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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比國家台更好的宣傳平台?沒有!這算盤打得叮噹響啊!”孟遠琢磨了兩秒,又笑起來,“可惜啊,年年你一眼就看出來了,畫是假的!這趙家滿算盤珠子,就只有撒一地的份兒了!”
他想到什麼,“你是不是已經進山了?山里沒信號的話,也別急,我在外面幫你頂著的,你就安心。要是——”
後半句還沒完,就只剩了一陣雜音。
餘年看著只剩了一小格的信號圖標,無奈笑了笑,繼續靠著座椅靠背閉目養神。
日曜手機公益項目的目的地叫新豐村,在綿延的鳳首山深處,都是山地,海拔高,交通閉塞,環境惡劣,資源匱乏,自然災害還頻繁。一行十幾個人到達新豐村時,天色已經擦黑。
沒有網,信號時有時無,又車馬輾轉的,眾人都極為疲憊,簡單洗漱後,就各自休息了。
與此同時,微博上已經是風雨一陣接著一陣。
先是#餘年假畫風波#的熱度沒有降低,反而見漲,什麼看法的人都有。甚至還出現了餘年為了對付趙書亞、將自己的競爭對手碾進土裡,不惜花重金收買甘州和古益延的說法。
並且,這個說法還得到了不少趙書亞粉絲的認同,紛紛表示心疼趙書亞,噁心餘年的陰險。
而在當天下午三點過,東南美術學院的一個學生,在微博上發布長文,指控東南美術學院的教授、趙書亞的父親趙春明,長期壓迫威逼學生,搶走學生的作品,署上自己的名字後,對外稱作自己的作品。並以多種方式威脅學生,不能向外界透露一個字。
趙春明以這樣的方式,不斷積累自己的名氣,評職稱,獲獎,出書,甚至登上了《大講堂》。被奪走了數個作品的學生患上了抑鬱症,終於無法忍受,決定在死前揭發趙春明的惡行。如果不能討回公道,那麼他對這個世界將徹底失望,再不留戀。
開始時,這條微博沒有引起多大的關注。直到一個粉絲近五位數的博主轉發後,這條消息才進入了無數人的視野。到晚上時,已經引起了大量的轉發。
但很快就有人出來“闢謠”,說這是有計劃的污衊,強占學生作品這件事,整個事件都是虛構的,為的就是潑趙春明的髒水,然後將趙書亞一腳踩進泥里。
緊接著,趙書亞更新微博稱,“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地方得罪了你,讓你不惜用這些陰險狠毒的手段對付我。有什麼衝著我來,別牽扯到我的家人。”
這條微博一經發出,好幾個營銷號、論壇聯動,紛紛稱趙書亞發的微博中,用陰險狠毒手段針對他的人,指的就是餘年。一時間,到處都是相關話題的討論。
趙書亞掛斷電話,臉色很不好看。他將手機“啪”的一聲扔在桌面上,毫不客氣地指責趙春明,“你不是說,那個學生老老實實,天天就只會畫畫,除了畫畫什麼都不知道,完全被你控制了,不會鬧出事兒的嗎?現在又是怎麼回事?”
趙春明全沒了在鏡頭前的儒雅,眉心鎖得死緊,煩躁道,“我怎麼知道會出這檔子事兒?人安安生生地在畫室幫我畫下次開畫展需要的新作呢,誰知道,轉個背的功夫,就給我鬧到網上去了!”
他又換了語氣,“兒子,你比爸要懂,這事兒就指望著你了啊!”
“事情鬧得很大,但也不是難事兒,這個人雖然曾經是你的學生,但早就從美院畢業,不在學籍。家裡父母都是農民,什麼都不懂,就是翻了天,也沒多大威脅。”
趙書亞知道自己和趙春明之間,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他緩了語氣,講自己的布局,“我現在已經把鍋都推給了餘年,再適當運作運作,說不定,最後什麼髒水都潑不到我們身上。”
眼睛一亮,趙春明又放不下心,“真的?可我看了你發的東西,就那麼簡單兩句,就行了?”
“當然就行了。話最忌說得全、說得完整。說完整了,反倒少了聯想的空間。我這麼說話,多得是人會幫我解讀。
我不敢指名道姓,說明我忌憚那個人的勢力。我讓什麼事都衝著我來,說明我有擔當,保護家人。而背後那個人呢?狠毒,陰險,藏頭露尾。”
趙春明想通過來,手掌一拍,“不愧是我趙春明的兒子!這招真的漂亮!這下,那個餘年是被打落牙齒混著血吞,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趙書亞輕鬆地聳聳肩,“對啊,要的就是這效果。他給我五分的恥辱,一次次擋我星途,註定要被我記一輩子!”
不過事情沒有同他們預想的那樣發展。
晚上十點,橙子娛樂的官博發布了一段視頻,視頻里,是記者聶明新在採訪一個穿著舊衣服,身形瘦削、眼神黯淡,名叫夏瑜的年輕男孩兒。
對方詳細地將一樁樁一件件,關於趙春明霸占他的作品、署上自己姓名的事情,全都敘述了出來。他全程沒哭,反倒是聶明新紅了眼眶。
在聶明新問及,是否有證據時,夏瑜拿出了一個U盤,“這是我保存的錄像,雖然我在用盡千方百計買好設備、悄悄錄下這些影像時,自己都不知道,會不會有把這些錄像公諸於世的一天。”
錄像內容很單一,一開始只是夏瑜在陰暗逼仄的畫室里,日夜不停地畫畫,從他專注的神色,能看出來他對畫畫的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