睛一亮,“外公?”
余修寧走近了彎下腰,直接把餘年抱著舉高高,哈哈笑道,“哎喲,我們年年這是重了吧?”
餘年手緊緊拉著余修寧的衣袖,小聲提醒道,“外公,我已經七歲了。”
“看我這記性!”拍拍自己的頭,余修寧笑道,“好好好,年年長大了,是七歲的大朋友了。”
餘年拉了拉余修寧的手,又好奇,“外公,外婆說你在看《移居圖》,畫的是什麼啊?”
抱著人往書房走,余修寧頗有耐心,“顧名思義,移居圖移居圖,就是畫人搬家的圖。”
“搬家?”
“對啊,搬家,不過這搬家的人,身份不一般,是個皇帝。”
餘年很快就反應過來,“是祁文帝對嗎?”
“對,就是他。當年祁文帝疏忽朝政,重用奸邪,最後叛軍攻到了宮城之下,這才不得不倉皇逃離。這幅畫啊,就是畫的祁文帝急急忙忙逃離皇宮時的情景。”
走到書桌前,余修寧直接把餘年放到了凳子上,讓他看保存嚴密的《移居圖》。
“這張圖的作者你知道,是文帝末年的四大家之一,王孟,傳世作品極為稀少,每一件都非常珍貴。而且你看這張圖上的題跋,數百年來,帝王將相,都留了痕跡,史料價值也非常高。”
見余修寧滿眼的讚嘆,餘年似懂非懂,“就是外公您之前說的,以畫記史,以題跋說史,對嗎?”
“對,我一口氣拍下來,回來你外婆知道了,說我敗家,被罰三天不能吃肉,慘啊!”
“確實該罰。”餘年又壓低聲音,小聲安慰,“外公你不要難過,我悄悄把雞腿藏起來!”
余修寧笑逐顏開,“好好好!那我這幾天,就指望你的雞腿了。”
注意力轉回畫上,餘年又問,“所以這幅畫才賣這麼貴嗎?”
“不止。我先問你,我們家裡這些瓶瓶罐罐,書摘手札,還有各式各樣的書畫棋譜雜書,你覺得有什麼用?”
“可以在日常使用,還有就是,可以更了解先祖。”餘年眉眼彎彎的,“我之前在書房翻到了一本雜書,上面就有外高祖父的批註,說那本書的作者滿口大道理,實際上屁都不懂。”
余修寧朗聲大笑,“對,你外高祖父一生疏狂,嘴上沒把門,什麼都敢說,但學識是一等一的好。”
摸摸餘年的頭,余修寧又道,“所以啊,就像你能通過家裡傳下來的這些東西,知道你太外公喜歡用貫耳瓶插夏日的青竹,你外高祖父沒事兒就愛寫批註發表看法。通過這些艱難留存下來的文物,我們也能知道,我們這個民族的先民思想是怎麼樣的,他們怎麼生活,如何看待世界,如何觀察自己。”
“文化,是民族的根。”
餘年點頭,“所以,外公你寧願三天不沾肉,也要把這幅畫買回來嗎?”
“嗯,不說三天,就是讓我三年,甚至一輩子不沾葷腥,我也是願意的!”
餘年拉著余修寧的手指,點頭,“嗯,我也願意。”
第61章 第六十一塊小甜糕
在座位坐好, 餘年目光落在謝游的右手上,“傷口怎麼樣?”
“好多了, 除了不能用力, 沒有問題。”謝游頓了頓, 克制地關心道,“你呢, 忙嗎?”
空氣里是瀰漫開的是雪松的氣息,餘年不由地放鬆下來, 側頭看著謝游,“挺忙的,專輯在宣傳期,日程很緊。這幾天就接了四個採訪, 雜誌和視頻網站的都有, 還拍了一個雜誌的封面,綜藝也上了兩個,幾乎是連軸轉。明天飛葉城參加簽售會, 下午有芙納詩礦泉水的品牌活動要出席。”
謝游看出他眉間的疲憊,放輕聲音,“要不要睡會兒?到目的地還早。”
餘年沒有拒絕, 他確實也累得慌了,拿外套搭在身上, 說著說著,眼睛就慢慢閉上了,聲音也含糊起來, “那到了你叫我?”
謝游想幫他理理前額細碎的頭髮,手抬起來,又重新放下,只應了一句,“好。”
等餘年醒過來時,車已經停在了江邊的高地上。兩人進到一家法式餐廳,裡面燈光暖融,除了穿著馬甲襯衫的侍應生,空空蕩蕩沒有別的人。餐廳的整面牆都是玻璃做成,透過植物的枝葉,能夠看清江面的燈光,以及對面金融中心的五座高樓。
將菜單交給侍應生,餘年用濕紙巾擦了手,注意到謝游連看了兩次手錶,餘年問,“是有事嗎?”
謝游搖頭,“沒有。”他眼裡浮起一層懊惱,又道,“有。”
餘年笑了,“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謝游再次看表,緊盯著秒針,在心裡倒數,4——3——2——1——
“年年,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