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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才十五歲……”我想說,我還小,不適合談戀愛。
“你不會一輩子都十五歲。”
“可是……我不喜歡你……”
他連頭都沒抬,翻過一頁文件,說:“慢慢會喜歡的。”
我努力深呼吸,讓身體裡充滿空氣,權當是勇氣:“我不會喜歡上你,永遠都不會,你死心吧。”
他總算抬頭,淡淡地看我一眼:“這不是你說的算的!”
我泄氣地靠在座椅上,又不甘心就這麼認命,決定抓住最後一點機會:“我記得你說過,無論我有什麼要求,只要提出來你都會答應的……是不是?”
“是!”他笑笑,俯身湊到我的耳邊輕聲說:“除了這件事……芊芊,你是我的,永遠都是。”
我徹底放棄!
還是同桌說的對,我就應該說:“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都聽你的。”
之後的日子有多可悲,我被韓濯晨折磨得有多慘,可想而知!
唯一讓我可以欣慰一下的,就是我們班那個變態老師辭職了,換了一個和藹可親的班主任,我再沒被罰過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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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間兩年過去了,我長到了十七歲。
用韓濯晨的話形容我現在的樣子:芊芊,你總算像個女人了!
今天是周一,本該坐在教室里上課的我穿過人來人往的繁華街道,走進一間高級的私人會館。
找了角落坐下來,和往常一樣點了一杯檸檬汁。
時代在進步,娛樂事業也在進步啊!
這間私人會館就是最好的例子,它和一般的夜總會不一樣,也有輕歌曼舞,也是美女如雲,也有金錢交易,但進出的人明顯都比較有風度,女人也都特別的美,而且各種類型的都有。
有時候,也會有陌生男人在我身邊駐足,很紳士地問我對面的位置可不可以坐,我說有人,他們便很識趣的走開,尋找新的目標。
這裡基本沒有那種大吼大叫,吵吵鬧鬧的,除了今天!
距離我們不遠的圓形軟體沙發里坐著五個邊喝邊吵的大男人,一看坐姿就知道沒有受過高等文化薰陶。
至於談話的內容更是不堪入耳,簡直把上面跳舞的女孩兒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研究個透徹,好在今天跳舞的不是小秋。
“芊芊?!你又逃課啊?”
一聽見這蘇到骨頭裡的聲音,我不用抬頭都能猜出是誰。
“秋姐。我出來透透氣,你有時間嗎?”
這兩年我偶爾心煩或者鬱悶的時候就會來這裡找她,她有空就會陪我坐會兒,聊聊天。
我很喜歡她身上的成熟,喜歡她講形形色色的男人們,尤其喜歡她世故裡帶著的那一點點熱情,但不包括她的舞姿。
沒看見小秋跳舞之前,還以為她的舞蹈會美得飄然轉旋迴雪輕。
實際上,她的舞蹈有多媚惑我就不形容了,總之我看了兩眼就再看不下去,實在是太……
“怎麼了?是不是你那個無恥下流的養父又騷擾你了?”
我低頭喝了一口果汁,檸檬的酸從口裡流淌到心底。“他昨天又摸我了……”
“摸你哪裡了?”她緊張地看看我的胸口,看看我的大腿。
我咽了咽口水,“肩膀,還有腰。”
“我還以為……還好!”她拍拍胸口,鬆了口氣。
“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這兩年來,韓濯晨沒再吻過我,可是他的手總是不會安安分分,不是摸摸我的頭髮,就是摸摸我的手,有時候還會摟著我的肩,手指在我的手臂上輕輕滑動……
有好多次我都跟強烈抗議,“不許再碰我,我受不了。”
他總是無所謂地笑笑,跟我說:“慢慢習慣就好了。”
我習慣不了,他的手指滑過的身體,雞皮疙瘩就會掉一地,麻痹的感覺等他停止好久都不會消失,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最可怕的是,我躺在床上身體還會清楚地記得那種感覺,燥熱難息。
我好像覺得有種東西在從我身體裡失去,點點滴滴地消失,這種東西叫理智。
“芊芊,他真那麼厲害,警察也管不了?”
這問題回答太多遍了,我這次連點頭都懶得點了,直接告訴她:“別說他騷擾我,就是他強暴我,打死我,警察都不會管!”
“說的也是,現在的警察就能管我們這樣的良民,有錢人幹什麼他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
“秋姐,你有沒有什麼能毒死人的藥,比方說氰化鉀什麼的?”
她嚇得差點嗆到:“你要冷靜點……那是禁藥,比大麻監管的都嚴格!再說,就算能弄到我也不能給你,這可是要償命的。”
“那我還能怎麼辦?”
“你逃吧,一會兒我給你點錢,你坐火車離開。”
我要是想走還會等到今天。
“算了,我還是忍著吧!”
“芊芊,會不會是你太敏感,他也沒摸你的胸,也沒摸你的大腿……按常理說,父親摟摟女兒的肩膀,摸摸臉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吧?”
“我真的忍受不了,每次他一摸我,我就渾身發抖,好像觸電一樣。”
“觸電?”她驚訝地瞪大美麗的眼睛。“你確定……是觸電,而不是噁心,想吐?”
“有什麼區別麼?”
噁心,想吐?那好像是懷孕的徵兆吧。
“有!很大的區別!”
我剛想問問是什麼區別,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修長身影從門外走進來。
“是安以風耶!”小秋竟然滿臉興奮地搖我的手臂,高聲尖叫:“芊芊,你快看!”
“哦!”我低頭遮住臉,往軟椅裡面坐了坐。
安以風沒像上次那麼轟轟烈烈的出場,僅帶了幾個手下,看起來蠻低調的。
他這種人,再低調都是很張揚的。
他一進門就走向那幾個吵吵嚷嚷的人,跟那幾個人打招呼:“什麼風把幾位大哥一起吹來了?沒提前說一聲,我好好安排一下!”
“聽人說這裡不錯,今天有空過來聚聚!” 其中一個中年發福的男人說。
“怎麼坐外面,沒進去玩呢?”
“楊哥一進來就看上這跳舞的小妞了!”一個看有些瘦小的男人對著那個中年男人乾笑幾聲,一臉的猥瑣。
“楊哥喜歡?沒問題!”安以風對旁邊的服務生說了幾句話,服務生馬上點點頭,退到後面去。
安以風笑著坐下:“你別著急,她換了衣服馬上就來!”
接著就是那幾個人肆無忌憚的笑聲,笑得我心驚肉跳的。
我壓低聲音說:“秋姐,還好今天跳舞的不是你,不然就慘了。”
“是啊,這些人得罪不起的。”
“他們很厲害嗎?”
“他們以前跟著雷老大混的時候可是相當厲害,雷老大死了之後安以風當了老大,他們幾個就回家養老了,你沒看安以風都給他們幾分面子。”
“雷老大?”提起他我忽然想起韓濯晨兩年前痛苦的表情。“秋姐,你知不知道雷老大怎麼死的?”
“哦,聽說過一點。黑道的人啊,儘管曾經呼風喚雨,最後都落得個慘烈的收場。聽說他被人活活打死,從樓上扔下來,老婆還被人……後來也自殺了!”
她沒說,我也猜的出來。
“他不是老大嗎?誰敢動他啊?”
小秋壓低聲音說:“道上很多人說是……韓濯晨做的。”
“韓……”我差點驚叫出來,還好及時捂住嘴。“真的嗎?”
“韓濯晨以前就是個小混混,跟著雷老大才混出名堂的。雷老大很罩他,好幾次都為了他連命都豁出去了。本來兩個人好的跟親兄弟,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事鬧掰了,雷老大見了韓濯晨連話都不說!有一次韓濯晨和雷老大在酒樓偶然遇見,韓濯晨去敬他酒,他當時就把酒潑了韓濯晨一臉……還有,很多人都說雷老大臨死的時候,最後一句話喊的是:韓濯晨,你他媽的忘恩負義,枉我當你是兄弟……你會有報應的,早晚有一天你也會嘗到背叛的滋味……”
“不會吧?是不是有人胡說的?”我相信韓濯晨那天的傷心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都是些傳聞,誰知道真的假的!還有人說,雷老大被打死的時候韓濯晨就在樓下被警察抓了。警察用兩個手銬把他銬在警車上,他還發瘋了一樣要上樓,手腕都磨破了,手銬上都血……他後來都給警察都跪下了,求警察讓他打個電話,警察也沒讓他打……”
聽起來這個版本比較接近事實,儘管殘酷,儘管淒涼!
而那個警察,大概就是那個於警官吧……
我想了想又問:“那韓濯晨有沒有坐過牢?”
“被關了一段時間,又因為證據不足放了。你知道嗎?他被關的那段時間黑道相當的亂,動不動就有人橫屍街頭,有人在商場裡就被砍得血肉模糊,警方根本查不出誰動的手,就查出那些人都是殺雷老大的人……偏偏兩個最有嫌疑的人:韓濯晨被收押,安以風出境了。”
“他們要殺人還用自己動手?!”
“說的就是啊!我都能想到,也不知道警察腦袋裡都塞的什麼。”
“秋姐,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啊?”
“在這裡幹活,連老闆的成功史都不知道,怎麼混啊!”
“老闆!”我震驚地幾乎跳起來:“韓濯晨是這裡的老闆?”
“是啊!可惜他不常來,我也沒見過他幾次……下回他再來我一定叫你,帥得要命啊!”
“不用了,謝謝!”我才不想見,躲還來不及呢!
看見安以風跟那些人聊的相當投機,我正打算伺機逃跑,誰知剛站起來,門外就進來一個人,身後也是跟著一堆跟班……
我第一個反映就是鑽到桌子下面!
“是韓濯晨啊!芊芊!你今天實在太幸運啦!”